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可……
脚力看见鸿泰突然撞开关口,抡圆的铁戟拓开豁落震动的风声,向梅勒泰的方向奔突。心中升起恐怖的预兆……
他刚要调转马首,就被赵将军冲前横亘的战马挡定。“脚力!千万不要染指黏族份内的事,私战比征战更凶!”
赵将军虽然这么说,忽然掣动一杆长矛,呜地迎空斜划一道疾风,铁垒阔躯凝结如石,瞬间变作临战的猛将。
透过铁砂凛冽的风,目光剑穿凿莽动风尘,盯着鸿泰破关的战斗……已经蓄势着一股儿强硬冲锋的力。
身后的铁骑纷纷掣动刀械,形成垫力的铁足。
直到看见鸿泰将军双戟变成铿锵的旋风,撕开一道血口,攒射的利箭一样飞驰向梅勒泰,赵将军才吐口浊气。
旷境奔竞的人马带动滚滚尘烟,使人不堪设想悲恸荒风中——某个枯草折断般悲悯的灵魂。
直到荒沙中看不见人影,赵将军才海气地挥动铁臂,一杆子将铁矛扎到地上。
“不必顾虑,毕竟,她是福龙宫的弟子,何况更有梅勒泰的护力!”赵将军回头,看向脚力,微笑道。
脚力虽然猜不到鸿泰将军做什么,听罢赵将军的话,一颗心不再跳得慌。
……
不经意间,脚力感觉后背仿佛有一道无形可感的力,心灵光珠瞬间敏感地“看见”:身后缓缓靠拢的力量。
锐意、刺痛……显然就是一把意念驾驭着的、内息的刀!
烈性触动的“点”,敏感激刺脚力瞬间暴烈的那颗心。这样的感觉早就熟稔地经历过。
脚力猛力回头,唬得赵将军不轻。赵将军也惊觉的回头。
只见身后不远处,隐隐绰绰站在风沙里的灰衣人。不是猛蛟执鸢和罡斗煞星。
脚力惊讶的是:这个灰衣人一经出现,就借助施加在目光的内息,准确刺向脚力的心灵光珠。
脚力完整历受过苍宗门鉴刀的三重境——文火炙,金刚雷,走鼎。心灵光珠已经变作生命知觉的一个感官。
一颗心,经历过一个境。未曾毁灭,就是占领。
脚力发现:这个目光带刀的人,逼视自己,就有一种不可回避的刺痛感。
这种触心感,比猛蛟执鸢和罡斗煞星的眼剑还要锐利。
是的,这不是一个直刀袭来的点,线,面……而是生命疼感记忆的某个时空间。这个时空间就是瞬间统御脚力的情景、情味弥生的感觉“味蕾”。
脚力知道:这个骇心的目力,操控的就是一个浑然立体的境。
走过鉴刀,纤微毫末中历练过的一颗心灵,不会陷进蛊惑。脚力自信地对自己点点头。
灵珠中的那个自己只要是无畏的,强硬的心力,就应该将那道碍心的目光攫碎。
脚力真没想到:自己离开松枕峰,一脚踏进世俗这个心相稠密的世界,生命的知觉,已经先自己一步——快要变成飞扬跋扈的野人。
赵将军吸嗅惯了生死存亡的疆场上——铁腥的烟呛,虽然他看不透此人的来意,但察言观色中,果敢的他,能辨出那人举止带着的不祥。
瞬间之判,就是知觉下达的将军令。
一见脚力警惕中对峙的目光,哗地,赵将军掣动马首,仿佛鲁莽的烈风,斜驰的马掠半旋风,一把抓起插在地上的矛,尾杆夹在腋下,一手扯动马缰,长矛逆向横画一个扇面,喝住那人冲前走动的脚步。
“吒!止步。莫惑军令。逆违,斩!”
就在赵将军喝责那个散缓随动的灰衣人时,敏于心灵光感的脚力,已经发动内息,狂烈暴躁的拳,砸向灰衣人超前内力推打而来的风锥。
内息驾驭意象狂战的瞬间,赵将军单臂持矛,一杆子贯向灰衣人的面门。
只见那人幻影飘风,一把逮住长矛。另一只手的风锥和脚力的雷拳轰在一起。
灰衣人逆力推脱开赵将军沉沉的力,马足散掷的步辇杂沓后退,踩飞的碎石四散迸落。
灰衣人似乎知晓自己执意索要的东西。随着轰鸣声,冷不丁逆转中,卷动的身子仿佛腾空的虎。一把将脚力施力的那只手抓住,从马背扯离。
四围的铁骑呵护着赵将军,顿时陷入被动。
凌空,脚力踏动苍门云步。不屈于被折的胳膊,铁钩一样撑着,踏步中跟势与灰衣人形成的旋转更快。
一转眼,脚力反扣在灰衣人的后背上。
卸落控制的脚力,好不容易摆脱灰衣人的纠缠。
只见,灰衣人进攻中一直蓄力的右手,在一块石头上抓了一个不小的坑!
顿时,脚力看懂:那就是攫心的毒招。只是被苍门云步躲开。
脚力顿时感到一种发秫的震惊。那只手,分明就是攫取心灵光珠的一把刀。
原来,生命禁忌中,一直惊惧的猛蛟执鸢和罡斗煞星,还是可以给予自己警戒的恐惧。
只此,连警戒的判断都不曾有。
从来,不愿启封虎牙刀的脚力,忍受思念带着疼痛感的心灵羁绊,刹地拔出虎牙刀。
青光冷粹,心疼。生命瞬间经历重生的惊醒……
脚力突然看见:冷厉青光中化活如人形的残焰,带着不断收缩的面孔……扰动刀体,缓缓旋转。
碧剑,见气凝霜,粹净感觉世界留在刀体里的火焰。所以,绝对的冷,瞬间就能发现生命最隐晦的、有思索火性的所有痕迹。
哀极,志清。
脚力瞬间发现:藏在刀体衍射光芒里一点点、不断绽开的画面……
赵将军震惊地矗在马背。他似乎突然间发现,眼前这个很难战胜的对手,神秘莫测,好像是从荒古土壤中、毫无防备地走进眼前这片时空境的灵魂。
虽然,拥有红润的血肉,平缓的呼吸……但是,浑身不经意散逸的气息、流动的表情……忽然间更像一个心灵巨载着、难以承受的噩梦……
脚力知晓:除了自己借助虎牙刀神秘的力量,可以看见空间若有若无、飘逸烟篆的模样,谁也难以察觉眼前神秘潋滟的气息。
是的,这把出生于原初火焰,凝练了无数刀剑杀伐轨迹与形状的刀,从生命生与死的界限,敏察记忆瞬息的真实,只有这一把刀知晓。
脚力一手放在心口,哀叩这把冷不可触的精刃,心,瞬间沉寂到最冷……
也许,只有这把刀,才能看清——眼前这个无形绊着自己的灵魂。
目视虎牙刀,脚力多么祈盼:绝冷中,能有——悲恸压不着的快乐哦。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