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二十四,”天上的雪惊呼。
梦筱蝶发出万道剑光,杜灵儿轻轻一挥无邪,剑光倏地消亡。这时无形剑气似****、洪水猛兽般卷向梦筱蝶。
原本这剑势足以将梦筱蝶斩成千千截。
但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剑气不但没有将梦筱蝶斩成千千截,反而受到压迫弹了回去。
杜灵儿大惊,凌空跃起,剑气击碎巨石。
待尘埃落地,梦筱蝶身旁既已站了三人。
“四蝴蝶,”杜灵儿扛着无邪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
“杜公子近来可是威风得很呐,”玉招蝶一张圆脸有几分孩子般的稚嫩,“手持两柄天下仅有的利刃,身怀冰火两重天这等天下奇功。”
“你这个女人倒是让人怜爱得紧,可惜你是非杀我不可的。”
“那也未必,只要你现在离开这里就不是我的敌人。”
“你很美,但这不能成为我离开的理由。”
“我们四人联手,”千影蝶说,“你也没有多少胜算,不是吗?”
“未必,梦筱蝶已初步领会了剑二十四,但还不能运用自如。就你们原本那点粗浅的剑术,我真不放在眼里。”
“你可别忘了,你先前受的伤也不轻。”
“各位,可否听我说一句,”似水长剑立在身前,眼里闪烁着光芒,“你们若此刻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这样岂非是便宜了别人。你们想想,竹叶山庄早已来了,可他们一直迟迟不现身。还有圣天门的人......”
似水接着说,“就算你们有一方在此获胜,可到了那时,你们真有把握摆脱暗中的人。”
“真会替我们着想,”梦筱蝶说,“好处我们都占尽了,那你图的是什么?”
“我自有我的打算。”
“我有两把剑,”杜灵儿左手一抖,雀舌剑倏地飞入手中,“今天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
毒辣的太阳被乌云遮蔽,杜灵儿倚靠在石头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两把剑。
四蝴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们已然使不出半点内力。
“想不到四剑合一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天上的雪感叹。
“蝴蝶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似水说,“说它是剑道的发源地也不为过。”
“快三天了,不知如花能不能参悟催眠术。”
“能,一定能,我们决不能失了这个信念。”
***
“好戏演完了,”北斗说,“是时候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可是竹叶山庄的人还未现身,”司空天说。
“不出来最好,若是真敢出来,你那蛰伏在附近的护城卫队也就没白来一趟了。”
“飞鹰传书出去,”北斗命令道,“若无涯等人胆敢冒头,杀无赦。”
“是,”司空天拱手说。
***
“啧啧啧,折腾了那么久,你们终究还是没能走出这片黄沙,”北斗怀抱长剑,骄傲地盯着似水。
“你以为在这场群雄逐鹿中你赢了?”
“难道不是吗?”北斗冷笑,指了指众人,“你瞧瞧,他们一个个都已倒下,现在只剩我圣天门的人了。哦,对了,或许你会说竹叶山庄还没有出手呢?你放心,他们到不了这里,你了解护城卫队的实力,阻挡两个人绰绰有余。”
“所以你现在要下毒手了?”
“宗主有令,如果不能带回如花神使就杀了她,还有与她一起叛逃的似水鬼使。你的背叛可不止一次了,早年间你投靠了竹叶山庄,现在又......闲话就说到这里吧。”
北斗拔剑,很慢很慢,慢得像一只蜗牛在爬行。
“别动,”一把冰冷的长剑顶在北斗的背脊骨,她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如芒在背。
“入云,你要干什么?”
“先前我给过你机会,”入云冷冷地说,“但是你没有珍惜。”
“好,我答应你,绝不伤雪晴一根汗毛。”
“岂不说我不信任你,即便我真的信任你,可也晚了。”
“为什么?”
“你或许不知我和鬼王昭的交情吧?”
“什么?你是鬼王昭的人?”
“准确的说,我和他有不小的交情,”
“凤雏山与圣天门的交情也不浅,你是知道的。这次鬼王昭为圣天门出了不少力,你是亲眼所见的。”
“你真这么认为吗?”
“什么?”
“试问,谁真正地见过鬼王昭?是你,还是南飞雁?”
“难道那个鬼王昭是假的?”
“你总算醒悟了。”
“莫非鬼王昭也在打藏天道的注意?”
“鬼王昭也是人,不是鬼,是人就会有贪念,藏天道是何等样的典籍,谁不会动心呢?”
