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三月天的天气就像婴儿的脾气,是变幻无穷的。我看白天的天空还是万里无云,路边的野花在阳光温暖照耀下,都在尽情的绽放着。
可现在天刚走进黑夜,寒风呼呼地吹起,路边的野花都如死亡般的收缩起来,一场蒙蒙的细雨簌簌地从天上降落下来,洒落在我的身上,在刹那间,雨水和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冷得直发抖,仿佛雨水和寒风联手冰冻了我的全部,时刻的提醒着我,再艰难的路,也要学会勇敢的往前走。
我抖着手,拿着铲子指着年轻男子的后背,我跟在他的后面,他背着林方桭走在前面也一直发抖,我静静的跟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走在路上,别人看到我们,都扔掉手中的东西,被吓得脸贴向墙,双手趴着墙,背对着我们,不敢看我们,也许他们面对着我愤怒的样子是那样的恐惧。
年轻男子带领着我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老人坐在门槛上,她眯着眼睛抬头看向我们,她一见到我们,就张着嘴巴站起来,只见她张着嘴巴,露出两颗大门牙,她那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静静的看着我们,她看上去很有炯炯有神,但她站起来,不停的抖动着她手中的拐杖,可又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老人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到年轻的男子的前面,询问道:“我的孙子呀,你背这个疯女人回家真晦气呀。”
年轻男子簌簌的抽泣起来,不说一句话,而老人一边蹬着脚,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她说的每一句话,我也听不懂,只见年轻男子的眼泪刷刷的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
我们在老人面前站了几分钟,她一直在不停的唠叨着,我似乎给老人唠叨的时间的耐心都没有了,我一气之下把铲子放在老人的肩膀上,老人立刻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安静了下来。
我睁大眼睛看向年轻男子,气氛的说道:“你说过,你会带我们离开的这里的,你现在把我们带领到一个老太婆面前,你什么意思?”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转脸看了我一眼,便背着林方桭走进屋里。
年轻男子刚走进屋里,老人突然站起来,拿起拐杖向我打过来,我躲过老人的拐杖,直接把她手中的拐杖抢了过来,扔向另一旁,老人慢慢的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撒娇,在地上不停的磨叽,喊道:“你这个小姑娘都欺负我这个老太婆了,你还有没有天理了····。”
男子听到老人在外面呼喊,快速的把林方桭放下,跑了出来,把老人扶起来,用方言对老人说道:“我看她挺可怜的,所以我带她们回来住一个晚上,明天天一亮,我就带她们离开我们的家。”
接着年轻男子看向我解释说道:“小姑娘,这是我奶奶,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求你别吓我奶奶,我只是看天黑了,家里还有些饭菜,一起吃完,明天,天亮我立刻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听完男子的话,慢慢地放下铲子,鼻子一酸,说道:“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把你们茅草屋都烧掉。”
年轻男子点点头,他带领我走进放林方桭的房间里,我慢慢的走过去,坐在林方桭身旁,用手抚摸着她那黑乎乎的脸庞,在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她是一个没有生命特征的女孩,甚至我抚摸着她那冰冷的脸,我还在努力的安慰自己,脑海里不停的设想着她醒过来对我微笑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向年轻男子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帮她洗个澡,我要帮她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掉。”
年轻男子闭口不说话,悄悄地走出去,过了几分钟,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瓶药水递给我,低声下气的说道:“这是防腐药,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就是去世的亲人,必须放在家里半个月,才能出殡,所以这个药,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会有,小姑娘,你给她擦上吧。”
我正眼看了一会儿年轻男子,对他的警惕性也悄悄的褪去,直接伸手过去拿他手中的药,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头回答道:“我叫铁头。”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铁头你能不能帮我去打一盆水过来。”
铁头静静的站在我的旁边,似乎在发愣,我抬头看向他,睁大眼睛,眼睛犀利得像一把利剑穿梭进他的胸口,我用手推了他一下,大声说道:“我叫你出去打一盆水过来,你愣在这里干嘛。”
铁头回过神来,惊愕失色的跑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吃力的抬一桶水走进来。我让他放下,就让他走出去,只留我一个人在林方桭身边。
我独自把林方桭的衣服都解开,我看到她的身上旧伤痕和新伤痕布满了她的整个身子,我抖着手抚摸着她身子上的伤痕,眼泪一直往下掉,自言自语地说道:“方桭,我看着你满身的伤痕,你是不是很痛······?”
