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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杀奸贼振军威 京城大战退强敌(伍)

正统十四年(1449年)十月十日,在经历了整个九月的调度准备之后,也先的军队终于来到了北京城外。这些日子里也先被气得不轻,自己被擒不说,本来手中的长期饭票朱祁镇也不好使了。于谦那个混蛋竟然直接宣布郕王朱祁钰继任皇帝,朱祁镇成为太上皇,任何人不得再以任何形式向自己送财物珠宝,违者立斩!自己找人和他谈判说换回太上皇,他居然随便派了两个六七品的芝麻官来谈判,自己要求于谦亲自来,居然被他果断拒绝!当真是气死老子了!于谦,这是你要惹老子的!老子明天就把这座城池拿下来,然后把你和那个风飞扬的人头割下来扔在城墙根喂狗!

“帖木儿!”也先在大帐中握着一根金令沉声道。

“在!”帖木儿躬身听令。

“明日你率各部分攻北京城八门,不得有误!”也先下令道。

“是!尊可汗金令!”帖木儿领令道。

“明日我率人先攻西直门,试探对方虚实,如若确定城中情况,再全力攻城!”也先虽然心急,却也并不鲁莽。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于谦,这个大明王朝目前实际意义上权利最大的人正在兵部准备召开他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兵部后堂中,从未穿过铁甲戎装的于谦如今已经穿戴好了一身甲胄,他的身后挂着的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文天祥的画像——“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走吧!”于谦轻声道,风飞扬扮作护卫紧紧跟在于谦身后。他知道如今京城最重要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江湖联盟的事情他可以直接拜托慕容昊,但是眼前这个人绝对要自己亲自守护!

二人来到中堂门前,中堂中的各个统领正在激烈讨论着要不要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所谓“坚壁清野”就是清空京城周围所有民居、耕地、粮食,这样只需坚守数月,瓦剌军自会因为粮草不济而退走。在场的大部分将领都很支持这个建议,觉得可以施行。可是那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此时却轻轻推开了大门,发出了他的第一声怒吼——“诸位,也先率大军前来,气焰十分嚣张,如果坚守不出,只会长他们的气焰,我大明开国至今已近百年,昔日高皇帝布衣出身,尚可纵横天下,横扫暴元,我辈岂惧小小瓦剌!”

于谦环顾众人一眼,缓缓走到京城布防图前,风飞扬目不斜视地跟在身后。于谦顿了一下,厉声下达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大军全部开出九门外,列阵迎敌!”

众人哑然!你是最高指挥,我们说了也不算,你看着办吧!

“锦衣卫巡查城内,但凡有身着甲胄军士不出城作战者,格杀勿论!”如果说第一条命令让所有人无奈,那第二条则是震惊!众人都未曾想到于谦竟然如此强悍,军令如此严厉,几乎是前所未闻!

中堂之中的将领们还没有缓过神来,于谦沉稳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九门为京城门户,现分派诸将守护,如有丢失者,立斩!

安定门,陶瑾!

东直门,刘安!

朝阳门,朱瑛!

西直门,刘聚!

正阳门,李端!

崇文门,刘得新!

宣武门,汤节!

阜成门,顾兴祖!

于谦的声音顿了顿,八门已分派完毕,留下了一个德胜门。作为京城北面的门户,这里的便是最激烈战场,谁都知道这里不是一个好去处。众位将领没有等太久,于谦依旧平静地道:“德胜门,于谦!”他用坚定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告诉他们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众人都是大惊,作为毫无军事经验的指挥官于谦竟然要亲自镇守战况最惨烈的德胜门,可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于谦发布了第四道军令,一道闻所未闻、划破时代的军令。

“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看着杀气腾腾的于谦,众人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个曾经被视为官场异类的书生于谦。一个月前,他还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儒雅文官;如今的他沉着镇静依旧,却好似变成了一个意志坚定、身经百战的指挥官。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成定局之时,于谦的最后一道命令轻轻响起了,所有人在听到拿到命令后,表情都凝固了!

风飞扬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敬佩一个人,哪怕是自己那位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师父(岳父)也只是让自己从心底尊敬,立志超越而已。风飞扬是高傲的,当今武林最优秀的天才慕容昊与他也在伯仲之间,但是今天他开始敬佩眼前这个还有着一丝书生气的人,哪怕这个书生全无武功,一个普通大汉就能轻易将他捏死。走出中堂的风飞扬看着走在前面的于谦,心里生不出一点的追逐之念,因为他觉得自己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望其项背,他的脑海里依旧回想着那句前所未有,后面也几乎不会有的军令:“大军开战之日,众将军率军出城后,立即关闭九门,有敢擅自放入城者立斩!”

于谦这次准备玩命,不仅玩他自己的命,还要玩大家的命!不胜,就死!

十月十一日清晨,德胜门的城墙下。“真是乱世出豪杰!真英雄!真豪杰!”风飞扬汩汩地干下一碗酒。慕容昊此时正坐在他身旁,一手拿着各大门派和所有江湖人士的名录在不断扫视,一手提着酒坛给风飞扬的酒碗中添酒。

“于谦大人当真是我辈楷模,这等魄力比你我强上太多了!”慕容昊摇头叹息道,他此生少有佩服之人,自认为天下除了武学天才风飞扬以外,无人能再入自己的眼。如今没想到朝中竟有如此天骄人物,当真是自己的眼光差了许多。

“是啊!能与这等人物同代,当真是我辈之幸事。”宁圭站在二人身后赞叹道。九大门派已经被慕容昊分成九大队,分别前往九门协助守城,也许这些江湖人协作不足,但是他们的单人武功却远超普通士兵,可以用作突袭重要首领之用。本来战况最激烈的德胜门来的应当是武当或者少林,可是在宁圭强势地要求下,宁无缺只能“争下”了这块烫手山芋,如今的华山派的所有弟子连带掌门宁无缺无不对这个“五岳第一天才”腹诽不已!

