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爷,您满意吗
“是,王妃。”
“你今年多大了?”
“小甲今年十六了。”
好小!正处花季,古人真可怜,出身不好,就只能做个下人。
“你在王府几年了?”
“三年了,小甲十三岁时入府。”
“哦,你来的时候,这座园子就有吗?”如梦轻撩快干的秀发,装作无心。
“小甲来的时候,园子刚建好,听他们说……”最重要的时候,小甲堵上了嘴。
这件事管家交代了不能透露给王妃的,瞧她嘴真快,差点说露了嘴。小甲捣鼓着自己的嘴唇,后悔莫及。
“小……甲……”如梦可是准确的攫取了小甲说露的那一句‘听他们说’。
“王妃,褥子还没铺呢,小甲去忙了。”小甲满头是汗,她真的是无心的,老天快救救她吧。
“小……甲……”回音更长了,如梦此时,脸上已经划了三道黑线,看来,她把她们宠坏了。
“王妃姐姐。”某人的声音再度不合时宜的响起。
“是谁?”如梦也不起身,依旧慵懒的半躺着。支着颈,看好戏似的眯着凤眼。
“王妃,好像是舞蝶儿夫人。”小甲猜测,这么晚了,能来找王妃的除了王爷,大概只有她了。
“她?”难道真的让那个色狼说中了。
“请她进来吧。”幽幽的端坐起,捋捋似雪的纱衣,理好堪比墨玉的发,如梦拿出该有的礼仪。
大家以礼相待,互不相冲。
只是,如果你若来犯我,我也就不会客气。
“吱呀”一声门开。
刺鼻的水粉味袭来,娥眉轻蹙,如梦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味。
上官御的眼光不过如此。
“王妃姐姐,听王爷说您劳累了一天,蝶儿特意给您送燕窝来补补!”
如梦淡然的看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身桃红色绣花衣裙,袖口皆用金线银丝缝制,贵气十足。
曳云髻上金珠银花插了四对,发髻正中戴了一朵硕大的金质镂空牡丹。真是富贵逼人。
如梦的行头跟她比起来,寒碜多了!
素面朝天,乌丝仅用一条银色丝带挽住,纯白的衣裙过着娇弱的躯体,浑身上下,无一件细软之物。
乍看之下,一个婢女都比如梦富余。
只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出尘的气质,叫四周庸脂俗粉黯然失色。
主仆尊微,一目了然!
再说舞蝶儿怒气冲冲的赶到萧逸苑,盯着精致华丽的园子,眼底骤红。
回眸暗示一下莲儿,莲儿马上上前,固定好舞蝶儿髻上因快速行走而摇摇欲坠的首饰,修整好鲜艳华贵的衣服。随即点点头。
舞蝶儿强隐去怒气,换上虚假的笑容,妖娆的走进仇人的地盘。
本以为,那紫罗会穿金戴玉,嚣张跋扈,可是,什么都没有。
紫罗只是一身素白,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颜浅笑,绝美至极。
舞蝶儿手捧着稀有的隔热瓷器,笑意盈盈的走进如梦,每一步,都摇曳生花。
如梦明镜的心,岂不会看出那笑容又多虚伪,连嘴角的嘲讽轻蔑,都故意流露出来。
眼角狠毒,眼底冰冷。
“劳烦妹妹了,紫罗真是受之有愧。”挂上礼貌性的微笑,眼底却只有冷漠。
“小甲,替本王妃接下蝶儿妹妹的燕窝。”必要摆架子的时候如梦也不会浪费。
“小乙,将王爷赐予的那对金如意拿来。”礼尚往来。
“蝶儿妹妹,如不嫌弃的话,这对如意就当是紫罗我对你的谢意吧。”敌人还是越少的越好。
如梦并不想跟计划外的人斗,这无非是惹自己一身腥,她不想把精力浪费在不必要的方面。
只是,有些麻烦,你越是躲她,她偏要粘你。
“那可是王爷赐给姐姐的礼物,蝶儿可不敢收,要是王爷怪罪下来,蝶儿可承受不起。”盯着那对金如意,舞蝶儿的眼睛都要烧出火来。
这紫罗真是存心跟她过不去,那对宝物,她曾经向王爷暗示过想要,王爷都装傻称愣,原来是赐给她了。
而她,竟然还拿此物羞辱与她!紫罗,舞蝶儿跟你势不两立!
精致的妆容掩藏着恶毒的妒颜,舞蝶儿巧笑嫣然,见如梦转身,狠狠的向莲儿使了个颜色。
莲儿接旨回个放心的眼色,不着痕迹的向屋外移动。
余光扫向舞蝶儿主仆二人,她们的一举一动全数落入如梦眼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
背对舞蝶儿的身影,默然不动,眼底的寒意慢慢聚拢,如雪山过境,酷寒锋利。
如梦倒想看看她们要耍什么把戏!
