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元旦欢乐佳节
“我们这就定了，就是他们四个了。”老班面上得意，看着众同学一锤定音。
“好了，你们下去再好好练练，注意声音力度，气息转换，尤其是互相配合，不要着急，你急着先跑，他后边直追，像是玩命那样的唱歌。”
四小伙面面相觑，肚里暗笑，极快的飞奔自己座位。
“好了，元旦在即，大家尽心尽力玩乐的同时，也要抓紧时间学习。现在你们还小，不要只顾贪玩，将来有你们好好玩乐的日子。”
“再说，期末考评在即，这一年转眼结束，你们想想，拍着胸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你们千辛万苦的父母？”
一说母亲，所有的同学沉默无语，低头垂泪，恨恨的反省自己。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元旦今年小过，校委刚刚决定的，就是怕影响你们好好学习。”
“再说，前一阵子大家一起同心协力，大打出手，为学校一直苦苦追求的息事宁人背道而驰。这不，趁着元旦，相信你们都要兴风作浪，报仇血恨。只是，就没有人心有余悸么？架就那么好打？
看着众人，老班白眼一翻，气势汹汹的。
“打架图的是痛快，一时痛快，一世呢？”
“你们谁家是有钱的呢？打坏了不要父母来看么？若是……打死了，谁赔……赔得起么？”
确实，老班绝非危言耸听。只是……好好的，扯那么远干吗？
元旦的前一天，果然全部证实了所来信息来源。
老班所说不假，只是相对保密程度而言，老班属于提早泄露，虽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批评，想来也是痛心不已。
然而，更大更为棘手的问题却不在此，眼看着就要发生一场暴乱了今夜，本来是要尽情狂欢的，肆无忌惮的潇洒一夜的。
下午六点左右，以初三为集体的所有同学，加上初二班级兴风作浪的小子，还有初一那些义气为重，好事爱看的哥们，一窝蜂似的涌向校委门口。将小小的校委门前团团围住，层层包裹，一副若不成全，誓不罢体的神气。
而校委内部呢，却是紧锣密鼓，心急火烧的大开会议，商讨元旦事议。
所有老师们，所有领导们，一脸冷汗，一眼热烈，有的提议大过，有的坚决小过，有的甚至干脆就不过了。然这些毕竟不是最最重要与迫在眉睫的，听听，外面那些喊叫声，怒骂声，多么不可一气，多么英雄无敌，若不想个办法巧妙周旋，真就大开杀路了。
终于，校长亲自出面了。
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同学们，看着这些气极败坏的小伙子，一个人声嘶力竭，一个个呐喊助威，校长……所有领导老师在内，全都默然无语。还是校部主任开口了：“同学们，先静一静，有事好好说，这样吵来吵去，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吗？”
众同学并不买帐，仍是潮水般向前冲去。
现在，聚集在校委门前的人更多，阵容更强，男的，女的，狠的，凶的，叫的，跳的，黑压压的一片，亮丽的灯光照射开来，竟也望不到头。
“请问，校委出尔反尔，就是这样教导学生为人师表的吗？”
“我们要过，要大过而特过，轰轰烈烈的过，痛痛快快的过。”
“赵老师，你为人正直，你评评理，校委是不是最大限度的欺骗学生？”
“赵老师，这就是学校一直以来谨尊奉行的‘诚信’之道吗？”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如何成为国家栋梁？”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校长久久无语，任由得校委主任在那好言相劝，苦口婆心。学生们总是不依，不给个说法，理直气壮的说法，那就没完。说实在的，我们并不想动武打架，只想要个公平，求个难得的公正态度。
就这样，老师一阵，学生一阵，老师再一阵，学生跟着一阵。校长也出来解释，恩威并施，哪知学生更不理睬，越发的声势浩大，以身犯险了。
临危受命，还是校委主任反应灵敏，脱口而来：“同学们，别吵别闹了好不？”
“相信我，相信你们老师，相信学校领导，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大家先散开好不好？我们这就开会，马上给大家解决。”
“大家先散，好不好？”
“这样闹闹哄哄的，怎么解决？”
看着同学们怒目相向，主任只好反客为主，先斩后奏了：“同学们，给老师们十分钟，就十分钟而已，一定给大家个满意交待。”
“同学们，大家先回教室安心等待，不要随便乱跑，老师们随后就到。”
“同学们，先回去吧。”
校委主任一直是学生心目中最权威的代表，深得众人心服口服。当下众人不再罗嗦，看着那位初三年级里边的一伙龙头老大，不知如何应对？一伙人低语一阵，沉思一会，大手一挥，当先散开。
