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抽根烟吗？”候阳怯怯地问。
成牧野看了他一眼，说：“抽吧！但你最好在抽完之前想到点有用的信息。谢小林失踪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是提到要去什么地方，或者找什么人？”
“没有啊。”候阳皱紧眉头吸了几口烟，努力地回想着。
“谢小林借给你多少钱？”
“五万。”
“你们关系可以啊，以他的收入水平，五万块钱应该是他全部身家了吧。”
“成警官，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小林是有点怪！”
成牧野向前探了探身，示意他快说。
候阳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就是他爸死后一个星期，我看他压力挺大的，叫他出来一起吃饭。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然后他对我说，我欠他的钱不用还了，说他不差这点钱。”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刚才不提？”成牧野训斥着。
候阳一脸委屈，说：“我以为他喝醉了跟我说着玩的，我也没当真啊。”
“是不是他最近发了财，被你知道了，杀人夺财？”成牧野故意诈他。
“成警官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和小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要真发了财我也会为他高兴，我哪能干那事？我要杀了他我出门就叫雷劈死！”
成牧野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装的。他说：“你先回去吧，想起什么再随时和我联系。”
“成警官，小林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多找点线索，就能早一点找到他。”
候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候阳走后，成牧野握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划划。谢小林为什么不用候阳还钱了？如果他说的不是醉话，那么他就是得到了一大笔钱，所以免了好兄弟的债。可他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什么机会能让他一夜暴富呢？中彩票？他爸刚死他有心情去买彩票吗？这个倒不难办，查查就是了......不对！中彩票他直接说就行了，以他和候阳的关系，没必要瞒他。看来是这钱来路不正，连候阳也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买凶杀人？成牧野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哪有人会花钱雇一个人去杀自己的爸爸？即便是父子有再大的仇恨，到了杀人的地步，也不会有儿子那样对待父亲的尸体。这......应该不可能吧？
候阳说谢小林父子关系的确不好，谢小林就在不远的镇上工作，却特意在外租了房子，常年不在家里住，倒是父亲死之后回家陪妈妈住了几天。
孟雪从外面端进两个饭盒来，打断了成牧野的思绪：“牧野哥哥，你一定饿了吧，先吃饭吧！”
“你陪我去趟谢小林家，咱们回来再吃！”
“这个时间？去谢小林家？”
成牧野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农村人睡得早，谢小林家只剩一个寡母了，确实不太合适，他说：“那就明天一早吧！”
说话间，成牧野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说：“查到了吗？好的，那你发给我。”
“孟雪，你这有村民们的通讯录吗？”
“当然了，全村人的联系方式我都得记录，你等着！”说着便在书架上翻了起来，找到一个档案盒，抽出一份登记表来。
成牧野翻出手机收到的信息一一对了起来。
“这是什么？”
“谢小林失踪前最后一天的通话记录，看看他最后联系过谁。”
“哇，牧野哥哥你果然专业，我帮你一起找。”
他们一一核对着，全部看完也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
“这号码.....”孟雪嘟囔着。
“怎么了？”
“牧野哥哥，你看最后一天这几个电话，中间号段是一样的，但这个号段不像是咱们这的，倒像是曲江的号段，我有个同学在曲江，我记得他的手机号中间就是这几个数字。”
“行啊孟雪，不赖嘛！打电话给候阳，问问谢小林在曲江认识什么人。”
“遵命！”孟雪笑得一脸灿烂，然后第一时间问了候阳，候阳一口咬定谢小林在曲江没有任何朋友。线索暂时又断了，只能等曹方帮忙验证那几个电话了。
第二天一早，孟雪带着成牧野去了谢小林家，谢母十分配合，老人家丧父又失子，已被打击得不成人形，满面憔悴，她乞求成牧野一定帮忙找回儿子，不然她也活不下去了。
成牧野到了谢小林的房间，房间很简洁，可能是他搬出去住的原因，并没有什么陈设。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个电脑桌兼书架。
成牧野翻找了一番，动作很轻，但谢小林的房间真的太空荡了，就像有人精心收拾过的一样，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孟雪也帮着找，将他放在书架上的杂志都挨个翻开看了个遍，也是一无所获。
孟雪一屁股坐到谢小林床边上，失望地说：“这个谢小林，房间收拾得也太干净了吧。”
“是太过干净了。”成牧野说着，坐到她旁边，他四处环顾着这间空荡且干净的屋子，将屋顶墙面都凝视个遍，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双人床正对着的墙上。
孟雪看出他的异常，问：“有什么不对吗？”
成牧野一步跨到墙边，他用手描着墙面，那是一个印迹，一个浅浅的长方形边框。
“这像是......挂过相框，就是那种......婚纱照？”孟雪说。
成牧野点点头，说：“而且挂的时间不长，连相框后的墙面颜色都没怎么变。走，去问问！”
谢母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小林他确实结过婚，但是没过三个月，媳妇就跟人跑了，小林看着照片生气，也就都拿下来了。”
“我能看看照片吗？”成牧野问。
“没了。”谢母摇着头，说：“全都烧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谢小林结过婚？”孟雪问：“她媳妇又是跟谁私奔的呢？”
“他是四年前结的婚，那时候你还没来呢，怎么会知道。我那个媳妇”说到儿媳，谢母咬着牙说：“不要脸的贱货，成天勾三搭四，谁知道是跟谁跑的，是个男人她就行！”
“他们的结婚证能给我看一下吗？”成牧野问。
“哪有什么证，当年吴梅年纪不够领证，只摆了酒席。”
“她叫吴梅？那您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恨不得一辈子不再看见她！”谢母停了停，说：“难道，她和小林的失踪有关？”
“这个不好说，但是一切线索我们都得查。”
“我听说，有人在曲江看见过她！”
曲江？！孟雪与成牧野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从谢家出来，直奔候家堵候阳。
“你还有事瞒着我！”成牧野直直盯着心虚的候阳。
“没，没有了。”
“谢小林结过婚你怎么不说，善于他前妻的情况你一句没提！”
“她前妻丢人现眼，家丑不可外扬，我是他兄弟，更不能背后说道他了！”
“你长点脑子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点隐瞒，你兄弟可能就回不来了！”孟雪上前喝斥：“快点说清楚，她前妻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当时闹得挺不好的，小林都成了全村的笑柄。”
“快说，什么事？”
“她媳妇勾引老公公，被她婆婆当场抓住了，听说光着身子就给拽了出来，好一顿闹。那之后她媳妇就跑了，她婆婆对外只说，是和外面相好的私奔了。”
“难怪谢小林和他爸爸关系那么僵，原来是为了这个。”孟雪说道。
成牧野看着候阳似乎还有话未说，将他一把推到墙边，问：“你还隐瞒了什么？你今天再不说清楚我带你回公安局你信不信！”
候阳一脸慌张，支支吾吾说：“小林他......他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不行啊？”孟雪追问道。
“就是，就是干不了男人干的事儿。”
孟雪一听尴尬地转过头去，成牧野却突然怔住。
父亲与媳妇通奸、儿子性无能、媳妇出走、父亲被毒死还被阉割、一笔意外之财......一切似乎说得通了，他甩开候阳，匆忙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