管辰泽被母亲养至三岁便跟随爷爷奶奶一同生活,他的父母亲是那个年头不可多得的大学生,他们从毕业起便双双投入大型私企工作。在那个年头,各行各业百废待兴,时代飞速发展,私企的发展前景也非常可观。
后随着生下他之后,他父亲的工作能力受到了领导的赏识调往上头,他的母亲便随着父亲一同晋升去往市里。由于工作太忙也就无暇顾及于他,将他留在家里与爷爷奶奶一同长大。
然而那实际并不是一个适于孩子生长的环境,生活优渥,耳边充斥着成年人的赞美与阿谀奉承。然而好在管爷爷和管奶奶皆是学者,管爷爷是一名退休的返聘教授,而管奶奶年轻时是个奋战在一线的医生,如今退休专心在家管教管泽承。管辰泽在管爷爷身上汲取了很多学者应该有的东西。管爷爷教予他要矜持而不自骄,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与思考性。
管爷爷经常教导管泽承和谌诺诺说,年轻人只有多读书,见过许多不同的见解,听过许多不同的声音,从书里吸取到更多的东西,才不会随波逐流,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与见解。
他们特别喜欢等候管爷爷下课回来,缠着爷爷再搬个小板凳,双双坐在管爷爷的面前,伏在他的膝上,听他讲着各种奇闻异事,他们也总能收获有趣的故事和一些道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认为管爷爷是他们见过最有趣且最平易近人的老人。管爷爷总是笑眯眯的,一年四季他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意,似乎全然不曾有过年岁的洗礼与击打,任何再匆忙事情在他眼里也总是个很简单容易便能解决的事情。他总是笑眯眯的坐在自己院子里,手里端着茶杯,面前也是摆着紫砂壶,细细的品着茶,眯眯眼带着享受的表情。
而管奶奶年轻时也是一名风风火火的独立女青年,她的性格算不上是那么的温和。她与他们那个年代的家庭主妇们不同,她说话并不温声细语,相反脾气火爆。她更多的带给管泽承的是勇敢与自信。她在生活工作中算是女强人的类型,如今临了退休,性子慢慢沉静下来,也越发喜欢活蹦乱跳的谌诺诺,像是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管奶奶总是在见到谌诺诺时,唤她过来,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各种好吃的,再摸摸她的小脑袋,宠着她就像宠着自己的孙女一般。
而管泽承性子则更像管爷爷,脾气秉性也与他一般无二:安静细致不慌不忙,但却又带着些许管奶奶的倔。
他们家世代书香世家,极其喜爱屯书,遇到好书就像宝贝一样放在家中珍藏起来。所以家里就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书房,书房里有一面很大很大的书架,倚墙而立。而临近窗户旁边就一张古铜色的木制书桌,桌角刻着繁琐的花纹,书桌纵然不大,但却也古色古香。又或是要给这书房增添一点温馨舒适的感觉,在书房的正中央有一张很大的地毯,就算是看书看累了想躺下来,也绝对可以承载两个人的面积与身高,躺在地毯上被毛绒绒的触感包围,像是躺在云朵里一般,也决不会感受到地面上的冰凉感。
这也便是谌诺诺喜欢来他家的缘故。在她不出去疯闹时她和他可以躲进书房,一躲就是一天。这也是谌诺诺难得的安静时刻,这些个时候也都不会有人打扰,她也就是这时刻安静才更像个女孩。
管泽承和谌诺诺他们两人就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不用言语,就随意挑些自己喜欢的书看。阳光暖暖的透过玻璃窗子斜斜的打在地板上,连带着地板也格外的温润。全身心都放松,舒展开来,在书海中遨游,仿佛不在这世上而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便是难得有的舒心时刻。
管泽承也最爱与谌诺诺一同看书,这时他最爱的两样东西便都在手边:书和谌诺诺。
他想就这样天荒地老的与她一同一直一直坐下去。
谌诺诺估摸着时间,大人们估计得午睡起来了,她一把捞起管辰泽的手攥住,用力握了两下,示意道:“好了,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就被发现了,你可不许耍赖管辰泽,我等着你来救我啊。”
说完谌诺诺就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管辰泽的手指的手指还残留着谌诺诺的余温,“真是个风一般的女子。”管辰泽想。“跑的真快。”
谌诺诺偷偷的转动着大门把手,伸出头去左右张望四处瞧,看着客厅的动静不像妈妈已经起床的样子,她这才放心的猫手猫脚的溜进门来。
刚溜进自己的房间,屁股还未坐热乎,便听见客厅有吸着拖鞋走动的声音,谌诺诺立即将书桌上的书本铺好,蹭的一下挺起腰板,假装自己一直在认真做作业的样子。谌诺诺竖着耳朵听着房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果不其然,房门便被谌妈妈打开。