“宁圭!等会儿开战之时,你父亲要护着华山弟子,无暇他顾;昊弟要在城中调度各门的物资,无法参战;若是我也投身战局之中,于谦大人的安危便交给你了!”风飞扬将手中斟满的酒碗递给宁圭郑重地道。

“风大哥放心!宁圭纵死也不让瓦剌军碰于谦大人一根汗毛!”宁圭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此时,一道身影匆匆自西面赶来,三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丐帮弟子。那丐帮弟子向众人报告了也先率军向西直门去的消息,华山派的人脸上都是大惊,心中却是大喜。只有风飞扬、慕容昊却不以为意,也先为人虽然张狂,但是绝不鲁莽,这第一次进攻不过是试探罢了!

不多时,只听长长的号角声从城墙外传来,瓦剌军准备攻城了!于谦此时走下城楼,风飞扬向他说了也先的动向,他却一笑置之!

“全军准备弓箭、滚石,全力阻敌登墙!”城楼上响起副将的号令。

果不其然,不久,瓦剌军就撤走了。不一会儿西直门的战报就送到了德胜门,瓦剌军被杀退,西直门的城墙他都没摸到。

“好!”于谦在回复的官报上写上这个字,在这危急时刻这位大人只能这样去鼓励守城的将领了,其余的都是废话。

“接下来,也先应当会开始正式攻击了!”于谦跨上战马,看着德胜门缓缓关闭。他对着身后的士兵们斩钉截铁道:“终日谈论忠义,又有何用,现在才是展示忠义之时!报国杀敌,死而不弃!”这位兵部尚书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战的,他没想活着回去!此刻的于谦在士兵们眼中不仅仅是一名指挥官,而且代表了勇气和必胜的信念。

“这样的军队是不会失败的!”慕容昊站在城墙上轻语道。

“真是气煞我也!这些可恶的中原人竟然让可汗大人无功而返,我一定要拿下德胜门!把那群明朝士兵们碎尸万段!”此时的德胜门的远处一大队骑兵正在快速靠近城墙,那是也先最优秀的骑兵阵营,为首的将领是也先的族弟孛罗。此时的孛罗正快马加鞭不断地加速向德胜门杀去,唯恐去的晚了功劳被人抢走。可是,他注定摸不到德胜门的城墙了!

就在离德胜门还有十几里处,孛罗发现了一队明朝骑兵。这队骑兵不仅装备不齐,而且看上去疲累之极,好大喜功的孛罗怎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当即下令全军追击。可是不管瓦剌骑兵如何追赶,总是与前面的骑兵差上一段距离,气急败坏的孛罗发誓一定要捉住这队骑兵,却不知何时被引入了一段民居之中,明朝骑兵也不见了踪影。瓦剌的一万骑兵在民居狭窄的道路上根本无法展开,踌躇满志的孛罗只能命令众军快速通过民居。就在此时异变陡生,“嘭——”“嘭——”“嘭——”无数的爆炸声响起,每响起一次爆炸声,瓦剌便有一个士兵掉下马来,瞬间便有五六十人落马毙命!“神机营!”长期与明军作战的瓦剌骑兵终于意识到了这奇怪的爆炸声代表着什么,恐慌地想要调转马头奔逃,却因为道路狭窄只能挤在一起,竟然成了隐藏在民居各处的神机营士兵的活靶子。

此时隐藏在民居外的风飞扬看着如同下饺子般落马而下的瓦剌骑兵,不由开始打量身边这位兵部尚书。“这不过是开胃小菜,神机营主力在土木堡未放一枪一炮就被也先的骑兵杀死,剩下的这些普通士兵早就想一雪前耻了!他们的长官哭着找到了我,让我一定给他们机会证明神机营的实力,为死去的同袍报仇!我就想出了这个主意,让他们亲手了结自己的仇敌!”于谦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乎这片民居中痛苦的嚎叫声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众军听令,包围此处,杀无赦!”于谦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将整片民居团团围住,冲杀进去。

“快撤!”孛罗大吼道,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要夺得首功,此刻他只想早点脱离战场,离开这个噩梦之地!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孛罗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极点。此时一个混乱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他做梦都不想见到的身影。这个人虽然脱去夜行衣,穿上了军服,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犀利,那么摄人心魄。那一夜,他也亲自到场参与了对此人的围剿。此人仅凭一把铁剑在护着一个人的情况下,竟然杀死了一百多的铁甲士兵,最后他的同伴还挟持了可汗!无论是他出剑的速度、角度还是他被围攻时依然泰然自若的神情都给孛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拦住他!拦住他!”孛罗惊声尖叫起来。

风飞扬缓缓地在战场上走着,此时所有的人都混在了一起,明军与瓦剌军打得不可开交,可他的路一直是笔直的。他是来杀孛罗的,这是于谦给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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