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成牧野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枯井里,藏着两颗头颅,他半夜突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往严家的院子去了。成牧野嘴里还念叨着:“我记得他家院里有口枯井。”
袁潇潇笑他神经,说:“要是靠做梦能把案子破了,咱们干脆什么也别做,光睡觉就行了。”
成牧野不理她,闷头往前走。距离严家院子二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们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严家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拿着一把镰刀,在那挥舞着。成牧野四下看了看,从旁边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慑手慑脚地挪过去。
走近一看,女人在割那些半人高的杂草,一边割一边念着:“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
成牧野站在离她三米的距离,大声喝道:“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那女人听到,吓了一跳,仰起脸来,直直盯着成牧野。
成牧野被她看得心直突突,这女人眼神十分怪异,一看就不像是神志清晰的人。成牧野咽了咽唾沫,又对她喊了一句:“你放下手里的刀!”
女人听了这一句,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刀,歪头看看那镰刀,又看看成牧野。突然间咯咯一笑,挥舞着镰刀便向成牧野劈过来。
成牧野举起木棍刚要打,突然又犹豫了,丢下木棍转身便逃。女人便在身后死死地追,两人跑了百十来米,成牧野看到一棵树,赶紧作为遮挡物,闪到树后避开。
那女人便站在另一侧,向成牧野挥着镰刀,成牧野左躲一下右躲一下。
突然那女人一个回身,跑到成牧野面前,一把镰刀对着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成牧野伸手去接,心想完了,这回要毁在这疯娘们手里了。
就在这一瞬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袁潇潇一个飞腿,正踢在那疯女人的后脑上,女子应声倒地,手里的镰刀“啪”的一声也拍在了地上。
成牧野喘着粗气去看袁潇潇,只见她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我、我是不打女人,不然、不然她早......”
“呵呵。”袁潇潇一个冷笑打断了他的话,从身后拿过一根绳子来,将那女人反手捆了起来。说:“我看着她,你去找两个人来帮忙,咱把她带回去。”
“怎么不是你去找人帮忙?”成牧野反问。
袁潇潇嘿嘿一乐,指着昏厥的女人,说:“万一她醒了,你能对付得了吗?”
成牧野气得鼻子都歪了,刚想张口反驳她,又想起刚刚那惊魂未定的一幕,便将话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去叫人了。
他叫了两个附近的村民来帮忙抬人,来人一看,便认出了疯女人,说:“这不是陈二家的吗?”
“你认识她?”成牧野问。
“乡里乡亲住着,咋会不认识。”另一个村民也搭腔。
“她叫什么?”
“叫......叫杨小娜!”
“杨小娜?”袁潇潇与成牧野异口同声反问道。
那村民被吓了一跳,说:“她犯了啥事了?她可是个疯子,脑子不好使的!”
杨小娜,这个名字他们二人太熟了,被记录在严家父女被杀案的档案里。她是严秀玲唯一的朋友,也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
但是因为当场就被吓疯了,所以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呢?
二人各种揣测,这时那村民又说道:“她也真够可怜的,当年看到了老严家那父女俩的惨状当场就吓晕了,之后就一直疯疯颠颠的。老公去年又娶了个新媳妇,把她放在仓库里养着,多亏有个儿子时不时还照顾着她。谁知道前一阵,儿子也被毒死了。这下疯得更厉害了......”
“她儿子被毒死了,怎么回事?”袁潇潇追问。
“不就是那个毒红薯嘛,她后妈捡回去,煮给她儿子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家子人,就那十来岁的孩子给吃死了。”
成牧野想了想,说:“是那个十岁的男孩,叫陈文的?”
“对,是叫个文文,那就是她儿子。”
成牧野与袁潇潇对视了一眼,满脸的百感交集。
袁潇潇这一脚还真够狠的,杨小娜两个小时之后才清醒过来。
然而醒来也没有好多少,大家说得没错,她的确是疯了。目光呆滞,眼神涣散,前言不搭后语,对眼前站着的两个人也没什么反应,又没有砍杀成牧野时那劲头了。
成牧野请来陈二,让他把人带回去,顺便问几个问题。
陈二看着疯颠的前妻,一脸的嫌恶,甚至不想伸手扶她。
“她这样多久了?”成牧野问。
“两年半了,自从老严家出事,她就疯了,整天什么也做不了,还净惹事添乱!”
“严家出事那天,你们是一起去的案发现场吗?”
“是一起去的,不过她跑得快,先进的屋,然后就吓晕了。”
“醒来之后就疯了?有没有说过什么?”
陈二仔细回忆着,说:“醒来整个人呆呆的也不说话也不动,我就问她你看见啥了吓成这样?她还问我秀玲呢,秀玲去哪了。我说被人杀了,她就大喊大叫,然后就疯了。”
成牧野和袁潇潇认真听着,生怕漏下什么细节。
“那她大喊大叫,叫的是什么?”袁潇潇问。
“就是啊啊的乱叫呗,也没啥内容吧。”陈二说。
“麻烦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她当时大喊大叫时有没有说什么,哪怕是听不懂的话?”
陈二皱着眉头,在那想着。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杨小娜从刚刚听到“严秀玲”这三个字就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见陈二想不起来,成牧野又说:“我听说她是严秀玲唯一的朋友,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关于严秀玲的事情?”
“他们算什么朋友!”陈二不屑地说:“那个严秀玲出了名的孤僻,在村里住了这么多年,和谁也不来往,连句话都不说。我们家这个,只是和她说过两回话而已,算不得啥朋友。”
“那她们说了什么,回来有给你讲过吗?”
“没有。”陈二摇摇头说:“就说过秀玲可怜什么的,其它就没有了。”
“严秀玲可怜?”袁潇潇说。
“对,就说过这么一句,我也懒得听娘们之间的事,也没问她,她也就没再往下说。”
三个人的对话,频繁出现“严秀玲”的字眼,角落里的杨小娜抖得越来越厉害,她捂着耳朵,摇着头,嘴里不停念着“报应、报应、都是报应!”
“什么报应?”袁潇潇问她时,她又不说话了,直拿脑袋往墙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