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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乎意料的决定

“2557176,5677776765”,在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段优美的旋律。此时正是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画面切换到一个不太宽敞的平房里,只见一个亮着灯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男孩侧身躺在床上,手里握着的是不太智能的手机,而刚听到的旋律就是从他手里传来的,这首是他偶像的歌。

微眯的眼神,不知此刻的他是醒着的还是在熟睡。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堆满书的书桌和一张床,墙上贴的是各种荣誉奖状,隐约可以看出来用水笔写的三个字:谭知许。“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出自李清照的《永遇乐落日熔金》。

还没等这首歌播完,就关上了灯,停掉了音乐,进入被窝,侧身入睡。但怎么能睡得着,知许心中密密麻麻,他有了一个在常人看来很荒谬的想法:辍学!他准备明天去学校再上个两三天和同学们见一面就不上了。

在知许五岁的时候,父母感情不合离了婚,知许妈妈改嫁到了英国,他爸爸伤心难过,整日酗酒,最终得了急症离开了人世。现在只有年迈的老奶奶抚养着他。奶奶平日里在屋子后面的一块地种了各种蔬菜,天不亮就到集市上卖,靠着她的卖菜钱和退休金来解决母子俩的温饱以及孙子的学费。

但知许知道,他已经十八岁了,他应该要独当一面了,村里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都已经在外打拼好几年,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积蓄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如今奶奶的身体也不大好,吃药都要花好多钱。但转念一想,奶奶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辍学。由于从小到大成绩优秀,初三时以相当高的分数考进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是奶奶挂在嘴边的宝。奶奶曾说过:“只要你好好上,考上大学,奶奶一定供你上,奶奶以后还要享你的福哩”。可知许清楚的知道就算他考上了大学,家里也交不起学费,倒不如早日出来打拼!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而此时的天也快亮了。

不久就听到了隔壁屋里的动静,一定是奶奶起床做饭了,一想到吃过饭就能和奶奶一起去街上卖菜,他很是兴奋。毕竟在卖菜过程中可以学到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讨价还价就是其中的一项,他很是享受其过程。因为这可能是他高三时期一周中最放松的时刻。一想到这,他立马起了身,穿起衣服随即收拾自己的房间。

而此刻的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要去叫知秋吃饭呢!奶奶慢慢的推开了知秋房间的门,看到高大魁梧的知许起了床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服和课本,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下午知秋就要去县里的学校上学了,知秋是住校生,要早一晚上去学校上晚自习。知秋抬头看到正站在门口的奶奶,就料到要吃饭了。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我收拾好了就过去”。“好~,不急,慢慢收拾,今天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说罢,奶奶便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从厨房端了出来。

知许看到了鸡蛋羹,眼里顿时有了光,就像是许久没见孩子的的母亲见到自己的娃一样,一夜没睡的疲倦感立刻没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虽说知秋平时吃的不是那么好,没有零食,在学校只吃食堂,但身体各方面都很好,看起来不会显得很瘦,反而很壮。可能与一米八二的身高有关,加上一头乌黑的头发,笑起来弯弯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方而不拙的脸型,这种模样好像被上帝亲手打造一般。每次奶奶看到知秋的脸,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而此刻正值青春期的知秋,俊俏的脸庞和高挑的身材再加上不错的学习成绩,成为了学校很多女生迷恋的对象,可他顾不了什么情和爱,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和奶奶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

洗了碗刷了锅折腾了一番后,奶奶又从屋后的地里摘了些蔬菜,依次放进干净的塑料袋里,奶奶的行动很灵活,虽说腿脚有些不便,但每天都要重复做这件事,自然也就娴熟了。“请注意,倒车~”,知许正在把一个不太完整的二手电动三轮车骑了出来,缺了个后视镜的三轮车虽说不完整,但在奶奶的保养下它很干净,又陪着母子俩经历了好多路程,所以在她们俩心中它始终是完美的。

五月的天亮的很早,不远处吹来了微微暖风,今天是个好天气。“奶奶,准备好了吗?”知许边喊着边跑进屋去,帮奶奶拿些“包装”好的菜,又去房间拿了自己的行李。“奶奶,坐稳了哦,咱们出发了!”奶奶坐在后面的小板凳上,离知许很近。“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奶奶”,“嗯,偶像……你奶奶我啊,哈哈哈!”奶奶边笑边回答,知许也跟着憨憨的笑了。去往集市的路程很长,但与奶奶交流中会感到时间过得非常快。看到路边地里长得很健壮的小麦,真的是到处充满希望的季节啊!

