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〇章艺术说情
胖圆的太阳,精致的月亮。画神狮子和蒋涵子走在一起,后面的人群溪流滚荡缓缓的一阵唏嘘声。
廖莎、“铅王”、路飞、晓若跟上俩人,在人流中被冷不丁矗起的人屏障碍物磕着,不断地推来搡去,发生不间歇弹性碰撞。总有人会讨厌地瞪一眼这些放肆的野虫。
其实,这一伙可不傻,知道画神狮子邀蒋涵子开眼的一般都是压箱底的私货。
发浪弹性细卷的画神狮子走在过道,就像走在风中一样,发型派遣的每一根头发,在那胖大的脑后蓬松张屏,仿佛炫耀华丽尾羽的稚鸟。
忽儿,两人站在一帧画前。画面上一系列古装舞女,仿佛是在古板而简白的打击乐——铙和编钟,配合单调的笛声背景下,表演舞纱。
“学长,我‘听出’那不是《霓裳曲》。响云结合踏板,仿佛绽现声音境界下的一系列雕塑造型。”蒋涵子轻声道,眼光小心地仰视一眼画神狮子。
“啊?!”画神狮子浑躯肉浪颠荡了一波。
“别介意,只算第六感觉。”
“你不说感觉俩字,我真要被你吓死不可。知道不,那可是教授级才配说的话。”画神狮子一见自己的画在蒋涵子面前藏不住境,叹口气,“没错,素材就是一尊端庄的古雕。”顿时,画神狮子发型不躁了,随手形一抹,发型纷披如波光粼粼的凝谧湖面。
“这才像附中当初的模样。”路飞看着画神狮子一瞬间崩塌的发瀑线。
“足见好感觉也是造型的一半啊。我感到:他在涵子面前一站稳当,一半江山就没了。”“铅王”长势地用双手捧着十八色的彩铅盒,身形微倾,气势就偏在蒋涵子这边了。
“应该是画神狮子的作品。精细的油画写实,就像镜像下的摄影。”晓若道。
“那样逼真,肯定源自有型模具下的写生。极致华丽的流动与古老素材拼接得极美。油画中,那种精美的工笔风格也有,嗯……不过嘛……”廖莎隐晦了一下。
“姐!”三人一同唤了声。他们可玩不起心理游戏。逼着廖莎要把话一次性说尽。
廖莎遮掩一下嘴巴,“嗯,工笔风格是附中系的那种喔——”廖莎看一眼蒋涵子,把弄一下手中的油画笔。意思是:人家也是搞油画的料,能瞧见画风中隐藏的端倪。
此时,拂去感官散碎飘浮的尘烟,端视那幅画,蒋涵子心真的被镇住了。
画面上,柔纱素练。看似凝静的板结,但纤手,纤腕,纤体,力形格流动勾勒出精致零碎的小动作,让蒋涵子几乎看见:素丽掩映下,玲珑手足随半敛的睇目,凌厉陡峭中穿插的一阵阵惊风。
潜目似令,意“黠”甚。画中人物神态清奇,仿佛随古板节奏游离的手脚一动,瞬间就能贲现——一道道密叠杀戮的幻觉刀。
是的,在蒋涵子的感验里,画之精真锋芒,真不敢仔细观瞻。起码,画神狮子的这幅油画作品就是。
“哥,你画的是吧。”
“画能抄吗?”为强化情绪,画神狮子不客气地回敬蒋涵子一句。是啊,在艺术上,谁也不饶谁。
“这是我第二次画成的侍女作品了。”
“那我只能说一句。”
一见蒋涵子四平八稳说话的样子,画神狮子就来气。
在他看来,一幅作品如果征服不了心里最禁忌的刁钻眼神,那么对自我水准的认可,从心理感验上其实最难接受。所以,只有征服对手一颗心,才足够看见自己身上真正力量的存在格。
可见,画神狮子执意邀蒋涵子看画,就是这个目的。
“哼,就削你这种心里有刀的仔!”画神狮子指着画,不服地对蒋涵子说。脸色别样的难看。
这个一直潜在心底的对手,自去年附中的画展初亮相,就让他喉咙吞了麦芒。虽然自己最后拿到了画展的经典奖。但那幅动漫《鬼魅》,平行创造的另一个冠军杯,绝对从心理削弱他一半的实力。
不过,画神狮子仅仅为画记仇。爱恨转化中,胖乎乎的他,“模糊肌肉”下藏着一颗敏感的心。没有用画技折服蒋涵子,是他唯一——从附中去年画展,一直拖累到美院今天的一桩心病。
冲不破现实阻碍心理的屏障,画感简直难以从精神表达的张力上——淋漓尽致地绽放出来。
感受画神狮子喉咙震抖的浊音和牵强作笑的表情,蒋涵子就猜到:画神狮子心底埋藏的真实炸弹。
但是,在画上一旦杠劲,蒋涵子也是较真的。
违心的话,哪怕说一个失真的字,也会心疼!这就是艺术范最爱犯的病。
“要让我说出自己的真感受……”蒋涵子顿了一下,突然恭敬地走到画神狮子的面前。弯溜溜,饱满地躬了一身,贡献一个——抱拳臣服的礼仪。“服你!哥。”
只见画神狮子顿时浑躯颤抖,仿佛突然松弛的肌肉群撒落一地的水滴,轻松道:“真的?”
“哥,用画说假话,除非人家不想画画了。”
“呜——”地一声,画神狮子臂力一较,就把蒋涵子给举了一个“炸药包”。
“吓死了。武夫!一点儿作画人的雅致感全没了。人家可讨厌玩功夫的人作的画。”路飞惊巴巴地道。
“铅王”和俩女生却笑的风吼,他们知道:爱恨的激情表达到极致,才会如此发疯。
“呃,傻着呢——”廖莎指点路飞的背影,“他迟早会被自己操的那份闲心累死不可。”廖莎说着,看晓若一眼,“你要去——拯救哦。”
“放心,我会从姐这儿捞到解药的。灵芝孢子粉,苦参,蟾蜍,狼毒膏……嘻嘻嘻”
“吓人!不许你降着调儿往下说哦……”廖莎最惊怕那些花花绿绿、遍地簌簌爬行的怪物。两手敏捷地掩上耳廓。
忽然,画神狮子滞滞地放下手中的“玩偶”,低了脑袋。后面那四人一个个僵硬地敛起手脚……
远远射过来的眼箭,扎到这一堆人。只见生气的“猴哥”与略带愠怒的油画教授,足足看得这里一片宁静,方才收回目光。
“嗯,你几个给我过来一下。”“猴哥”说话时,降妖似的撑着五根手指,雷掌。唤的就是五个人。
蒋涵子,廖莎,“铅王”,路飞,晓若一个个欠着脑袋,被挨个儿训了一遍,“你们就是附中过来的神,今天我背你们都行,但是,别在这儿丢人显眼地——野,行不?”然后,冷撅撅地吼:“交作品!”
五人谨心地将参与活动的作品,递向组委会负责人平行伸过来的长胳膊。画稿被贴上骗号和登记卡。
“艺术的严谨是从零散不堪的混沌中粹出来的,可以理解小姿态的存在感。”油画教授走过来,用高深的艺术理论给五个人解了围。
“大罗火教授,你是艺术说情。没办法,按美院理论行事,学生认可了。”“猴哥”斜眼一倾,才把禁锢在掌心的“妖孽”放脱掉。
随即,附中系其他艺术范们也一一交了各自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