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如此偶遇
突然想起来中考结束后再一次和他相遇的时候。因为老校区正在改造,所以临时搬进了新校区,而他的学校和我的学校仅仅隔了一条马路,每天早上路过的时候,我感觉我脖子上就像有一把刀架着,不敢转头,就像刻意躲着似的,好像就是刻意...直到过完马路仍有一点心有余悸,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炙热的目光将我的后背穿透。
有一天放学,我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了,在大马路上蹦蹦跳跳的回家,面带“花儿对我笑”的微笑,简直不能想象路人看我像看智障的眼神。
(余杭:我说这个傻子怎么那么眼熟呢?)
我猛地抬头,看到了一张颇为眼熟的脸,由于没有戴眼镜,看不太清。我眯起眼,待到走近些,我们彼此认出了对方,居然没有太大的惊讶。
我以为我会很激动地扑到他怀里,将他反复蹂躏。但毕竟这么久没见了,还是得装的矜持一些。好像也不久,也就两个月而已。
这一天早晚回来的。
他好像长高了,换了一副眼镜,金属框的,这厮什么时候开始装斯文了。嗯,狗套了项圈还是狗。(余杭:你这个比喻好意思说你是文科的?)
“余杭,好巧啊。”没想到是我先开的口,我都没听出结尾从喉咙里发出的那一丝颤音。
然后我们像以前一样,聊聊新的学校生活新的同学。但总觉得我们之间绑着一根紧绷的弦,连对视都显得眼神飘忽。我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自我催眠好像也没什么卵用。
我试图缓和一下这样气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我怀疑男女主角拿错了剧本。)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这可是在大街上,我在干什么!调戏良家妇...男?!
“新学校怎么样?”他也有些吃惊,随即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
(余杭:你是在宣誓主权么?)
(○` 3′○)
“挺好的。我跟你说,我们班有个同学...”滔滔不绝。他手插在裤兜,歪着头听着我侃侃而谈。我自始至终觉得单眼皮有一种奇特的魅惑感,他这个样子尤其像下凡的狐仙。
我盯着他几秒,提出了疑问,“你换眼镜了?”
“对啊,帅吗?”自恋的习惯一点没变。
“还是以前的好。”我假装随意地提了一句,目光落在飘落在他身上的落叶。我该伸手吗?还是算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实在聊得没有话题可以聊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说,遂转身。
“呃,好,那拜拜。”他突然伸出手拉住我的书包带,我被绊了一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再也不见。”
根据墨菲定律的推测,“再也不见”等于必定再见。其实那个时候有个问题想问他,但是一下子没有想起来就作罢了。
等到我们两个都走远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又打开手机里的镜子照了照,红的和猴子的屁股一样,丢死人了。好歹我也是读过几本言情小说的人,但这抗耐程度自然比不上肖叶,道行太浅啊需要磨练。
(余杭:你想问我什么?)
(我:好像是你们学校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
(余杭:就这个?)
(我:嗯。因为我们临时校区没有食堂,不过菜还是不错的,两荤一素。)
(余杭:你丫的看见我怎么那么淡定!)
(我:我又没看见鬼。)
大哥,你没看见我脸红成什么样了嘛!只是表面波澜不惊而已,你永远都看不到我内心的咆哮。
我之前设想了许多万一碰到我的初中同学,我该怎么开口,或者该怎么避开他们。不管之前玩的有多开,许久未见,陌生还是免不了的。
今天像是被安排好的,一场普通的开场白,没有刻意修饰的点缀,似一阵来自夏威夷的风,不问归期。我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几分,回过头,他跨过那盏绿灯,消失在画中。
不知道以后还会遇见谁,还会在哪里遇见。但是感恩每一次遇见都让我变得更好,想起电影里的一句话:“你一出现,别人也就显得不过如此。”
我抬头看看天空,慵懒的白云还是如往常一样随意漫走,心里原本不得而解的问题就像刚出炉的熔岩蛋糕,慢慢地融化,细品,甜而不腻。
已经忘了下一次遇见他是什么时候,也忘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但我记得,他换回了那副黑框的眼镜,带着像那天一样温润如玉的笑容。
晚上,我在浴室里哼着小曲,正玩着身上的泡沫,看着飞溅的水珠戳破一个个小泡泡,突然思如泉涌,只恨当时旁边没有纸和笔,写下我这惊为天人的创作灵感。我真是个奇怪的艺术家!等穿好衣服,一开门,兴许是浴室里太闷热了,一股凉意从头灌到尾,浇灭了跃动的火苗。(简单说,我忘了。)
(余杭:也有可能是热胀冷缩,小脑萎缩了。)
(我:不怼我会死吗?)