瞬间，满眼杀气腾腾的同学们，随着一阵温和的清风拂过心田，吹散的一干二净。
十分钟后，果然，所有的老师准时出现在各班讲台上。
“同学们，静一静。”这六字金玉良言，永远都是老班最好的口头禅。
“刚才校委开了个会，意思是这样的。”看着热切期盼的同学们，轻咳一声：“元旦么还是要过，只是不要太过张扬而已。毕竟前些日子，大家一起惹事生非，三个班级混乱不堪，便是我们班里，惹事上身的还少吗？”
“同学们，大家要理解老师们的苦心，玩乐事小，出去万一你们借故生事，引火烧身，还有那所谓的哥们义气泛滥，岂不翻天覆地？”
“所以，校委经过认真研究决定，我们只在学校内部里边热闹欢乐，不要一窝蜂似的全跑出去。还有，住家的同学们，不想回去也可以，就留在学校里，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众同学大怔，这比预想的要简单平凡的多。要知道，依照学校先前的意思，还有同学们齐心协力的准备，早就预备好了卡拉OK，音响，唱片，还有其它的一些十足玩乐的游戏。现在倒好，全都封闭式的管理起来，这些心动已久的东西怕是无缘再见了。
“同学们，明天就是元旦，今天便是玩乐，也要注意休息。记得，明天才是大玩大乐呢。”
“还有，今天宿舍的灯不灭，亮到天明，你们一起窝在宿舍里，打个纸牌，说个笑话，唱个小曲，不也有滋有味么？”
老班说完，便即散了。
一个小时以后，众人才冷然惊觉，大呼上当受骗。
原来，校委采用的战术竟是声东击西，各个击破。比如对待初三吧，全都是些闹事头子，硬来不行，只得顺着，政策就相对宽松一些，可以四处乱跑乱闹；初二呢，孤掌难鸣，初三早已置身事外，只落得自己任人摆布，便是反抗，也是有心无力；初一呢，学校就更不当一回事了，初来乍到了，目不识丁的，人家便是放个屁出来，也是大气不敢吭一个的。
就这样，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学校运动就这样在大人们无衣无缝的演戏当中土崩瓦解了。
整整一个晚上，忆星都没有睡觉，所有宿舍里边的人全都没有睡觉。你来我往的，争先恐后的，全都一窝蜂似的打牌。不过，却不是白打的，要有采头。众人全是农家孩子，并不如何富裕，只好拿糖果来充数了。
天明时分，虽是游戏玩乐，忆星一个人却也收获不少，所有的衣袋里满满的全是糖果，自己早已不知吃了多少，牙齿都有些无味感觉了。无法可想，跑到女生宿舍，撒的满床都是。女孩子大乐，虽然早已吃了不少，眼见得忆星过来，正好打闹，一解闲愁。
上午十点，元旦大会正式上演。
不止是学校里的俊男靓女，老师领导，便是就近村里的大人孩子，也都跑来观看。虽然不足以形容人山人海，却也将本不宽敞的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鞭炮声声，掌声雷雷，校长从容而立，笑意款款，向着众人家长，学生孩子深情表白。是呀，一年到头了，孩子们正是父母希望所在，总得有点表示。校长不善言谈，人却实在，字字句句都完全说到了村里的人心坎之上。
终于，罗嗦完了，好戏开场。
忆星最是喜欢唱歌跳舞，无奈学校根本就不重视承认这些对人类灵魂极为重要的东西的存在必要。所以，元旦大会就是至关重要，不可替代了。虽然上面坐着学校临时组成的五人评审团，真正懂行的却是少之又少。忆星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有两个节目不能不看，难得一见。一个就是初三里边拉二胡的那个女孩子；再一个就是初一班里跳舞的那些女孩子。相反，对于自己班里精心准备的节目，别说是忆星，便是唱歌的那四个小子，根本就不抱任何幻想希望。
拉二胡的那个节目排在第二，确实好看。拉的虽不是高人一等，也是相当难得了。尤其是那首《二泉映月》，在那女孩子纤纤玉指之间来回反转，变幻莫测，虽然中间屡屡停歇，却也不失曲子之妙。忆星虽然不懂这些个中趣味，却也看得心神激扬，眉飞色舞。
自己班里的节目排在第五，那四个小子一上台，便即去了音乐。本来音乐是添兴增趣的，哪知四个小了怎么练习也跟不上节拍，反倒多此一举，干脆扔了算了，由得自己自由超长发挥，无中生有，说不定还有创新奇迹呢？
一曲终了，掌声欢呼，尽是自己班里的鼓掌尖叫。
跳舞的节目排在第十，因为是音乐老师的苦心经营，所以一报出名，掌声震天，杀气腾腾。清一色校服的女孩子闪亮登场，纯情靓丽，香甜可人，向着众人深深一掬，随着音乐的动感尽情的曼妙自己舞姿。
也不知是那音乐捕捉的好，还是女孩子动感娇美，反正忆星觉得大开眼界，心旷神怡。便是自己那心，竟也随着音乐的节奏起伏，舞蹈的旋律激进。
一曲终了，女孩子又是深深一掬，款款退出场地。
掌声瞬间响起，不止是老师，还有学生，不止是学生，还有父母朋友，黑压压的一片掩盖全场。
