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共同进退的伙伴,顾余生的状态好了很多,和晋源商议了一番后,顾余生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复仇计划中。
为了不牵连顾府的男女老少,顾余生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平日里也很少上街,就是为了隐藏自己,好在最后给尹虎致命的一击。
其实晋源的计划很简单,他只需要做个局,派人放出风去,让民间谣言四起,直到这个谣言传入皇上的耳中,再在必要时找人参尹虎一本。
当今皇上本就生性多疑,如此一来,尹虎就是不死也得元气大伤,一旦撼动了尹虎的根基,那就不愁尹虎露不出破绽。
所以那段时间,在皇城各处都能听到尹虎将军功高盖主的流言,比起皇上,百姓们更加拥戴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
很快,这个流言就被一些老臣注意到,并上奏给了皇上,当即就引得皇上龙颜大怒,有朝臣抓住这个特殊的时机,趁机上了一个折子。
折子上不但写了尹虎在民间是如何被百姓供奉为神的,还提出了尹虎如何仗势欺压百姓,并草菅人命,甚至纵容自己的女儿买凶杀人,眼看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黑,尹虎不再辩解,而是开始指责。
指责折子上写的都是莫须有的罪名,那位朝臣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凭空臆造。
朝臣冷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他请示皇上,他带了一个证人来到了朝堂上,皇上当即准许,立刻带证人上朝。
当顾余生走上这座权力的中心殿堂时,他并无任何感觉,心中只想着尹虎能够顺利被治罪,但当他看到那位参奏的朝臣时,表情却明显挂不住了。
那位上奏的朝臣顶着晋源的脸,一身的官服好不气派,事后顾余生才知道,这个晋源不但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官,还是皇上的二儿子,双重身份的他并没有被权力蒙蔽双眼,还一心念及骨肉亲情为母报仇,是个难得的忠义之士。
但称赞是一方面,可晋源欺骗了顾余生这件事就算另一回事了,顾余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行了跪拜礼。
“你就是证人?”
皇上开口,语气中是不怒自威的气魄,顾余生不卑不亢:“启禀皇上,正是草民。”
“说说吧。”
“是,草民叫顾余生,原本有一个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林欢喜,我们一直都过着平凡的生活,直到遇到尹虎将军的小女儿尹青离,一切都变了,那尹青离对着男装的欢喜倾心,但却在得知真相后不甘被欺骗,意图报复欢喜,她知道欢喜对草民的情意,便搬出了她的父亲尹虎将军,直接在家父面前逼婚,妄图拆散我们,被草民拒绝后,她更是难以忍受,竟在草民与欢喜的大婚当日派人来杀我们,为了保护我,欢喜替我挡了一剑,当场毙命。”
“此事可当真?”
“草民用生命发誓,句句属实。”
皇上看向尹虎:“尹虎,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尹虎惶恐地跪下:“皇上,微臣冤枉啊,那日微臣也只是和顾祥兄弟开了句玩笑,被拒绝后便不再有结亲的想法,小女青离自幼就善良懂事,断不会做出此等无法无天之事,一定是顾公子搞错了。”
早料到你会这么说,还好有准备。
顾余生心中冷哼:“尹将军,你说是我冤枉了你,那请问,这是什么?”
