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五十六号街有超凡者在干架?”
“岂止五十六号,附近的街区都有爆炸!吊他妈的,只敢在自由区撒泼,有种去稗邺府打啊!”
“嘿嘿,恐怕过去就会撅起屁股给人舔鞋吧!”
“兄弟,你们说五十六号街出事了?跟魆煞山有关系么?”
“有啊!魆煞山虎的很!今天才知道他们背后也有超凡者站脚,跟那些外来者打的不可开交,房子都快给拆没了。”
“这么猛?魆煞山能赢么,最好被灭了,这样我的债就不用还了,哈哈!”
“你还是自由区的人么?换个思路想想,现在你去帮魆煞山干仗,等赢了,说不准还会倒给你钱!”
“我哪儿敢呀,不说能不能活下来,就是受点伤,犬野医生都会把你裤子给扒光。”
三人面面相觑,出奇一致地表示了肯定。
“朋友,你们说的犬野医生住哪儿?”
一道喘着粗气的话语打断了交谈,几人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一位耷拉着左臂、面容惨白的青年。
费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徐无忌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不是想趁乱打劫嘛,可惜命不好,赌错了。”
看着徐无忌的衰样,几人同情地给他指了指路。
“兄弟,最好别去犬野的黑诊所。”
徐无忌拍着鼓鼓囊囊的裤兜,间或露出了脏污的蓝色一角,看得三人思绪翻飞,直到瞥见青年内衬的金属器械,这才清醒过来。
“多谢提醒,只是包扎一下,洒洒水啦。”他有些得意,没再理会几人,踉跄着步伐慢慢离去,嘴里还嘟囔着“应该多摇点人”之类的话。
三人目送徐无忌走远,沉默地站在原地。
“太乱了,小命要紧。”
“有理。”
只是余光却不停瞄着徐无忌来时的方向。
“兄弟叫我打牌,先走了!”
“……对啊,家里有事,拜拜!”
三人“和蔼”地道别,转身便掏出终端机小跑离去。
听着身后的动静,徐无忌悄悄松了口气,只是想到截留的传讯,他依旧感觉有目光注视着自己。
不管怎样,得先把伤势处理了才行。
但愿民风淳朴的自由区,今晚能多点热闹。
喧嚣总是此起彼伏,五十八号街上,一条自五十六号街外出的必经之路,有着一处不甚起眼的巷道。
虽不起眼,但却异常的整洁,徐无忌往里走了几米,便看见一块招牌,上面用喷漆涂写出飘逸的四个大字。
黑心诊所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有钱看病,没钱欢迎看病。
徐无忌顿时对这医生不抱任何希望了。
没钱欢迎看病,恐怕进去就出不来了……
一旁的落地窗没拉窗帘,徐无忌凑过去稍微看了看,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装作仔细打望的样子,自然地将手指按在玻璃上,然后发现玻璃的指尖虚影与自己的指尖碰在了一起。
果然。
尽管透过玻璃看到的景象应该与内部摆设一致,但实际上这仍然是一块单向玻璃。
看来这儿的主人有问题啊,这样更好,反正也没别的选择了,一会儿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徐无忌无视了门前的休假挂牌,靠在门框痛苦地呻吟起来。
“医生,救救我啊!”
喊了半天,没人理会。
“既然人不在,要不就撬门……”
话音未落,大门应声而开。
“有什么事?”
徐无忌看着眼前这人,三十岁出头,精心打理的O型胡散发着儒雅的魅力。
“医生,我这样子,你说有什么事?”
“进来说吧。”
徐无忌跟着男人进入了诊所,映入眼帘的装潢的确与外面所见没差,简明整洁的风格,与外面的巷道如出一辙。
只是桌子后病床的医用隔帘是拉上的。
徐无忌坐在椅子上抱起自己的左臂,“医生,我的手还有后背受伤有些严重,能帮我处理一下么?”
医生稍微打量了一会儿,伸手捏向徐无忌的左臂,无视他发出的哼唧,然后又看了后背。
“左臂治不了,后背不算严重,请回吧。”
嗯?!
徐无忌忍住跳起来的冲动,继续卖惨。
“医生,实在不行给我点医用酒精和绷带吧,我自己处理。”
“三千蓝盾。”
“……行。”
徐无忌一脸肉疼地答应道,反正也是别人“送”给他的票子。
医生神色淡然地看着徐无忌,转身就去拿药。
下一秒,冰冷的枪管便露出锋芒,枪膛内同时蕴含的火炽。
一如徐无忌冷漠的表情,与激愤的内心。
开玩笑,今晚他不知道亏了多少钱,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精神支柱却崩塌了。
好不容易“偶遇”善人让他振作了一些,没道理转头就拱手送人,自己又不是慈善家。
砰。
啪嗒。
诊所内突然发出两道声响,在安静中异常明显。
且尴尬。
医生低头看着脚边的尸体,徐无忌低头看着脚边的手枪。
两人抬头对视,气氛有些别样。
麻利地将手枪踢到一边,徐无忌忍着疼痛和骂街的冲动,艰难地举起双手。
“那啥,人嘛,都有自己的角色。你是医务工作者,诊所里有尸体,很正常;我是表演艺术工作者,随身带着玩具枪,也没问题……对吧?”
徐无忌礼貌地笑着,暗地里真想扇自己耳光。
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看出来,再混下去,早晚都得死。
自己先是趴窗户看了半天,然后又靠在门框叫喊,对方没有回应,直到说要撬门才搭理自己。
这就很不合常理了,旁边街区闹得沸沸扬扬,他不开门也能理解,但最后又放自己进去,已经是心怀恶意了。
转头又敷衍地诊断了伤势,明显不想多生事端,可自己偏偏觍着脸继续死缠烂打。
再说,病床的隔帘紧闭,白大褂下隐隐穿着外套,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种种线索早就摆在了眼前,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
这也不能怪徐无忌。
追杀的风险尚未平息,在之前的一系列生死博弈中,能够活下来,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再加上急切治疗的需求,以及逃过一劫后的精神松懈,总之,徐无忌终究还是撞大运了。
毕竟,抱着黑吃黑的想法,难免会栽跟头。
沉默的对峙在医生噗嗤的笑声中结束。
“是挺正常的,毕竟角色太多,容易缓不过来。”
看着对方随意地坐了下来,徐无忌稍稍松了口气,暂时保住性命了。
他有些庆幸,还好刚才反应快,没开枪,否则现在诊所里就只能有一人站着了。
反正不会是徐无忌。
没看见地上那家伙的颈脖之间纹刻着蓝色图案呀,堂堂格式塔的大人物,说没就没了,诊所还安然无恙,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我叫犬野龙一,坐吧。”医生索性脱掉了白大褂,喝着桌上的开水。
“没事,我喜欢站着。”徐无忌看着犬野龙一的表情,无奈坐了下去。
“钱拿来吧。”
深深吸了口气,徐无忌乖乖将裤兜里的钱递了过去。
行,就当自己是财富的搬运工,徐无忌安慰地想着,然后又听到对方开口。
“给我一个理由。”
甘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