谌妈妈甚是欣慰看到女儿这么乖巧的认真做作业的样子。谌妈妈在背后对谌诺诺细声说道:“诺诺看书累了就要休息下自己的眼睛,做做眼保健操,不要累坏了眼睛啊。”
谌诺诺看到自己的诡计没有被识破甚是兴奋,但依旧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嗯,妈妈我知道了。”谌诺诺装模做样的回答。
谌妈妈这才满意的关上门离开。
谌妈妈一走,谌诺诺就像缩了水的海绵一般,瘫在书桌上。
突然谌诺诺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怎么就没问管辰泽什么时候来我家呢。他要是故意拖到很晚来怎么办。”她懊恼的想着。
谌诺诺在桌上拾起笔,恼怒的不停的拿着圆珠笔一开一关,讨厌自己的破记性,并以按压圆珠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焦虑。
“快来呀,管辰泽,快来呀,快来呀。”谌诺诺在心里默默的召唤他,全然没有做作业看书的心情。
而另外一方的管辰泽似有感应一般,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一点都意识不到谌诺诺的期盼,他仍继续专心致致的沉入水浒的怀抱。
等到管辰泽意识到应该赶紧去谌诺诺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渐渐下沉了,晚霞慢慢的爬上来,将天色照的通红一片,偶然有两只鸟儿从头顶飞过,叽叽喳喳的叫着,风轻轻的吹进来,带动窗帘也在空中飞舞起来,天气格外的凉爽,身心也随着舒畅开来。管辰泽站起身来合起书本,椅子后退在地上拖的嘶拉一声响。
他伸了伸懒腰,走出门去。
“奶奶。”他往厨房喊了一声。“晚餐别做我的啊,我去谌诺诺家去了。”
此时谌奶奶的身影正在厨房忙碌个不停。厨房的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响,她从厨房中探出头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管奶奶也不问管辰泽去做什么,一副了然于心很是习惯了的样子。
他们家的厨房做了一个半开式隔断的样式,与餐厅连在一起隔着一道门,这样采光通风都很好,倒也不算拥挤,也不太隔音。
“大概七八点吧,奶奶。”管泽承已走到门口,边换鞋边答道。
“好,路上小心啊。”然后便只听见厨房传来上下翻动锅铲的声音。
管泽辰已经换好鞋准备离开了,管奶奶突然想起来什么拿个锅铲从厨房冲出来,“辰辰,等会等会…”
“瞧瞧我这记性,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大行。”她边走边说到。
管辰泽看到这阵势不由的一愣,随后不由的笑道:“奶奶,你拿这锅铲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打架呢。”
“哎呦,臭小子,就知道笑话奶奶。”管奶奶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她对着管辰泽嘱咐道:“你上次爷爷那个同事,不是从外面给你爷爷带了些零食回来吗,你给诺诺带点,她爱吃,记得多拿点,我这手腾不开,她都许久没来看奶奶我了,怪想她的,记得让她常来跟奶奶玩儿啊。”
“得嘞,奶奶。”
“好了好了,不跟你贫,等会菜该糊了,别忘了啊,辰辰。”
……
管辰泽提着一大包零食走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到底应该讲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谌伯父伯母信服,放谌诺诺这匹野马出去。都快走到终点了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而此时的谌诺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掰着手指玩,眼睛却也是一刻都不停的盯着门口。
“诺诺,你在看啥呢,我瞧你都快把大门给瞧出洞来了。”谌妈妈路过客厅时,敲着谌诺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甚是不解的问道。
“没有……”谌诺诺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怎么了,怎么还跟没吃饱饭一样。”谌妈妈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谌诺诺也不搭理她,低下头使劲儿的掰着手指,在心里默默的将管辰泽骂了千八百遍。
此时客厅的门铃响了,谌诺诺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跃而起。“我来开门我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