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逼她去卖*的？”
“许柏松认识了一个网友，就是干那个的，说是来钱特别快。他就提出让乔媛媛去卖，然后我们坐着收钱就可以，收了钱大家平分，谁也不准说出去。”
“据我所知，你们并不缺钱，你们四个人家境都不错。”
“钱哪有够的时候？”张然然挑起眉毛，说道：“爸妈给的那点零花，吃吃饭唱唱歌，去两回酒吧就没了，再跟他们要，他们就一大堆的废话。哪有这种挣钱快，乔媛媛一晚上接两单，到了周末一天能接五个，呵呵！有她在，我们生活才算宽裕点！”
看着张然然得意的样子，成牧野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他一字一顿地说：“张然然，你也是个女孩子！乔媛媛她可是你的同学，和你一样大的年纪！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那是她倒霉，又不能怪我！谁让她装清高？她要是答应做梁文浩的女朋友，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她们这些学霸，仗着自己学习好就拽得不行，装什么装啊，我最见不得他们装*的样子！”
“既然她是你们的摇钱树，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警察叔叔你可别冤枉我，我们真没杀人！再说了我们杀她干吗呀？我们没理由杀她，杀人是犯法的，我可犯不上为了她赔上自己的命！她哪配啊？”
“那她死的时候你们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那天晚自习下课，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要交易，但是指名要在学校北墙那里见面。我们一般是不接学校里的活的，即使是学校里的老师或是保安，那也得带到校外才行，可那人张口就说给两千一次。我这才答应的，然后我们就去那里等着了。”
“乔媛媛没和你们一块儿？你不带着她怎么交易？”
“我给她发信息了，要她去图书楼北墙，可是我们在那等了二十多分钟，既没等到买家，也没等到她，我就觉得这人是耍我们的，就提议回家，这时候，乔媛媛就从楼顶掉下来了，还差点砸到我！”
“既然你们没杀人，为什么心虚不敢报警？”
“我们当时都吓傻了，撒腿就跑，跑出来一段，陈洁说要报警，但是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报警，报了警我们逼她做的事也就漏馅了，还是先离开那里比较好。谁知道梁文浩吓傻了，没跑出来，被校警堵在现场了。”
“之前问你们为什么不说？”
“是律师不让我们说的，梁文浩他爸请了律师，嘱咐我们什么也不要说，有什么事有他们顶着。要不是他们三个这样陷害我，把脏水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泼，我才不和你说呢。”
“你说你们在楼下，没有杀人，但是有谁能证明呢？你们四个彼此做证是无效的，我们不会采信的。”
“我们真没杀人，我没撒谎，杀了她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她活着我们有挣不完的钱，杀了她我们都得坐牢，我们又不傻。”
成牧野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直觉告诉他她并没有撒谎，他又问：“那你觉得是谁杀了她？”
一般人是不会接他这种话的，但张然然毕竟年轻，她想也没想就接话道：“这事我真琢磨过，我觉得应该是那天约我们的人杀了她，要不怎么那个人和乔媛媛都没有出现呢？他们一定是在楼顶见了面，至于为什么要杀了乔媛媛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她不愿意吧，她一直在反抗这个事。”
“可是捅死乔媛媛的刀上只有你们四个人的指纹。”成牧野说。
“拜托大哥，这种手段连我都知道，凶手只要带着手套就行了，那把美工刀的确是在上美术课的时候我们四个都碰过，所以上面才会有我们的指纹啊。这摆明是栽赃嫁祸，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那把美工刀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你们四个人都用过？”
“还不是要裁纸，但是我们四个的美工刀都搞丢了，那借东西，肯定是跟借乔媛媛借最方便啦，也不需要打招呼，她也不敢说什么。”
成牧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一点张然然说的有道理，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打电话给她要做交易的人，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只能先从“老客户”入手了，他们逐个击破四个学生，让他们把所有给他们转过账的客户信息全部提供出来，另外，监控录像里还有三个成年人未能核实，也有很大的嫌疑。
成牧野和姜由都对这四个孩子感到极其憎恶，但他俩也一致认为，他们确实不像杀人凶手，没有杀人动机，而且口供也没有什么破绽，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来说，他们应该不具备完美的反侦察能力。
调查继续开展，他们对乔媛媛的“老客户”一一查实，在此过程中，成牧野时时控制着自己想要作呕的心情。四个未成年的学生逼同学卖身为妓已经是闻所未闻，而这些客户里，百分之八十竟然都是学校里的人，有保安、有校警、有同学，还有三个老师，其中一个是年近六旬的高级教授，成牧野难以想象，在这个过程中，乔媛媛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屈辱多深的绝望！这些都应该是保护她关心她的人才对！而他们，却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极尽凌辱！
查访的几天里，成牧野没睡过一个好觉，他半夜被恶梦惊醒，他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在苦苦哀求，在对他哭诉。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给这个可怜的女孩讨回公道！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没有新的线索，案子悬在那里，一筹莫展。
成牧野心急如焚，如果说他以前破案还有杂念，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前程命运。那么这一次，他真的全无杂念，他只想尽快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拿出纸笔，按照以往的习惯，画着案情分析图。案发现场—物证—人证—嫌疑人—监控—动机......
他看着、划着，突然感觉少了些什么。他一遍遍捋着所有的信息，可他始终想不到到底是遗漏了什么。
他将恶梦的事情无意中说给了姜由，姜由耸了耸肩，说：“好慎人，你竟然梦见了乔媛媛！”
“确切来说就是一个人影，梦里也看不清是谁的脸。”
“那当然，你又没见过她，怎么可能梦到她的脸？”
成牧野一怔，终于，他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他从来没见过乔媛媛，那遗漏的一环是尸体！乔媛媛的案件不同以往，凶手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只能在尸体上找答案了。凶手捅了她整整十四刀，就算他再精明，也不可能毫无破绽。他对姜由说：“明天拿上尸检报告，咱去见法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