“有的时候你这么健忘,我真怕有一天你会忘记我的样子。”当我又一次出门忘记带钥匙的时候,他半夜里起来给我开们顺便吐槽我。
你可以再委婉一点,直接说我什么时候得老年痴呆就好了。
“去给我倒杯牛奶,这主管真是挨千刀的,天天加班加班加班。我的设计图已经改了五遍了,俗人欣赏不来我的审美。”我避开话题。咬牙切齿,在脑子里已经把这个主管千刀万剐数万次。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去工作室,而是选择在一家公司里实习一段时间,想积累一些经验。我早已不是祖国娇弱的花朵了,但也不是千年古树吧。
客厅的灯光很暗,他穿着睡衣,看样子已经睡过一会儿了。平日里清澈的双目蒙上了一层薄雾,这样莫名让我有些心疼。
“怎么会?”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揉揉太阳穴,走到厨房,看到桌上已经放着一杯热好的牛奶,捧起来还有余温。
他一下子把我揽进怀里,我只觉着头顶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也不敢动。其实,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在我们的爱情里,他爱我比我爱他来得更卑微一些。因为我的任性,不善于表达,让他在迷宫里徘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在我反应过来那些看似玩笑的话给他带来伤害的时候,我会自责,会害怕失去,这些只是因为我在乎。
语言是一门艺术,原谅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精通。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母性光辉在此刻尽显,“不会的,永远也不会。”
(余杭:在爱情里,没有人是卑微的。)
感谢那些陪我走到现在的人和硬着头皮继续陪我走下去的人。
我是一个很少哭的人,不熟悉我的人都这么说。
实际上,不是很少哭,只是哭的时候都不让别人看见罢了。我可以一个人像莎士比亚悲剧那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的昏天黑地,无法自拔,也可以蹲在浴室里,脸朝着花洒,任凭泪水纵横。在感叹自己是戏精的同时,也敬佩自己强大的内心。
还记得自己高中时作文里写的一句话,“哭不是懦弱的表现,是情绪的发泄。”成年人的泪点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有时候遇大事都会非常冷静,但在生活中碰到一些琐碎的小事却无法抑制自己,比如突然的停电,比如自己好不容易剥好的核桃,手一碰全撒了,又比如...
不好的情绪总是喜欢一个人藏着,然后慢慢地消化,余杭说我是典型的金牛座,一个无可救药的闷葫芦。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估计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包容我的男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老何,一个就是余杭。
(余杭:孺子可教也,你终于发现了我的善心。)
伤心的时候哭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我们不是机器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义正言辞)。我常常被吓哭,其实也没有哭,只是觉得脑子里忽然断片,短时间内难以回魂,木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形象在别人的心里总是如此伟岸,总是一副泰山崩眼前岿然不动的样子。其实我的胆子小的不得了,迄今为止没有去过鬼屋也没看过一部恐怖电影。记得小时候晚上一个人在沙发上看巧虎动画片,有一集突然跳出来一个十分丑陋的女人,后来知道叫巫婆,便在我天真无邪的童年记忆里留下了阴影。自从余杭发现我的软肋,每次他不开心就拉着我去看恐怖片,虽然是吓唬我,但就是图一时爽。他说我的尖叫声不亚于恐怖片里的女鬼,我对女鬼的认知只停留在贞子,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我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肩上,他闷哼一声,一手扒开我的脸,“你属狼狗的吗?”我剜了他一眼,“谁让你叫我看恐怖片的。”这时候我有些气急败坏,双手抱胸,缩在沙发一角。他一把把我捞过来,我才发现原来176也这么渺小的嘛,然后我看到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瞬间炸毛。体重一直是我的死穴,虽然还没过一百二十斤,但我严格按求自己就连奶茶也只喝三分糖。
(余杭:…)
“你该健身了。”我丢给他一句,起身去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