我一边说话,一边把林方桭的身子擦干净,然后给她擦上防腐剂,再穿上衣服。
我把她的衣服都穿好之后,我坐在她的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她的双眼紧紧的闭着,好像一个睡美人,可她的身体却僵硬得如冰块。
我看了她半个小时,我帮林方桭盖上被子,慢慢地走出去,铁头在坐在门口,他看到我走出去,就立刻站起来,把他手中的番薯递给我,说道:“你应该很饿了吧,这个给你。”
我拿着番薯,又转身走到林方桭的身旁,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吃,铁头拿一筐蜡烛走进来,他把蜡烛围在林方桭的四周,然后利用火柴把它点燃,一瞬间,蜡烛渐渐的燃烧起来,犹如无数位英勇的骑士昂首挺胸的屹立在她的身旁,守护着她。
紧接着铁头向我跪下来,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小姑娘,你让我怎么样,我都愿意,但我只求你,你别难过了,好吗?”
我双手扯起他,用手把他的头抬起来,朝向林方桭看去,大声的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的道歉能让她活过来吗?·····”
铁头双手捂着耳朵,似乎不敢听我训斥他的声音,他低着头,也不说一句话,我只是听到他不停的抽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我慢慢的松开手,拖着脚一步一步的走到林方桭的身旁。
我冷笑了一会儿,看向林方桭,我仿佛像一个疯子一样在她的面前,转来转去,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胡言乱语的说道:“方桭,或许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一闪而过,留下的只是那一瞬间的灿烂而已,可我看到你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我却那么的心痛·········。”
在深夜里,没有任何的嘈杂的声音,只听到寒风呼呼的吹起的声音,四周都安静得像死海一般的沉寂,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到了凌晨,一阵寒风从缝吹到我的后背,我冷得直发抖,我闭着眼睛,隐隐约约的听到呱呱的鸟叫声,这种声音好像是婴儿的哭泣声,但我不敢睁开眼睛,双手盘缩在自己的胸前,不停的发抖。
铁头躲在一个角落,还没有睡着,他看到我发抖,就悄悄的走出去,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盖在我的后背上。我被他惊醒,我闭着眼睛直接伸手抓着他的脖子,他喘着气说道:“小姑娘,是我呀,铁头。”
我松开手,铁头慢慢的把我搂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道:“没事的,我这样子抱着你睡,会暖和一点。”
清晨,森林里的雾渐渐的散开了,李清海穿上防护衣在密布的森林里到处寻找陈辰的踪迹,他在森林里,密不透风的,脸上的汗水一直流,但是不管流了多少汗水,他始终抱着在这里一定会找到陈辰的念头,坚持寻找下去。
李清海在森林里走走,偶尔会看到有细缝处透露出天边的红点光,但是他在里面还是感觉像被装在玻璃灌了一样,随时都会缺氧窒息。
林方源有些不放心李清海,他悄悄的随尾跟着李清海也来到了这里。自己拿着一叠的寻人启事,在森林周围能贴的地方都贴上,他看到一个公交站就走过去,坐在那里等公交车。
林方源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有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他看到公交车开到站,停了下来,他马上跑上去,拿出寻人启事递给司机,直接问道:“司机大哥,你有没有见过这女孩?”
司机拿起林方源手中的寻人启事,仔细看了一会儿,想起陈辰当初上这辆公交的场景,说道:“这女孩,我上个星期见过她,她上我的车,还没钱付呢······。”
林方源听着司机讲述当初陈辰上公交车的过程,他喜出望外笑了一会儿,接着问道:“司机大哥,那你可知道她在哪里下车?”
司机把寻人启事给回林方源,直接回答说道:“这女孩到终点站,她就下了。”
林方源投进2元公交费,爽快的说道:“好,那我坐这趟车到终点站下,到的时候,麻烦司机大哥跟我说一声。”
司机爽快的说道:“好嘞。”
而苏言还是和往常一样,就当做一切都正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做好了早餐,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舒裴羽还在睡觉,他拉开窗帘,嘴巴贴近舒裴羽的耳朵叫道:“裴羽,早餐我做好了,你起来吃早餐吧。”
舒裴羽直接推开苏言,坐起来说道:“不想吃,你三更半夜都快把我掐死了,我还敢吃你做的早餐?”
苏言想起林方源跟他说过的话:“你明天早点起床,煮个早餐什么,向她服个软,哄哄就过去了,要不然,她手里还有陈辰的把柄,你这样子对人家,到时候人家爆发了,陈辰怎么办?”
苏言心里不停念叨着:“我忍,我忍····”接着他在舒裴羽的面前跪下来说道:“裴羽,原谅我好不好,我喝醉了,我不知道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