很快就到了集市,奶奶看到路旁有一家饺子馆,就急忙对知许说:“许儿啊,今天奶奶带你吃顿好的,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吗,多吃点好的,身体要棒”。知许听到高考两个字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声:“好”。奶奶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她这个平时都很听话的孙儿过两天要辍学回来。

知许找到了平时和奶奶经常卖菜的地儿,不急不慢地把车子停好,扶奶奶下车。摆弄好摊子,便坐到车子上去看着来往的行人,时不时吆喝两声:“卖菜了,新鲜的蔬菜,各种蔬菜,应有尽有!”还时不时的看两眼手中的《平凡的世界》一书,这本书是他前几天18岁生日时从二手书摊买来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听闻有三部,这只是其中的第一部,知许想着等有钱了再买另外两部。

不久,就有很多人来摊上看几眼并问问价格,买东西必定要货比三家的,有的是老顾客,有的是闻名而来。奶奶种的菜也像她的孙儿知许一样健康。在整条街上是卖菜中的Mvp。

知秋见人愈来愈多,就把书放在一边,从车上跳了下来帮奶奶一起卖。“呦,那小孙子来了,今天肯定是周天啦,哈哈”,只见一个三十多岁衣衫褴褛的男子走到摊前,知秋看了一眼,笑着迎道:“大叔,你又来了”,“上次讨价没讨过你,很是服气,而且这菜很是新鲜,很好吃,这次我要买多一些”,“那您买一摊子的吧,哈哈!”知秋笑道,“你这小子就是爱给我开玩笑,给我来几个甜瓜吧”,“得嘞!”知许赶快拿了几个大个的甜瓜放到秤上,细算了一下,“大叔,十一块六,您给十块钱吧,十块钱除了我们家的你在哪都买不到这样又大又实在的甜瓜了吧”,“小子会做生意哈,给~十块钱”,“慢走,大叔”。如此反复着,一波又一波,没到十点钟菜已经卖得连叶子都不剩了。

“奶奶,菜都卖光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啊?”知秋边收拾摊子边问奶奶,“去超市买点东西吧,逛一逛就吃午饭了”。超市的人很多,普遍都是些比知秋小的小孩子,还有老人,让知秋在人群中很显眼。奶奶买了些平时用的洗漱用品,早上看到知秋在拼了命的挤出所剩的牙膏。知秋没什么缺的,平时要用的东西学校寝室里都还有,知秋最心动的还是超市里的图书区域,那里的书很多,大部分都是文学著作,知秋不时的往那里撇了几眼。“现在时刻中午十二点整”,奶奶的老年机突然叫了一声,“奶奶,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奶奶把知秋带到了早上经过看到的那家饺子馆,一份大份的和一份小份的芹菜猪肉馅饺子。知秋一口一个吃了起来,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能吃能干的年纪。“慢点吃,奶奶不跟你抢”,“奶奶你也快点吃,超好吃的”。

去上学的路上忧心忡忡,却很享受放学回家的路程,这应该是很多学生共同的感受吧。奶奶送知秋到了车站,给知秋150元的生活费,一张一百的和两张二十还有一张十块的,知秋拿着钱放到了最隐蔽的口袋里拿着行李上了车。奶奶看着远去的班车,默默离去。

知秋班里的同学生活费不会少于200的,家境好一点的要三四百,知秋一来一回的车费都要二三十,去除车费也只有120,但知秋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知道在食堂吃饭最省钱的方法,这120块已经够了,有时还会剩下一二十块,知秋会偷偷存起来,等过节时给奶奶买好吃的。这个点坐车的大部分都是去上学的学生,“你知道贾宝玉又出来个新皮肤吗?超好看”,“我知道啊,等我存够了钱就买它,哈哈”。知秋后座的两个男学生正在讨论当下最火的手机游戏《梦回古代》,知秋那个不太智能的手机只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听听音乐,根本玩不了这种游戏。车上大部分人都在低头刷手机,没刷手机的人在睡觉,唯有知秋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捧一本文学书,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历经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了知秋所在读的学校,第一件事是先回寝室放下衣服。知秋的寝室有六个人,六个人成绩都很优秀,有一个和知秋一样是农村来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多好,住在知秋的下铺,名叫赵青川,平日里互相都很照顾。“青川,来那么早啊!”,知秋看到此刻正在晾晒衣服的青川,“我也差不多刚到,你喝不喝牛奶,我从家里带的”,话还没说完青川就把牛奶塞到了知秋的手里,青川虽说家境不是很好,但为人热心重情义,再加上平日里知秋经常教他不会的题目。知秋盯了几秒手里的牛奶道了一句谢谢就把包放在柜子里去教室了。“我先去教室看会书”,“好,你去吧,我这还有几件衣服要晾”。

