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六章血旗
凤形法统不再是传说和想象了。
宽坦翅翼仿佛两把纵向驾驭切削的刀,腾张、收束与闭合,云卷云舒,化形无方。
原以为凤形法统就是规则强硬的格子。等真正看到,靛君才突然间发现:自己修炼的形格密宗与雅礼格的区别。
靛君在空间形著的一道道锋棱,带着拓长的杀气,将凤形法统控在法力可感的区间。
纱楚旺莞早就渴于催杀真威的手刀,精敏闪浮。轻佻响动的身躯,不再是华美装缀的修饰音符。指骨响铃,增添了恐怖的渲染。
有靛君助战。凶悍手形更像鬼幽暗眼唆使下的飞刀。
任性袭击靛君形格锋刃间隙里——乍变的凤形法统。
任性刀,直锐中潜隐无穷突变,所以,纱楚旺莞看见可以近距离作战的凤形法统,就像疾速奔竞中,贴近即将捕获的猎物。嗜好血肉气味的他,敏感嬗变的表情,让人可以清晰看见——饥饿般耸动鼻翼,吸嗅着——空间荤香闪烁的气息。
凤形法统就是极致的法,擅于知机的精敏,一缕风都是可察的霹雳。感验里放大的形与声,不亚于心胸巨载的江山。
纱楚旺莞手形抽击的一道道响鞭,拖带的长风,就是武器。靛君同步,形格方寸在纱楚旺莞随动中,同步拓大风刀杀戮的界限。
烈性催爆的纱楚旺莞,饱满肌肉看似鼓圆,欢嬗,不显精炼。但夯地稳健的身躯重载,驱驰灵动四肢,抽杀、回敛……每个紧致动作,势如闪电。
靛君闻风,就能惊心感受到:纱楚旺莞响亮风声森森切削的杀伤力,超越自己强硬催杀的直刀。
没错,内息一旦缠力,一张纸牌都是断铁的凶器。
惊闻纱楚旺莞手刀杀场、弥漫的风云和湍急切削的黑色风线。一直醉心于形格的靛君突然间就怕了。
那个眼中妖艳花哨的金色孽畜,转眼在靛君的感觉中变了香爨流脂的韵味,而是花丽掩映下的毒药。
纱楚旺莞不再是“粉肉派”、“重载系”。力格拔萃的烈性随着性情狂焰已经飚张。
凤形法统被一道道浪鞭抽击,凤形黑饰线条的格子被击中的地方,渐渐变得赤红。宏微惊变的凤形,撕裂靛君不断禁锢的锋刃,骤然碎断,化生的尖锐碎屑,被凤翼烈风摧打成溅射的飞光。
靛君突然滞后,左手遮掩光感。惊见流血的左手变作鲜艳的五角枫。这才看清楚:凤形法统折碎自己的形格锋刃。
凤形法统折断快要勒身的形格,倒没什么。但是,纱楚旺莞抽手风鞭、风刀、风雷……显然阻挠了凤辇杀戮靛君的威风。
是的,刚柔簇生的变相猛戈,在不断磨合中,升腾的法性,就是毒透了神经的怪物。
烈性难敛的凤形法统激奋了,形变如一团黑色的火焰。锵锵凤鸣,共响着渐渐澎湃涌涛的气浪。轰响中,一道道强硬支撑形格乾坤的锋棱随之共鸣了自振波。
靛君顿时感到:浑躯震抖,肌肉似乎快要从坚挺的骨棱上松脱。
靛君倒地,持刀的右臂直直地支撑着,血污的左手仿佛突然竖起的一道咒符。疾速加固法相的手段已经变得不再神秘而隐晦。
“快……毁了……凤翼……”靛君喊话,滚流血珠的左手,仿佛一杆不倒的血旗。
纱楚旺莞一见靛君受伤。丝毫不敢匿守的杀戮底线再也没有滞后。看着凤形法统歙张中催动的风涛,颠簸得形格方寸矗立的法相浑整震动。
纱楚旺莞狂厉得就像——来不及恐惧的绝境杀手。
逆风中,庞躯就像锤击在地面的钝器。风波扯起衣装鲜艳的修饰,高贵气质让风中彩衣化作装缀杀戮的流苏。有一种刺心,肆意折磨所有观瞻的眼睛。
铁花鎏、罡斗煞星、仆安修不再是唏嘘着的看客,神情凝固着身形一块块最冷的冰。
此时,惊惧的他们,一个个都是风浪覆着的、容易脆折的植物。
铁花鎏虽然渴望添力纱楚旺莞,但是,紧急瞬间,杀戮的一颗心,被加进一丝不慎的力,其实在修炼境的纱楚旺莞而言。多余的没有自己一颗精真“心”的部分,就是牵绊手脚的僵石。一点儿好处都没有。除非纱楚旺莞需要。
几乎孤战的纱楚旺莞,依然没有滞结身形杀戮中、具备冲击力的弹动。啪啪啪,甩响的胳膊,光亮的金色带着强韧不散的光。玲珑十指,响铃般震颤,曲纤隐藏中迸射的冷月牙、尖锥、虹弓……肆虐击飞着,惊变啸叫的错杂音声,强化法力统御的境界。
法力随相陡升的纱楚旺莞,已经品味到重味的血腥。丰润咂吧的口舌,本能地狂咽着唾液。
是的,杀气,一旦被他品尝到腥烈味,他就清楚:手形撕扯猎物的快感。
凤形法统不便形著凤翼的歙张,竖起来的切面就是两把快刀。
因为凤翼飞边匿着唵罗迷橙色火。凤形法统显然不意点燃。
虽然唵罗迷之火就是法器。但是,面对法相旺盛的纱楚旺莞和靛君。偏偏是必须避讳的一个禁忌。
频受风鞭抽击,逼仄在形格锋棱中穿梭的凤形法统,黑色线条的图腾上,仿佛沾染褐红的血液,痛楚抽动的痉挛,让这只凤鸟随时变形都是精锐之戈。
近距离绞杀一道道金风,好似破开坚挺的石头。屑沫风沙偶尔掠一道褐红的风篆。
敏于气味的纱楚旺莞似乎发现一丝灵感。浪荡手足随着表情紧蹙的一瞬,交叉抽动臂膀,风鞭仿佛交叉的金蛇,劈风削出空气可怖的声音,让身后撑力的靛君耳尖抖一下。
仿佛钻心刺耳的噪音群,靛君难忍的身躯抖动起来。
纱楚旺莞的金风刀切出去了,尖利变调的风啸叫着削飞……
豁然,黑风极薄的、宽阔的飞刃直接劈在交叉的金风刀上。
靛君什么都不敢想。敏感的法相本能地收敛中,猛然突起叱咤的手钩,一把抓中纱楚旺莞的后背。
因为施加法相,超前猛曳的力道,将纱楚旺莞扯的颠翻在地。
同时刻,飒然飞过的黑色切线,刮擦着割心的萧杀音声,一掠而过。
黑幔一样铺张的风,扯过最大面积的风辇,极薄,接近通透……
极致惊惧,躲过黑风刀的靛君半仰若跪。跌倒一旁的纱楚旺莞第一次惊慌地睁大眼睛。
空间瞬间寂然无声,无风。一切似乎一眨眼恢复——一片大自然的天澄光亮。
缓缓地,缓缓地……只见形格方寸高矗的空间,中央垂直显出一道明亮的黑线。随着支支嘎嘎的微响,空间从中间渐渐对称裂开,裂开……遂轰隆一声,形格方寸溃塌了两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