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杨帆正在睡梦中砸吧着嘴,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帆哥,起床了没有?咱兄弟给你过周龄来了。”只见一声响亮的嗓门过后,一个看着比杨帆略高出半头却胖出许多的男孩气喘吁吁地从院门口跑了进来。
进来院子,他也不顾早上的凉水生冷,就自己在院子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大口地喝着。
听到外面有呼喊声,正在灶房做早饭的马秀英寻声站在门口张望。
看到是邻家的小胖子孙小东后。忙在系着围裙的腰间擦了把手上的水渍,朝孙小东笑着挥手说:“小东,吃罢饭了没有?快过来,婶子这里还留了你爱吃的蜜薯呢。”
蜜薯是这里老百姓唯一能种的粮食,因为山地少水、多石头、泥沙,平原可种的作物,在这里生长起来跟挺尸差不多。
不是种了发不了芽,就是在发芽之后雨水维济不了死在半道上。也不是没有勤劳不辞苦的汉子从山下担水上来,因为这个泥沙地质不保水气,过不多时还是要干,碰到那一根筋的人,在千辛万苦中山下山上的担水浇地,结果到了收获季度的时候,看到秸秆比别人家高,但是谷子粒也没饱满多产什么后,就一个个地放弃挣扎了。
后来有人发现这种蜜薯在这里长势还不错,虽然产量也不高,但是镇上粮商的收购价格却比谷子高了一,两层,就这样,蜜薯在镇上普及开来。老百姓在收获蜜薯以后,有那富余的人家还会剩上一些自己家吃用。
跑进灶房,从笼屉里拿过一只冒着热气的大块蜜薯,孙小东一边吃着一边夸张地说道:“哎呀呀!不愧是我秀英婶儿的手艺,做得就是比我娘做得好吃,要我说啊,我娘做蜜薯就是糟蹋东西,不是太硬就是太面!”
“哎?婶子,帆哥还没起吧?我给他拿两个送去啊!”孙小东嘴里吃着蜜薯带点儿哼哧声地说道。
“他还没起呢,昨晚上像是睡得晚了,这会儿睡得正死呢。”杨母马秀英微笑地说着,就看到孙小东又风风火火的拿了两个蜜薯跑出去。
进到屋子卧房,孙小东看到杨帆还在木床上躺着,一双脚丫子也露在外面。两只闭着的眼睛在自己进来以后,眼皮子还微微忽闪了几下。
他顿时心里明白,这小子又给自己装睡呢。不急不缓地把手里的蜜薯砸吧着嘴一点点儿吃掉,连着帮杨帆拿来的两个蜜薯也在肚子“咕噜”地一声后,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块消灭掉了。
本来就是空着肚子过来蹭饭的,中午那顿自己暂时等不上,那先把早上这顿对付过去再说。
看到床上装睡的杨帆偷偷地嗅着香味咽口水也没去拆穿他。
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扔蜜薯皮的地方,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基本原则和人生底线,闭着眼睛就一把将蜜薯皮全塞进了自己嘴里。
都是先前吃的太急,不少的蜜薯瓤儿都沾在皮上没吃干净,必须不能浪费。
看了看杨帆还没有要从装睡中醒过来的样子,便不急不缓地在袖口擦了擦小手,深吸了一口气后就猛地跳到了床上,把自己身上的肥肉狠狠压在杨帆身上,两只手轻轻挠向他露出的脚底板,大声地朝着他的耳朵吼着:“帆——哥——,起床了,换个姿势晒小家雀儿喽!”
本来就忍的艰难,不准备再装下去的杨帆在强忍着身上肉山的挤压和脚底板的瘙痒折磨后,勉强转头朝背上的肉山看了一眼。
在看到孙小东这个猥琐胖子的右手呈直捣黄龙的样子悄悄探向自己的肚脐下后,慌得跟踩着尾巴的土狗似的一下子瞪大眼睛,用力把背上的孙小东甩下来,打断了他的不良企图。
“胖子,你妹的,还要屁股脸不要屁股脸了?”杨帆吓了一跳。
“哎呦,哪儿的话呀!你家胖——哥——哥,来叫你起床还是我的不对了?”说着,腆着胖脸嘿嘿笑道,两只肥手还上下比划、乱抓着什么。
杨帆懒得再继续搭理他,只是两只眼睛戒备着不让他靠自己太近,在快速地穿好深蓝色的崭新单衣后下了床。
他脸上摆出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迷惑着孙小东,边跟他张嘴胡扯着,边慢慢走向他的背后:“胖子啊!有时间一块去摘柿子呗,听人说山上西坡那的柿子都已经熟了哎~”
说到吃,这可真是点到孙小东这货的死穴了。
孙小东在听到柿子熟了后,在脑子里马上准确无误的想象出柿子成熟后的甜腻味道,然后傻愣愣地闭上眼睛,一副已经尝到柿子味道的吃货模样。
“啧!都熟了呀?那得吃多久才能吃的完啊?”站在孙小东的背后,杨帆还能听到他贱贱的嘀咕声,不用看脸都想得出来他什么表情。
“我是拿两个筐去呢,还是拿四个筐去呢?拿筐装多了不好提,咝——还是把扁担带上吧”
杨帆在后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用力一脚将胖乎乎的孙小东踹到床上骑了过去,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去吃早饭。
吃完饭,两人帮着杨母刷洗了锅碗。
杨帆陪同母亲马秀英在堂屋拜祭了祖先出来,看了看头上的日头道:“娘!我爹抓雉鸡怎么还没回来啊?要不我去西山沟那看看吧?”