“入云,有话好说,”司空天神色忧虑,眉头皱成一条深沟,“千万别冲动。”
咔嚓地一声,长剑穿透肋骨间的肉,刺穿了心窝,没有从胸前穿出来。
气哽咽在北斗的咽喉,她张大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长剑抽出,血液倏地涌流,冒着热气。
北斗倒下面朝黄沙,身子抽搐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
“总使大人,”司空天脸色紫黑,拳头握得滋滋作响。
“圣天门对你不好吗?”司空天问。
“圣天门对我很好,只是人生天地间,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
“我要杀了你,为总使大人报仇。”
“你杀不了我。”
“我知道,可我不能不拔剑。”
“好,好,好啊,”一个身披斗篷,面带面具的神秘人正拍着手掌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你才是真正的鬼王昭,”司空天指了指神秘人,一双眼却落在他身后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脖颈上纹着一只醒目的斑蛛。
他就是雀鹰。身旁跟着的是麻雀。
“能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只有一种人。”
“哪种人?”
“死人,”神秘人咯咯地笑,“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司空天犹豫了,在死亡面前谁又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呢?
“没关系,我不杀你,我要你给南飞雁捎句话。”
“什么话?”这时司空天与一条狗已别无二致了。
“真正的鬼王昭出山了。滚......”
***
“把如花交给我,”神秘人做了个拿来的手势,“我绝不为难你们。”
天上的雪抬头,诡异一笑,而后缓缓站起来。
“怎么?”神秘人有片刻的震惊,“你没有受伤?”
“我当然受了伤。”
“那你......”
“哦!忘了告诉你,我的伤经过片刻的调息,好了。”
“绝无可能,无邪剑乃是世间致邪之剑,你明明已被它的剑气所伤......”
“当然有可能,”杜灵儿插话,“若是这人有纯阴纯阳之血的话。”
“纯阴纯阳之血,”神秘人显得很激动,“传说中的龙血人。”
“龙血人?”杜灵儿似乎还从未听说过“龙血人”这三个字。
“这血脉可以追溯至上古时期的龙人。”神秘人似乎越说越离谱。
“龙人是人而非龙,”似水说,“准确的说龙人是一个民族,传说这个民族豢养了一条龙——龙人之说由此而来。莫非纯阴纯阳之血与龙人有关联?”
“这世间只有龙人才拥有纯阴纯阳之血。”
“可是杜灵儿曾亲口告诉我说,我拥有纯阴纯阳之血是因为无邪剑的缘故。”
神秘人瞥了一眼天上的雪,“你确定他说过这样的话?”
“天上的雪的身世我不得而知,”杜灵儿说,“我唯一知道的是,孩童时的他体内的纯阴之血,以及先天超人的灵识都已惨败、衰落。”
神秘人叹了口气,“哦!原来如此。”
“你明白了什么?”天上的雪问。
“倘若今天你有幸活着离开,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
“剑来,”神秘人大吼一声,一柄木剑划过虚空落到他手里。
“他居然能隔着千里取剑,”杜灵儿似乎见到了鬼。
“小子,接招,”木剑随意一挥,天上的雪被一股强大的力压制,仿佛泰山压顶,少顷天上的雪半身已陷在泥沙中。
“小子,你很不错,只要你肯屈尊于我,我便饶你不死。”
“我只恨,本事不济,连剑都拿不起来。至于要我天上的雪屈尊,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抱歉,让你失望了。”
“再铁骨铮铮的硬汉终究还是要死的,像你这种人留着将来势必会成为我的绊脚石,倒不如就死在今天,死在这儿吧。”
木剑似长了翅膀,以电光火石之速飞向天上的雪,就在这致命的当儿木剑顿在了天上的雪的胸前,与此同时压迫在他身上的压力瞬间消散。
神秘人看向一边,退了一步。
如花英姿飒爽,正威风凛凛地凝视着他。
“我不想害你们,”如花毫无表情地说。她缓缓抬头看向遥远的天山,高呼,“隼祖鹰先,回来吧,”如花闭着眼,语重心长。
少顷,一阵轰轰声带动了周围的空气,大漠吹起了一阵冷风。天空里飞来一只白色的大雕。
没有人见过如此大的雕,即便博识如鬼王昭,聪慧如似水,他们也绝没见过,也绝没听过世间还有这等样的鸟。
大雕从天而降,翅膀带动的风像狂风卷起了落叶,将鬼王昭、梦筱蝶等人卷起飞出百步远。
如花轻轻跃上白雕背,扭头看了看似水等人。“上来吧,离开这个是非地。”
白雕离开了,只留下一众茫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