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徐暖娘一双眼睛瞪着杨柳氏,连柳氏也是不满的看着她,两人坐在赵棠身边,就跟母鸡护着一个小鸡仔似的。
杨柳氏又说道:“哟,什么话啊?暖娘侄女你有话就说嘛,眼神那么吓人干什么?你娘也真是的,不知道是怎么教你的……”
赵棠眯了眯眼睛。
杨柳氏见赵棠没有回答,又趁机道:“还真是没教养,连个话都不会说。不过也对,要不然不会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杨柳氏更加得意的说道:“我看你家男人是有别人了吧?”
“得了吧!杨兰花,你少满嘴喷粪……”林婶子嗓门又大,见到有人这么说自己交心的朋友,差点就想动手打她。
赵棠又拉住了林婶子,示意她不要说话,林婶子不想让她受了这份委屈,但见她目光坚定,是个有主意的,也就闭了嘴。
“怎么啦?怎么不说了?”
看着赵棠的举动,杨柳氏得意的笑了笑,这赵氏定是被她说的没底气,她家男人都不回家,真是个没用的女人,杨柳氏满是挑衅的看着。
赵棠还继续等着她说,果然杨柳氏不负众望地说道:“你也真是个不会持家的,当年徐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留下多少家产,现在才过去多久啊。
你家儿媳妇儿都到娘家去借粮了,真不知道里正为什么把孙女嫁到你们家,现在肠子都估计悔青了。
真是个败家娘们儿,徐桓安就应该把你给休了,你也别装什么高贵了,要是没有你家男人,你什么都不是。
你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再瞧瞧你一把年纪,长得还一副狐媚子样,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外面偷男人?
大家伙可小心点儿,看好自己家的丈夫儿子,以后议亲也别上徐家去,也不知道她女儿会不会有样学样,还是我家的女儿好,孝顺听话也有教养……
还有他大哥不是镖头吗?就免不了做些杀人的勾当,所以大家伙儿回去通知一下街坊邻居,不要跟徐家来往,免得有一日报应来了,会殃及咱们。”
杨柳氏说完这么一大串,心里觉得舒畅多了,越觉得赵棠是个没用的。
赵棠还是笑了笑,这笑里就含着几分危险。
杨柳氏估计是春耕后太闲了,以为他们家好欺负就上门找茬,拿她说事就算了,还牵扯到一家子。
如今也正好借此事让大家对她改改观。
赵棠缓缓地开口道:
“杨大姐说的这话我就不大明白了,首先,家产是私事儿,你是有偷听墙角的爱好吗,怎么知道会有多少?也对,我家相公是个秀才不说,家里还有不少田地,住的还是大宅子,也难怪你惦记了这么多年。
柳氏自小就和我家大郎订了娃娃亲,对过八字,下了聘礼,签了婚书,明媒正娶,从未亏待过。如今我们是家道中落,里正家的也不嫌弃,我家男人出去游学,也是里正一家子顾着我们,还同意孙女借粮,这样的亲家是提着灯笼都难找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你这是说里正老人家是老糊涂了,还是觉得他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也对,你自然是没这种气度。”
还有,我没教养,我不会教女儿,那教养是什么样的呢?是像你这样,指着别人的鼻子议论别人的是非,还是说你一个女人家嘴里,就是指着别人的丈夫休妻?
我自问这十几年来都守着我家丈夫,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你可莫要仗着我和村里的人不来往,无人作证,就可以随便构陷我。
你也放宽心,我家儿女的嫁娶怎么着也不会轮到你们的,不然我怕生出来的孩子没**。
最后,你可知镖局是做什么的?我大哥帮人运货,义务就是照看这些货物,若是没有山匪贼子来抢劫越货的话,又何来的杀人,又或者说这些贼人不该处置,任凭他们抢劫?
杨大姐毕竟见识薄浅,我也不想多多计较,但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免得在别人眼里就充当个跳梁小丑。”
赵棠不急不慌,娓娓道来,声音不大,但是显得有气势多了,杨柳氏一时间都愣了。
全牛车里的人也都惊呆了,看向杨柳氏得眼神也都变了,村子里因为一些小事磕磕绊绊都是常有的,但是杨柳氏那么说话,确实是遭人怨恨。
赵氏男人不回家,一个女人拉扯着一家子过日子不容易,杨柳氏如此尖酸歹毒的言语,太伤和气了。
最后杨柳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一位婆子在上面拉了一下:“行了,嘴上积点德吧……”
争锋过后,车里一阵沉默,大家不由的多打量了赵棠几眼。
想起来,以前碰着赵氏就是冷着一张脸,从未见过她说话,竟也不知她嘴皮子还挺利索,说的也是头头是道,还有一种莫名的气势,不愧是秀才娘子。
这杨柳氏这一张嘴估计是头一次在这里吃了瘪。
而柳氏和徐暖娘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高兴,她们不知道娘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又或者这是娘以前的模样,生活的磨砺让她变得冷漠少语。
平日里她们出门碰到些说闲话的人,徐暖娘会大声反驳,柳氏也会争论几句,却也没能像娘这样,细言细语的也能把人给说没底了,看来她们也要好好学习学习,免得让人以为她们是好欺负的。
到了镇上,车子停在了镇口,大家陆续下车,赶车的大爷交代大家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他还要回去拉下一趟,大家听了也就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