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喜出生在一个平凡的三口之家,在林欢喜三岁之前,林家在外人看来都是父母恩爱、家庭幸福的模范代表。
林母是全职妈妈,林父经营着一家小公司,生意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养活一家人,小日子过得异常滋润。
可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林家的家庭变故发生在林父经营的小公司破产后。
事业归零给林父带去的打击是致命性的,他开始酗酒,甚至被人设计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为了让他振作起来,林母不知道跟他吵了多少回,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僵,最后还发展到了林父家暴林母的地步。
只要林父一喝醉酒或者赌钱输了,林母和小林欢喜便成为了他发泄的出气筒,时间长了,邻居们也就发现了端倪,总是一身淤青伤痕的林母被家暴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小区。
有好心的邻居也帮林母报过警,找过妇联,可这样做换来的结果就是林父更加疯狂的殴打。
那段时间里,一家人的生活费都靠林母在外打零工维持,但微薄的薪水在债台高筑的林家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
林母一方面要工作,另一方面还要照顾小林欢喜,同时还要面对林父的无耻行径,让她的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
好在有好心人将林家的事情发到了网上,事情发酵后,受到了社会广泛的关注,面对着外界压力,林父再无赖也只能妥协,林母和小林欢喜水深火热的日子这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离婚后的林母无处可去,她只能带着林欢喜住到县里最廉价的老城区,母女俩过得虽然清贫,但也收获了久违的幸福感。
因为家里的鸡飞狗跳,林欢喜从小就比同龄人懂事的多,她从来不会向林母要求什么,还主动挑起了家中的家务,最穷的时候母女俩分一个馒头,却也吃得有滋有味。
如果有人问林欢喜长这么大以来感到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林欢喜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她和林母单独生活的那半年的时光。
可能还会有人问,为什么会强调半年?因为半年后,林欢喜的身份就从离异家庭的孩子转变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彼时她刚满七岁。
其实和母亲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林欢喜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林母需要出去做工赚钱,回家时往往都到了后半夜,有些事情林欢喜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而林欢喜也不想林母担心,便将林父时不时就跑来闹一场的事情压在了心底,每次林父都会耍混将家里翻个底朝天,等他发现根本找不到一分钱离开后,林欢喜就会默默地把所有东西收拾好,几次下来,林母还真的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有一次当保姆的林母在雇主家外面倒垃圾时,遇见了找上门的林父,他叫嚣着要钱,最后惊动了雇主夫妇,得知林母家庭的复杂后,他们多给了林母一个月工资就开除了林母,丢了工作,工资也被林父全部抢走,林母只能绝望地回了家。
没有学历又没有手艺,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还被搅黄了,看着懂事的小林欢喜,林母偷偷做了一个决定。
日子依旧风平浪静地向前走着,就在林欢喜以为她和林母会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的时候,林母却突然出事了,一同遭遇意外的还有林父,双重打击降临的后果就是差点要了林欢喜的命。
出事那天,在公园门口发传单的林母遇见了被追债的林父,两人发生争执,林父一时气不过,失手掐死了林母,慌忙逃跑时被一辆闯了红灯的大货车撞倒,当场毙命。
当然,这些都是警察事后推理得出的结论,没有人知道那天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这场轰动县城的大案也就此结束。
得知父母的噩耗后,林欢喜就病了,她因为高烧不退昏迷了将近半个月,这期间一直是林琴在照顾她,林母没有亲人,林父又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顺理成章地,林琴成为了林欢喜的监护人,林欢喜从那之后便开始了在姑姑家的寄宿生活。
幸运的是,林琴对林欢喜一直都很好,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如同真正的母女一般,林琴用爱温暖着林欢喜受伤的内心,努力修复她不完整的情感。
虽然林欢喜后来仍然不再相信爱情,且很不善于社交,但她却拥有了很温暖的性格,如果她不主动提起原生家庭,根本没人能想到她的童年会那么糟糕。
在林欢喜十八岁那年,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她,林欢喜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那是小时候帮助妈妈打离婚官司的张律师,张律师给林欢喜带来了一封信和一份保险合同,以及一张银行卡。
信是林母写给林欢喜的,保险也是林母为了给林欢喜的未来一份保障买下的,也许林母是早有打算,也许林母是觉得凭她一己之力无法给林欢喜一个更好的未来,所以她当了自己的首饰,还把打零工的钱都存起来一股脑地买了保险,只是林母应该也没有想过,她的想法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多么有远见的决定。
林母发生意外后,当时的林欢喜还未成年,只能由作为监护人的林琴去办理理赔手续,可林琴害怕林欢喜会觉得她是为了保险金才会把林欢喜接回家,怕林欢喜会再一次受到伤害,就选择对林欢喜隐瞒了这件事,眼见林欢喜十八岁的生日即将来临,林琴便找到了张律师,委托他告诉林欢喜这件事情,顺便将保险金交给林欢喜。
知道真相的林欢喜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比起亲生儿子,林琴在林欢喜身上付出了更多的心血,多年来,林琴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为了多养一个孩子,林琴还把房子给卖了,带着年幼的两姐弟到处租房,一旦房东着急用房,遇上通情达理的还好,有些不讲理地直接就会把他们赶出门,三个人最落魄时甚至还和天桥下的乞丐一起争过“地盘”。
后来林欢喜拿着那笔钱重新将林琴位于县城的房子买了回来,还帮忙还清了林琴欠下的外债,卡上的余额为零时,林欢喜才告诉林琴,也是从那之后,林琴的生活才逐渐好过了起来。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顾余生既心疼又懊恼地看着林欢喜,如果他没那么矫情地让林欢喜亲口告诉他她的事,她的伤口就不会被重新撕开。
“没事,你不必自责,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那么久,如今倾诉出来,我觉得还蛮畅快的,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真的与你无关,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你也不要再自责了,我们做饭吧,我饿了。”
林欢喜故意拍了拍肚子,然后继续回到厨房择菜,看着林欢喜瘦削的背影,顾余生放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缩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