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喜的状态让梁真心担忧不已,但她又不知道林欢喜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林欢喜答应她的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也没有兑现,她只能每天胡思乱想地猜测所有的可能性。
为了让林欢喜摆脱这种负面情绪,梁真心发动了林欢喜所有的亲朋好友,轮番上门劝诫,试图套出林欢喜的话,可林欢喜就像个摆在精品店里的精致娃娃,依旧无动于衷。
自从林欢喜突然出现在家门口,她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每天除了哭就是发呆,梁真心怕她会拖垮了身体,最后只好无奈地用出了终极大招。
托认识的朋友买了几片安眠药,梁真心把药混在了林欢喜的水杯中,这才终于让林欢喜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林欢喜睡得格外香甜,因为她梦到了顾余生,也许是老天的偏爱,这个被馈赠的梦竟让林欢喜回到了她出事的那天,回到了顾余生抱着她的尸体声嘶力竭地喊着她名字的那一刻。
“娘子,别怕,我在呢,等我一下,我把这些碍眼的苍蝇收拾掉,就带你回家。”
顾余生轻轻地将林欢喜的身体放在了地上,然后利用手中的剑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决绝,迅速与杀手缠斗了起来。
虽然顾余生的招式颇为狠辣,但由于他是以一敌十本余人,根本就不占优势,很快就被杀手攻击的浑身是伤。
可也许是心中的仇恨过于强烈,这口气竟一直撑着他越战越勇,杀掉了五六个杀手后,其他的人见顾余生并无那么好对付,最后纷纷选择了撤退。
强撑住身体站在原地,看着杀手们消失在眼前后,顾余生才放松下来,他艰难地挪动到林欢喜身边,顾余生原本想要抱起林欢喜,但由于伤势严重,最后竟一头栽倒在了林欢喜身边。
等顾余生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他躺在一个小木屋中,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个书童模样的青年见他醒来,惊喜地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少爷,几秒钟后,衣着华贵的少爷走了进来。
还不等少爷说话,顾余生就挣扎地下了床,他紧紧地抓住那位少爷的手臂:“我娘子呢?我娘子在哪里?”
“放肆,你…”
小童一声喝止,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少爷用眼神制止:“那位小姐已经死了,我和元宵已经把她给埋了。”
埋了?
听到这话,顾余生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使劲地推开少爷,头也不回地就向外跑去,
在距离小木屋十几米的地方,顾余生看到了那个新起的坟包。
他跑过去,跪在地上,眼泪刷一下就涌了出来,一边用手挖土一边自顾自地嘀咕:“娘子,别怕,我来了,我这就救你出来,下面那么黑,你一定很害怕吧,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
看着这一幕,元宵站在少爷身后,偷偷地说道:“少爷,他是不是疯了?”
少爷摇了摇头:“我猜他现在比谁都清醒,看他那日的穿着与样貌,想来也是大家公子,莫不是情到深处,断然不会如此失态。”
“可是少爷,那个女子已经死了,这位公子就是再怎么不相信,也无法唤醒她了。”
少爷敲了一下元宵的脑袋:“你啊,真是榆木脑袋,等你动了情就知道这位公子的感受了,你看世间的男儿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这位公子能做到这般痴情,真是不容易。”
元宵依然是一脸的不解,少爷不再理他,他朝着顾余生走过去:“就算你把她挖出来又怎么样呢?她已经回不来了。”
这话让顾余生手下的动作一滞,但很快他就继续挖了下去:“她怕黑的,还总是会做噩梦,这地底下又潮又湿,她会难受的。”
这样的答案让少爷看着顾余生的眼神又深了几分:“那我帮你,元宵,拿把铁锹过来。”
在元宵的帮助下,顾余生终于将林欢喜的尸体挖了出来,彼时林欢喜已经出现了腐烂的迹象,但顾余生丝毫不嫌弃,他抱着她,像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在把林欢喜放到木材堆上时,还在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焚烧尸体的过程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顾余生心如刀割,当最后一个火苗熄灭时,顾余生再一次地留下了眼泪,因为他彻底地失去了他的林欢喜。
“我叫林小蝶。”
“余生是我听到过最好听的名字。”
“我送你个礼物吧,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河水一样,澄清透明,以后我就叫你阿清吧,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我也喜欢你。”
“如果我被人害死,不要为我报仇,我不想看到你生活在仇恨之中,你要好好地活着,去见见我没见过的风景,去结交很多志趣相投的朋友,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地走完这一生。”
…
回忆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地在顾余生眼前重现,他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被风吹散的灰烬,欢喜,你说即使你不在了,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可是顾余生的心都随你一起走了,这一生,你让我如何度过呢?
