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媛媛的案子告一段落，但成牧野的恶梦还没有结束，他无端陷入一种荒凉的情绪里，这情绪不知是属于乔媛媛，还是属于他自己。
他来到沂江这些日子，大脑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也该放松放松了。他在酒店外面闲逛，走进了一家异常喧嚣热闹的夜场。
他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点了一扎啤酒，自顾自地喝起来。
场内放着一首当下最火的韩国迪曲，台下台下、卡座雅座，所有的人都在这喧嚣的乐声中摇头晃脑、蔓动腰肢，他看着那一张张沉醉其中、浑然忘我的面孔，不禁笑了起来。
如果自己无法开怀，那看看别人的热闹也是好的。
他端着杯子，一边喝一边看着舞台上劲舞的人群。
或许是职业习惯吧，他扫视一圈后，眼神停在了两个年轻男子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有点问题。
别人都在纵情地玩，他俩无论是神色还是动作都透着慌张。迪厅里贴身热舞的男女他见过，两个男的跟这么近，也太奇怪了。
成牧野紧紧盯着二人，发现前面那个鬼鬼祟祟四下张望，像在找什么人。后面那个紧紧跟着他，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总是摸胸口。
两人移动中还有短暂的对视，后面那个将头偏向一边，闪到一边去了，可见他们并不认识。
不认识还跟了那么久，成牧野想，也许是变态吧，既然闪了，就不管他。
他又倒满杯中酒，一饮而尽。难得放松，还是不要神经过敏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他循声望去，正是刚刚走在前面那个人，轰然倒在了台上。
他忙四处搜寻，刚刚跟着他的男人，在慌乱逃窜的人群中，快步向出口走去。
他连忙起身，冲到门口，他的位置离出口较近，正好能拦住男子。
“上哪去！你给我站住！”他大喊一声，冲上前。
那男子一慌，脚下被绊了一下，正扑到他怀里。成牧野失去重心，摔到地上。
男子起身便逃了出去，成牧野也赶紧爬起来，哪知起得太猛，刚刚的酒劲上来了，脑袋瞬间晕了一下，这时，又一个身影“嗖”的一下从他身边窜过，把他又给撞倒了。
他晃晃头，清醒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
却看到门外不远处，那个男子趴在地上，身上骑着一个人影。看到他已经被制服，成牧野松了一口气。
他踉跄着步子，走了过去，问那人影：“你是......？”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只见那人影忽地站起身转向他，飞来一脚就把他又踢倒在地。
“警察吗？”他躺在地上，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没想到吧？你作案时就该想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被人翻过面去，两手被扣在身后。
那人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嫌弃地说：“喝成这样还出来接头呢！你可真行！”
“接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成牧野反问道。他正想辩解，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师哥！我在这儿呢！”扣住他的人喊。成牧野这才听出来，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有两个警察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说：“潇潇，你怎么又擅自行动，多危险啊！”
“碰上我，是他们危险。那边那个，估计胳膊断了，趴地上直哼哼呢。这个！”女孩将成牧野转过去面对着来的警察，说：“我还没怎么着呢，他自己都喝得站不住了！”
成牧野抓住机会，赶紧辩解：“你抓错人了，我也是警察。”
女孩松开他的手，跳到他面前，说：“你是警察？你哪个部门的？”
成牧野抿了一下嘴唇，说：“我是村警，南水县呼羊村的。”
“呼羊村？你是成牧野？”
“你认识我？”
“不认识！”说着，女孩拉开他的衣服，从他外套内衬口袋中掏出一个塑料包来，说：“人脏并获，你还说什么？你这是知法犯法！”
“这是什么？这东西不是我的！”
“我亲眼看到，那个人在门口交给你的，你还装着摔倒！”
“我没装，我就是被他撞倒的。原来是这样！是他借机塞给我的，可我不认识他，不信你去问他！”
“行了行了，管你是谁，跟我们回局里说吧！”男警察不耐烦地说，扣起他便往车上拉。
成牧野走起路来，才觉出肋下生疼，想起刚刚那飞来的一脚，不禁又看了一眼那女警，这姑娘的劲也太大了吧？！
到了警局门口，灰头土脸的成牧野一眼就被曹方给认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你小子被扫黄啦？”
“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赶紧帮我解释解释。”
曹方一听原委，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看了看那个女孩，笑着对成牧野，说：“正好，也用不着我介绍了，你俩这是不打不相识！”
成牧野一头雾水，说：“她是谁啊?“
“你不是一直在写申请，想调离呼羊村吗，她就是来接你班的，袁潇潇！”曹方说：“我本来还以为等她明天来报到了，带她去和你认识认识，谁知道你们这么有缘份！”
成牧野揉了揉自己的肋骨，说：“这叫哪门子缘份！”
从在迪厅门外，一直到警局里，袁潇潇就没拿正眼瞧过他，直用白眼翻他。
成牧野不悦地说：“袁小姐，你差点踢断我肋骨，你不道歉也就算了，光瞪着我算怎么回事？”
“你还真好意思说！就你，还警察呢！大晚上喝得烂醉，还被毒犯给栽赃了。就你在门口那晃晃悠悠的两下子是在抓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成牧野被呛得无话可说。
他仔细看了看这个袁潇潇，一米七的身高，十八岁的脸蛋。只见她身姿挺拔，高挑纤瘦，笔直地站在墙边。洁白的天鹅颈上，一颗小脑袋圆圆的，柳眉桃唇，杏眼圆瞪。
除去暴力、刁蛮，这还真是个大美女。美得清新脱俗，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劲，那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让成牧野看得出神。
好一阵他才反过劲来，想起一些事还要问曹方。
“你说袁潇潇是来接替我的？是不是说我可以调到局里了？”
“没那么简单，还得再等等。她是来了，但你的合同还没有到期。上面的意思是趁这段时间，你们交接一下，你也带带她。而且能不能把你调到市局目前还不好说，你耐心等等吧！”
成牧野笑着点点头，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又有点感激地看了看袁潇潇，觉得这希望是她带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