西山沟在大荒山的西坡北面,西坡多是些柿子树一类的果树。在柿子树坡北的方向是一个方圆五里的山沟,山沟里除了树最多的就是灌木草丛,经年积累的枯草树叶又厚又密,不少的雉鸡都把窝安在那里。
雉鸡有一个习惯,就是把窝做得特别隐蔽,常人根本找不到。而在黎明,天蒙蒙将亮未亮的时候都会在自己的窝里待着,就算是被人走到跟前抓在手里也一动不动。
所以要想抓雉鸡最好的方法就是弄清楚窝的位置,然后赶在黎明的时候摸过去捉。
“婶子,我护送帆哥过去,路上顺便看看那边的柿子怎么样了!”孙小东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附和道。
“看看时辰,你爹是早该回来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搁了。那行,你们俩过去也好,路上都慢着点,那边山路不太好走!”杨母马秀英看着二人亲切的嘱咐道。
丈夫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她心里也有点放心不下。
两人一同点点头,应了一声,收拾了下便出了院门。
…………
烈日当空,西山沟附近的一条山路上,渐渐的出现两道斜着的人影。
由于山路崎岖陡峭,石块杂乱,路面也坑坑洼洼的,两人走的并不快,胖子孙小东来时走的仔细,还不忘带了一个竹篮,走在路上还不时地用衣袖擦拭着头上淌下的汗水。
不久之后,实在是走不动了,在看到路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后,颠颠地跑到跟前,费力地把屁股挪了上去,看着前面的杨帆,挥手抱怨道:“帆哥,我走不动了!咱们歇会儿吧,歇一小会儿,这破山路呀,可真不是人走的,都快把我累死了!”
说着,好像刚刚看到了什么,认真地指着系在杨帆腰间的一个灰色布囊不解的问道:“帆哥,你腰里怎么别了个东西啊?”
杨帆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忘了,咱们刚出门的时候,我给爹装了几只蜜薯放在这里么!”
孙小东这时候,好像热得不行,喘着粗气忙把衣襟解开了个大口子。
他一脸的恍然大悟,做作的拍了拍脑袋,模仿着大人的口气说:“老了,老了,最近记性都不太好了。”
“诶!蜜薯?蜜薯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一种老鼠啊?咝——我怎么记不起来了?”说完,一脸夸张,痛苦的模样。
“啊!你都给忘了呀?喏,就是这个,你再给回忆回忆。”杨帆在前面走回来几步,解开布囊故意把蜜薯露出来给胖子孙小东看了一眼。
“能不能离得再近点啊,刚刚汗水流到我眼睛里,都没有看清楚。”孙小东急切的瞪大眼睛,喉节也快速地速律动了一下。
“不行,我也走不动了。我也得歇一会儿。”
“哎,对了,这个蜜薯可不是老鼠那种脏东西喔,不但不是,而且还能吃呢,胖子你看啊——。”说着,杨帆想起什么似的,不顾孙小东饥饿的眼神,就把布囊里最大的蜜薯斜冲着孙小东放进了‘嘴里’。
他在那里就是做了一个吃进嘴里的姿势,但从孙小东那里的角度看着就跟真的吃进嘴里没有两样。
看着孙小东的眼神渐渐从乞怜变成哀求,杨帆还大感不过瘾的继续大声吧唧嘴卖力的啃食着。
终于再也忍无可忍的孙小东,一下子急眼了:“啊——臭杨帆,胖子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孙小东借着这一声嘶吼带来的力气,扭着屁股疯狂地跑过去朝杨帆————手里的蜜薯咬过去。
就这样,两人一路上嬉笑着追逐打闹,比刚开始来的时候,速度还快上不少。
半晌后,到了西山沟,两人呼喊了杨帆的父亲一阵儿,没有听到有人回应。接着来到里面经常捕雉鸡的那片草丛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也没找着人。
两人椅在一颗小树边休息,过了一会儿,孙小东嘴里吃着不知几时要过来的一支蜜薯,在等到身上重新有了力气后,开口说道:“帆哥,你说我叔是不是从别的路回去了呀?咱们现在怎么办,还找吗?”
“应该是,毕竟只是抓个雉鸡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咱们来时没有碰见,爹也不在这里,可能是从别的路回去了,咱们也回去吧。”杨帆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