“看见没，跳舞的那个扎小辫子的女孩，是我大哥的女儿，学习儿好不说，从小就活泼好动，看看刚才那劲，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个艺术家呢。”
“老王家的儿女个个都很争气，不止是小红，人家那大儿子阿力在清华大学，现在是大三呢。”别一个妇女接口过来，又是羡慕又是怨恨。
“再好也是人家的，我们家孩子要是有人家一半，说啥也都值了。”
“孩子，总是人家的好，轮到自己的，便一无是处了。”
看完节目已是一点多，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中午，学校的伙食一改往日风景，显得丰盛实惠，更是五花八门。不但油光满面，肥肉横堆，还每人一个鸡蛋，堪称物美价廉。可怜的众同学眼红耳热，口水长流，然却也是不管饱的，众人虽是心碎难当，却是无可奈何了。
饭后，老班一声令下：放学。
元旦放假三天，美美的，不止是老师，还有学生；不止是学生，还有家长。过年呢，谁也希望家人团聚，合家欢乐。
下雪了，又下雪了。
除了春天，忆星最喜欢的就是冬天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两季都离年最近，人事开心。
春天里，万物复苏，生机活力一片；绿荫盎然，生命之气蓬勃。春天就像是现在的我们一样，正迎着初春的晨风阳光快乐美好的向上成长；冬天呢，大地完全冰冻，万物沉睡，为时刻迎接下一个春天的情意而养精蓄锐。当然，雪景也是忆星最爱冬天的一个原因。忆星爱雪，更爱赏雪。尤其是洁白飘扬的雪，更像是我们年轻的孩子们了。拥有一颗像雪高洁无暇的心，怀着对人生梦想希望的热烈追求，不允许世人随意抹杀。
晚自习，忆星又没事做，无聊透顶的他只好左顾右盼的寻找着刺激生命的动感激情。正好，天空不失时遗的挥洒了一些细小颗粒，雪白的飘，浪漫的舞。“这是什么东西？”忆星十分睁大了眼，全神贯注的盯。只见白色的颗粒日渐愈多，也越是愈大。终于——看清了，是雪，是雪呀！当下顾不得什么，一声大叫：“下雪了……快看！当真是一语惊人，惊天动地！全班所有的眼睛，所有引人注目的东西全都向着窗外直扫了出去。一片一片的，不止是雪花，还有人心，一片一片的聚拢。
雪越下越大，越紧越密，从从容容，潇潇洒洒，端的是好看之极；众人眼越来越亮，嘴越张越大，齐刷刷的紧盯着不放，生怕错过了这一生中难得一次的奇妙情景。瞬间，白洁的雪已幻化成块了，一团一团的相簇拥着，直如千万点寒星疾泻而下。地上早结了厚厚的一层雪，是那么的白，那么的亮，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众人高声叫着，大声吵着，热情欢呼着，恨不得急刻便冲进大雪温暖的怀抱之中，与之先来个热烈的亲密接触。不知谁抢先喊出一句：2001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紧接着，便是欢天喜地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阵叫过一阵。瞬间的，所有的班全都呐喊起来！
铃声……当真响了！
冲啊——冲啊！
没有谁还记得老师，也没有谁还在意老师；没有人，再没有什么人了。
好多人呀，院子里真好多人呀！
手舞足蹈的，拳打脚踢的，兴高采烈的，激情洋溢的；更有甚者，野狼似的嚎叫，猛小虎般的动作，虽然每一个人都很怪异，甚至可笑，近乎荒唐，然每一个人的内心，发自灵魂里的思想在此一览无余。忆星张开双臂，任由雪花轻扬冰舞；仰起脸，合着眼，静静的感受雪的那一份柔情。特别是入口即化的瞬间，妙不可言呀！
就在同学们激情万丈，正活蹦乱跳的时候，老班像是幽灵似的一闪而过，定定的站在门口。刹那，众人完全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原地不动。老班竟也愣了，笑笑的看着众人。有的双手挥舞，你追我打；有的双腿微分，作势欲跑；有的张嘴呼喊，豪情冲天；还有的，衣服乱摆，雪地打滚；更有的，结阵排队，龙腾小虎跃。老班似乎大受感染，微微一笑：“没上课啊。玩吧！”一句话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直炸得人心涌动，激情澎湃，完全的誓死与雪共度良宵了。
当当当……
命令，完全的就是命令。
每一个人身上全是雪，一进教室，全都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刹那，仿佛一出动人的乐剧，每一出都弹奏着不同的曲调，悦耳动听，浪漫温情。地上就像是铺了一条洁白的地毯，遍及教室的每个角落，渲染的多情惬意。老班看着大家，看着他这些个可爱的学生，喜气洋洋的：“好了，玩够了，就开始上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