知秋先去卡务室充了一百块的饭卡,排队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女生,知秋还没到队旁,就听到有女生在小声议论自己,“那不是三年二班的谭知许嘛”,“是啊,是啊,好高好帅!”知秋毫不在意这些,默默走到队伍最后面排起了队。知秋去教室不喜欢从人多的地方,因此开辟了一条小路,人不多而且路程短。到了教室发现已经有好多人,毕竟是高三冲刺时期,学生们为了考一所好的学校,都在拼了命的学习。班长朱月白也不在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和同学们开玩笑了,在走廊背起了书;同桌李

沅芷也没在照看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了,在刷着题。“呦,今天大美女没照镜子啊”,“哼,我在算题呢,没空搭理你”,坐了三年的同桌,感情自然也不一般,知秋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知秋把《平凡的世界》又拿了出来在细读,“都这个时候了还看课外书”,同桌李沅芷凑到他书前说了一句,“哎呀,你不懂,做你的题吧”。而此时班里的学生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青川也已坐在座位上学习了。

“同学们,先暂停一下,听我说个事”,班长朱月白走到讲台,“昨天班主任给我发消息说明天拍毕业照,让我通知一下大家,大家准备一下,服装统一是校服”,渐渐的班里的议论声多了起来。“明天早上早起,化上最美的妆,拍美美的毕业照”,此时的李沅芷拿起镜子又开始照了起来。

知秋心想还可以和大家一起照个毕业照再走真是再好不过了,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就继续看书了。

晚上十点半,知秋和青川一同回到寝室,看到了大家都在忙活些什么,“你们觉得我这个新发型怎样?”郑相宜边照镜子边梳着中分问着舍友们,“也就凑合,这发型要是放在知秋的头上绝逼帅爆,是吧,青川,哈哈”,王明庭刷着手里的AJ鞋子还不忘怼一下郑相宜。知秋憨憨的笑了笑说:“很适合你啊,相宜,明天就梳这个发型,肯定惊艳全场”。大家都在为明天的毕业照做准备,知秋很享受和舍友在一起的时光。洗漱完毕后,知秋从柜子里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白衬衫,是奶奶去年生日给他买的,他想等着重要场合再穿,而明天正是。知秋把衬衫叠好放到枕头旁边,躺下睡去了,此时的灯正好熄灭。

旭日东升,风和日丽,今天正是拍照的好日子。由于高三年级班级比较多,所以一上午都是拍照时间,在没拍集体照之前大家可以单独拍照。女生们打扮的都很好看,好像好多女团一样。而此刻的知秋和李沅芷正站在一个树旁一起合照呢,知秋白色衬衫打底,外面套上一个白红色校服,很阳光很帅气。而一旁的几个女生正在吐槽郑相宜的发型。班主任来到了大家的旁边,有很多同学要求一起合照。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过很有哲理,这可能跟他经历过三次高考有关吧,最终毕业于浙江大学,也很尊重别人的想法,是个好老师。知秋也很喜欢上他的课,知秋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决定拍完照就和班主任坦白自己的心声。

由与知秋他们所在班级是三年二班,早早地就拍好了集体照。由于这半天都是拍照,班主任拍完就要回家,知秋看班主任要走,就偷偷的叫了声班主任,告诉他自己有些事要对班主任说。班主任就带他去了办公室。知秋把自己的想法和班主任说了一通,班主任沉默了一会,仰视着高挑的知秋说:“孩子,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年轻人嘛,总要有自己的想法,老师支持你,会向学校给你请一个月的假”,“谢谢老师的理解”,“如果你想参加考试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把准考证给你”,“嗯……”“你什么时候回去?”“等会就回去”,“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秋告别了老师,偷偷回寝室收拾了东西就回家了,同学们都不知道他走了,他本来想多留两天的,“算了,会舍不得的”,坐在车里的知秋想起了和同学们相处的日子,眼眶旋转起了泪水。

坐车回到家,眼气神不错的奶奶老远就看到知秋了,但不确定是不是他,等到家门口,“许儿啊,你怎么回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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