“王妃姐姐,王爷对您可真是体贴万分。赏给您这么华丽的园子,又吩咐蝶儿亲自端燕窝孝敬姐姐,蝶儿真是羡慕万分呢。”
柔媚的声调里暗藏着多少不平和愤恨。
说是羡慕,倒不如说是嫉妒。
这样来的还真实些。
上官御,舞蝶儿如果不提,她到忘记了他的体贴。
好一招借刀杀人!上官御现在怕是坐在太爷椅上静待佳音吧。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想坐享其成,没那么容易。
“妹妹若是喜欢这院子,明个我跟王爷说一声,就赏给你吧。”如梦不是成人之美的善人,但是能把上官御拉进这场游戏里,是不是就更有意思呢。
“这可使不得,这园子可是王爷为准王妃建的。”柔细而清晰地话语准确的落在如梦耳中。
她绝对是故意的!
那好,如梦就顺水推舟吧。
“准王妃?这园子刚建成吗?”明知故问。
小甲一听,心想这舞蝶儿纯粹是找茬来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万一王妃知道了,该怎么办。一双小手不禁揪紧手帕,焦急万分。
“姐姐不知么?这园子是王爷为素素小姐……”
“王妃,马上入夜了,您该休息了。”绞尽脑汁,小甲终于想出了这个不能再破的理由来阻止舞蝶儿的刻意泄露的秘密。
两道目光同时向小甲射去,小甲胆怯的缩回头,不敢再言语。
如梦收回厉眸,自然明白小甲忠心耿耿,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也是为她好。
可对如梦来说,多知道上官御一些事,是知己知彼,也许对她的行动会有好处。
真的只是为行动吗?如梦不想多想。
她的身份她自己心知肚明。
回过身来,安然自若的坐在主位,接过小乙手中的瓷碗。
舞蝶儿似有些仓惶,不安的用余光寻找未归的莲儿。
如梦狡黠一笑,怎么?时辰还未到?
轻轻打开,香气四溢而出。
如梦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容器,捧在手中,润滑细致,表面毫无烫感,温润暖手。而食物的温度犹如有炉火继续加温,竟密密泛开细细的水花,一副刚盛出锅的样子,真是奇妙。
小乙递来一只银勺,如梦乌溜溜的大眼流转一圈。
“妹妹的话好似只说了一半。”如梦好心提醒,剔透无骨的玉手已优雅的提起银勺。
舞蝶儿焦急的目光随着如梦的一举一动,尽管她极力掩饰,可微颤的嘴唇,突眦的媚眼早已说明,这燕窝,还吃不得。
“小甲,请蝶儿夫人入座,把进贡的桂花紫晶糕端来,让夫人品尝。”促狭的笑花,小小的绽放一下。
“咦,妹妹的丫鬟去哪里了?真是太不懂规矩了!明个叫王福把她赶了,姐姐我再赐你个灵巧暖心的使唤。”
银库如梦管不了,人事上还得由她这个王妃说的算的。
“不,不用,莲儿她大概是内急方,方便去了,等会就回来。”那可是她的心腹啊,舞蝶儿又急又气,却又拼命掩饰,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
“原来如此,妹妹真是体贴下人,姐姐都自叹不如。妹妹如果是王妃的话,王爷一定忧劳减半,也能安心朝政了。”雪中送炭如梦不会,落井下石外加揶揄,如梦可是高手。
手中的瓷碗沉重的扔放在檀木桌上,如梦悄悄加了些内力,使得碰撞间发出闷闷一声响。
这算是王妃发火了!
“额,蝶儿知错了。蝶儿不是有心顶撞姐姐的,只是那莲儿从小跟着蝶儿,求王妃将她留下吧。”
如梦冷眼斜睇跪在地上的舞蝶儿,好一个体恤下人的主子。如此看来,倒是她这个王妃做的不近人情了。
“算了,妹妹,紫罗本来就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何必当真呢。”淡薄的话语,看似客套,实则无情。
对一个想方设法要置你与不义的人,还需要同情吗?
只是戏还未演完,主角配角都还有戏份呢,怎能现在就赶下场。
“小甲,还不扶蝶儿夫人起身,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本王妃欺负夫人呢。”手里的银勺轻轻淡淡的搅拌着滚烫的燕窝,如梦凝视着瓷碗中荡起的小小漩涡,余光可没忽视底下之人的惊慌失措。
嘴角不由一声冷笑,怎么,措手不及。还是始料未及?