我想要为你报仇,想要黄泉路上陪你一起走过,但你为什么不允许呢?
如果我没有做到答应过你的事,你会难过吗?
是否还会像成亲那日一样,宁可不再理我,甚至随便找个人嫁了,也要让我应下你的这个要求?
你是不是一早就预测到了你会出事呢?
可这些问题,我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好痛啊。
这颗心,真得痛极了。
那天之后,顾余生就每天都跑到将军府外的客栈观察将军府的动静,晚上就坐在焚烧尸体的那个地方,以酒助眠,他的所有行为引起了那位叫做晋源的公子强烈的兴趣。
在某一日顾余生从将军府回来后,晋源敲响了顾余生房间的门。
“顾兄,我可以进来吗?”
顾余生将酒瓶中的酒一饮而尽:“这里是你的地方,我不过一个借宿在此的失意人,你想进就进。”
晋源无奈地进了房间,他坐在顾余生旁边,抢下顾余生手中的酒:“顾兄,你不能再喝了,你每天浑浑噩噩,如果那位姑娘知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人都没了,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倒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出现在我面前,就是狠狠地骂我一顿也好啊。”
顾余生惆怅的样子让晋源意识到他说错了话,他立刻转移话题,道出了来此的真正目的:“顾兄,你要想开点,今天你又出去了?你能告诉我你每天都在干嘛吗?”
“干什么?”顾余生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是去打探仇人的动静啊。”
“仇人?你的仇人在将军府?”
“你跟踪我?”
顾余生突然警觉起来,莫非这个晋源和将军府有什么渊源?
“顾兄你误会了,正好今天元宵出去帮我买东西,才看到你客栈里一直在监视将军府,我这才过来问问。”
顾余生狐疑地看着晋源,半晌后,发现晋源脸色并无异常,顾余生喝了口酒,答道:“是啊,仇人在将军府,可是人家是将军府身份尊贵的大小姐,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拿什么去报仇?”
晋源饶有兴趣地继续问:“她是谁?”
“尹青离。”
将军府的小女儿?
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晋源不再追问,而是和顾余生闲聊起来:“顾兄这样子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没办法报仇啊,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又何必每天出去打探消息呢?”
顾余生白了晋源一眼:“晋兄,看你的样子也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
晋源不怒反笑:“顾兄真是好眼力,我的确生自大户人家,但我却是一个不怕麻烦的人,我现在对顾兄你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你若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就能帮你。”
“帮我?怎么帮我?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虽然你救了我,但也没有到能够吐露心声的地步。”
“顾兄真是爽人爽语,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刚好我也同那尹虎将军有仇,我们何不联手一起整垮他?届时尹青离没了将军府小姐身份的庇护,顾兄你想报仇岂不是就手到擒来?”
顾余生十分惊讶:“你?”
“顾兄不用怀疑,我与那尹虎有杀母的不共戴天之仇。”
晋源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在家中排行老二,小时候父亲最宠爱母亲,这招来了几个姨母的妒忌,尤其是大哥的生母,她怕父亲最后会将家业传与我,便起了害人之心,刚好时任大将军的尹虎与大太太有些交情,于是大太太便与尹虎狼狈为奸,他们伪造家母的笔迹,利用尹虎将军的身份,陷害家母是通敌的罪人,并告到了皇上那里,最后皇上不但治了家母死罪,还将家母的族人斩杀殆尽,那时候的我只有十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母惨死,如今我隐忍多年,总算可以为家母报仇了。”
顾余生没想到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晋源竟会有这样的经历,他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只能递给晋源一个酒瓶:“干了。”
晋源一饮而尽:“那我就当顾兄你答应了。”
“说说你的计划吧,其实我真的没有计划,欢喜她希望我好好活着,不愿意看到我活在仇恨之中,可我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我原本只是想等尹青离出府,然后绑了她,和她同归于尽的,如今你突然要加入进来,那就且听听你的筹划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顾兄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与其说是与顾兄你共同报仇,倒不如说我是需要顾兄你帮我更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