顾余生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封信是晋源在杀手尸体上搜出来的,两人达成一致后,晋源就将信交给了顾余生保管。
太监接过信后呈给了皇上,皇上大致看过后,将信揉成一团,扔在了尹虎面前:“自己看。”
尹虎拿起纸团,将它展开,上面的内容顿时让他心惊不已,他瘫倒在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信上是女子娟秀的字体:顾余生、林欢喜。
不过短短的六个字,两个名字,乍一看其实并无什么特别,但值得注意的是,信纸中间处竟盖着一个虎头印章。
这个印章是在早年尹虎立下战功后皇上赏赐于他的,作用如同尚方宝剑,见印章如同见皇上,可以调动一切军民力量,若非重大事件,断然不可轻易用到虎头印章,如今尹虎却利用这印章默许女儿雇凶杀人,这事情没被发现也就算了,可现下却捅到了皇上这里,那事情就大了。
“皇上,老臣真的不知道小女会利用虎头印章雇凶,那天她缠着我非要看一看,我才给她看的,谁知道她竟然偷偷地印下了一张,老臣真的冤枉啊。”
尹虎边喊冤边磕头,为了保全一家人,他只能忍痛放弃尹青离了。
“尹虎,寡人一直敬重你忠勇正直,可今日之事,你真是太让寡人失望了,念你为朝廷戎马半生,功过相抵,寡人不会处罚于你,但如今皇城怕是已经容不下你了,交出兵符,回菇洲去吧,另外,传寡人口谕,尹青离罔顾人命,蛇蝎心肠,念其将军之女的身份,寡人不会治其死罪,从今以后,发配到无相山修身养性,念佛吃斋,终身不得婚配。”
“皇上…”
尹虎还想辩解些什么,却在对上皇上的眼睛时都咽了下去,他老泪纵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臣,领命。”
看到这样的结果,顾余生虽出了一口气,但他依旧高兴不起来,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林欢喜不愿意让他报仇,人都已经没了,即使大仇得报,那个逝去的生命也永远不会再出现了,报仇果然不能帮他治愈内心的伤口。
和皇上请示退下大殿后,顾余生就出了皇宫,回到了那个他离开多日的顾府,那里有他的亲人,也有林小蝶的亲人,自从他佯装与顾府断绝关系后,林母和林小蜂就被顾余生偷偷派人接去了顾府,就是怕尹青离会对二人不利。
如今尹青离后半生已经绝无踏入皇城的可能,即使他回去,其他人也是安全的,所以他要回去,回去向林母请罪,向林小蜂请罪。
得知女儿香消玉殒后,林母难过地泣不成声,她知道保护顾余生是林欢喜的选择,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责怪,反倒是林小蜂,大骂了顾余生一顿后,带着林母搬出了顾府,还发誓以后和顾余生势不两立,可后来顾余生还是坚持每个月都去看林家母子,并变着法地接济他们。
本来顾余生以为报复了尹家后,他不会再与晋源有任何瓜葛,可那位二皇子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还成为了顾府的座上宾,屡屡抛出想要将顾余生收入麾下的橄榄枝。
但每次都被顾余生不留情面地拒绝,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官场的波诡云谲,也不愿陷入权利的斗争中心,所以最后只是和晋源成为了至交好友,平日里经营着自家的小生意,日子过得倒也算自在。
当然,在无人的时候,顾余生还是会用酒精麻痹自己,因为只有酒精才能填满他内心的空洞。
寒来暑往,时光匆匆流逝,那一世的顾余生就这样,在平凡的日子中,从青丝到白发,终其一生,未再娶妻。
这个梦林欢喜做的既难过又高兴,高兴的是顾余生并没有走上极端,难过的是顾余生竟为了她孤独终老,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这真的是顾余生的结局,那也算不枉她的古代之行,她的一颗心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林欢喜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梁真心也陪着林欢喜待了一天一夜,当看到醒来的林欢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时,梁真心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梁真心并不知道林欢喜到底是怎么想开的,可只要林欢喜能好好的,不再整日以泪洗面,甚至连睡梦中都落泪,那她安眠药的策略就算是成功了。
那天之后,林欢喜又再次投入到了餐厅的事情上,她每天都和梁真心忙到很晚,不让自己再想顾余生,偶尔休息时,她会被梁真心拉着一起去联谊相亲,工作、社交两不耽误,林欢喜的生活终于回归了正轨。
很快,梁真心就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男朋友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的同时,自然就减少了对林欢喜的陪伴,但她又放不下林欢喜一个人,生怕林欢喜会再次突然消失多天,所以梁真心加速了帮林欢喜找男朋友的进程,她每天给林欢喜安排十多场相亲,辗转城市中的各个地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似乎都不够用。
林欢喜虽然很不情愿,可她知道梁真心是好意,况且她还在心里承诺过林琴,要在三十岁生日之前将自己嫁出去,所以也就随梁真心去了。
但一连几天下来,林欢喜越来越没信心,她也第一次明白了,女孩的年龄究竟有多么重要。
当梁真心再一次地给林欢喜联系好相亲对象后,林欢喜直接就拒绝了梁真心,她有气无力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我不去了,太累了。”
梁真心坐在林欢喜旁边:“林林,你相信我,这次这个绝对是极品。”
林欢喜白了梁真心一眼:“你每一个都是这么说的。”
梁真心做发誓状:“真的,这次绝对没有任何添加剂,我发誓。”
林欢喜眼睛一闭,不再搭理梁真心:“你已经失去了我对你的信任。”
“别这样嘛,林林,走吧,我车都叫好了,就在下面,我们再不下去,司机师傅就该等急了,咱不能耽误人家挣钱不是。”
“不去,不去。”
“不行。”
梁真心说着,就使劲地拉起林欢喜,大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林欢喜招架不住梁真心的纠缠,只能被动地在她的拉力下不情愿地离开沙发,下楼,上出租车,最后到达了相亲的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