悄悄施展内功,侧耳细听园子里的动静。
远远地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这应该是那个叫莲儿的婢女的吧。
看样子,时候到了。
舞蝶儿愤愤的爬了起来,刚要坐下,就见莲儿在门口东张西望。想起王妃刚才要赶她出府,手心又沁出一层冷汗。只盼早点结束这种煎熬。
在仇人的地盘,看仇人的眼色,生不如死。
甚至差一点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计划一定不能出错,也不枉她忍辱负重到现在。
不成功便成仁!
锦绣中的粉拳紧握,利尖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提醒着自己今天所受的侮辱。
莲儿办好主人交代的事,匆忙的赶回来,隔着门槛给舞蝶儿使眼色,暗示她事情完成。
“门口站着的是谁,怎么鬼鬼祟祟?”如梦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行使了王妃的权利,那么就用的彻底些吧。
小甲小乙闻言迅速到门口查看。
“是莲儿。”回答的底气十足,轻蔑的音调都不遮掩。
如梦捧着瓷碗,抬眸一笑,唇瓣优美的扬起,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如天山雪莲一般,清澈,剔透。
但也阴寒无比。
莲儿在路上已经想好借口,进园时未见异常,不曾想刚到门口竟听王妃询问。想着计划将要实行,不觉放松警惕,一改初次进来时虚伪的卑微之态,故作精明的抬高音调,好提醒舞蝶儿见机行动。
她不知,飞来横祸也会降临在她的头上。
“来人。”笑脸骤收。
两名侍卫推门而入。
“将那个贱婢拉出去打二十大板。”这就是做王妃的好处之一。
“是!”
“我犯了什么错了!”莲儿满脸不置信,俏丽的容颜因恐慌而惨白。
“在王妃面前,你敢称我。就是大罪。”发话的居然是小甲。
这个莲儿仗着王爷宠爱舞蝶儿,到处耀武扬威,得罪不少府里的丫鬟,仆人。小甲也是其中不幸的一枚。
难得今日王妃要教训这个莲儿,小甲的胆子也大了,跟着嚣张了一把。
真是过瘾。
如梦不去阻拦,心底竟愧疚起来。虽然她贵为王妃,可自己的丫鬟竟被妾的下人欺负。是她太疏忽了。
“玩忽职守,顶撞王妃。你觉得自己是属于哪一个?或者,两者皆是。”如梦起身,手捧着道具,长长地纱衣拖拽在地板上,轻轻的移到舞蝶儿跟前,像是询问,像是征求意见。
莲儿面如死灰,一声不吭,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舞蝶儿,希翼自己唯一活路。
“莲儿,你铸成大错,主子我也保你不成。以后你可要牢记这个教训,明白自己的身份。”
希望破灭。
“啊……”舞蝶儿揪紧手帕,门外的惨叫声荼毒着她的耐性。上等的苏锦已被蹂躏的残破不堪。
“嘭”的一声,如梦手中的瓷碗滑落。
瓷片四溅,滚烫的燕窝准确烫在舞蝶儿的纤纤素手上。
“啊!”舞蝶儿一脸惊恐,泪溢满眼眶。
“这,不是你想要的?”如梦轻笑,妖孽一般。
她知道!舞蝶儿不可思议。惊恐的双眼定在如梦轻描淡写的脸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居然知道她的计谋!
不错!她原本是打算用苦肉计的,她故意从厨房取来火山岩内胆的瓷碗,为的是让手中的燕窝持续滚烫,再借空让莲儿去通知王爷,等王爷赶到,趁紫罗不备,故意打翻滚烫的燕窝,然后在装成被烫伤的样子,以此嫁祸紫罗。
等王爷相信紫罗是个狠毒心肠的女子后,便会斥责、冷落她。表演的在苦痛些,王爷也许会惩罚紫罗。
试问有谁会想到她是用自残的方法来对付自己的敌人,又有谁会相信烫伤的伤口是她自己造成的,这本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谋。
可是,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却未卜先知。
抢先她一步实施了这个计谋。
原本白皙的手,此时已烫出细细的水泡,舞蝶儿痛的眼泪直流。
原本她只打算用少量溅出的燕窝敷在手上,一博同情。可是现在,她的手被泼出的热汤囫囵浇上,十指连心,这种痛楚让她如何忍受。
舞蝶儿的眼泪簌簌,活脱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这是她自找的。既然想试苦肉计,就该演的真实些,这样等下来看的观众才会相信。
如梦踱着莲花碎步走到舞蝶儿面前,抽出她手中被绞的皱巴巴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