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调些人手陪同。”
祁文晏竟想都未想便答应了放她去逛集市,较之方才被训斥的那几位朝臣,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大型双标现场。
“不用的!”另有打算的洛元柳不禁心虚了起来,“我就是到集市中逛一逛,要不你让清丰他们跟着我,你看怎么样?”
祁文晏因清丰彼时的失误而怀疑起了清丰的能力,见洛元柳如此执着,祁文晏终于是松了口:“也好。当下城中并不太平,还请王嫂照顾好自己,当真无需我为王嫂调些护卫?”
他这“调些”何止是“些许”的意思。
洛元柳连连摆手拒绝,她可不像把阵仗摆得跟皇帝出宫似的!
“小姐,这集市可没有京中那般热闹。”
春玉望着只有寥寥几人的“闹市”叹了口气,说好是这座城池中最为热闹的集市,怎么只有十来个摊贩?行人又怎么只有几人?她正安慰着自己战时本就荒凉,却发现自家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
洛元柳不仅对各种漂亮精致小物什毫无兴趣,甚至是拉着她头也不回的在各种小巷里绕来绕去,好像另有什么别的打算。直至出城城门渐渐出现在自己眼中,春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小姐,您不会是要出城吧?”
春玉猛地从洛元柳的手腕中挣了出来,把人拦在了自己身前:“小姐,您、您可不能只身犯险啊!四殿下说城中本就不太平,您贸然出城不更是危险么?奴婢也清楚您心里挂念着姑爷,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呀!要是姑爷到时候回来了,您却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她祈求着洛元柳能打消这般危险的念头,春玉很清楚自己现在已不如旧时那般了解自家这位小姐,也远不能琢磨出她心中所想到底是什么,但春玉心中有种极其强烈的感受……洛元柳不会听这些的。
她甚至困惑了一下自己到底是出城找人,还是慷慨赴死,怎么春玉的反应像极是自己现在要去英勇就义似的?
“春玉,我又不是去寻短见,你怕什么?”
春玉因洛元柳这一腔话好是气恼,倏然薄怒嗔怪道:“大海捞针,那人还得知道这枚针是掉到了哪片海里,小姐连王爷到底失踪在了哪都不知道便要去找,难道不是等同于寻短见?奴婢倒愿意替您有事,可要是真出了事,哪是奴婢两句话就能化解的呀!”
洛元柳倒也觉得说来十分奇怪,她虽不知祁承泠到底身在何处,但只要赋生还能启用,她便能或多或少的感觉出祁承泠的存在。初时她只当是自己执念太深,而后才渐渐觉得并非如此。
她就是拖着铲子去漠北城中掘地三尺,也要想法子把祁承泠这人给刨出来!
洛元柳总说祁承泠倔直的像块钢板,其实她这方面与祁承泠格外的契合,毕竟她这份倔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祁承泠分毫,借着商队的人群熙攘溜出了城门去。
漠北城中与城外是截然不同的景象,热闹的程度确与京城不分伯仲,洛元柳亦是真真切切的觉出了何为“大海捞针”,她这根本就是在太平洋里卖力的捞一根绣花针。
“赋生。”
但凡她正经的唤上一声“赋生”,那多半就是有着什么不正经的事在等着赋生。
“赋生沉睡已久,还以为宿主已经遭遇不测,原打算另寻一处沉睡千年,没想到宿主竟还活着。”
洛元柳:“……”
这个辣鸡一样的质检不合格赋生怎么嘴越来越毒了?
心琢磨着自己有求于人的洛元柳压下了此时心中的怒意,更是提醒着自己“赋生拆不得”,好声好气的问着:“你还有多少的能量?你帮我找找人如何?”
“宿主真是太抬举赋生了,赋生并没有找人的功能,赋生只能找到神物。不过赋生能量充足,的确找到了“灵鱼幽蝶”。”
“如果你是打算让我去河里抓,那你就真的该考虑考虑自己是不是有些睡傻了。”
与赋生相互怼来怼去似乎已经成了洛元柳与之相处的常态,不过赋生此时的语气格外认真,洛元柳也渐渐收敛了些:“在哪?”
“请宿主观望四周。”
洛元柳可谓是“信了它的邪”,极其认真的观望着四周繁荣的接到,有叫嚷推销的摊贩,亦有揣着各种目的在街市走动的行人,连街头要饭的乞子、沿街卖艺的艺人、兜售药房的行医都落在了洛元柳的眼底,唯独没瞧见赋生让她认真去看的灵鱼幽蝶。
只是春玉这般一抬手去把玩摊上的小绣囊,洛元柳才瞧见春玉腰上所佩着的玉佩,正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盈光。这玉佩不是别的,正是李遇辙昔日所赠给春玉的一枚玉佩。
“灵鱼幽蝶的宿主是春玉?”
“灵鱼幽蝶并未选择这位姑娘作为宿主。”赋生十分认真的为洛元柳解释了起来,“灵鱼幽蝶会挑选所持者是否有成为自己宿主的资格,而这位姑娘并未成为灵鱼幽蝶的宿主,所以这位姑娘只是佩着赋生灵鱼幽蝶的玉佩,并不能使用。正因此,赋生一开始并未能感觉到灵鱼幽蝶的存在。”
“我左右思考之后,觉得一定是你做事深思熟虑,所以没确认之前不好开口,对吧?”
洛元柳为了哄骗赋生驱动灵鱼幽蝶简直是昧着良心才说出这一腔话,大抵又因这话歪打正着的让赋生极为满意,赋生果断是答复道:“不错。还请宿主为赋生提供一个僻静的场所,以便赋生驱动灵鱼幽蝶。”
她心说这赋生要求还真不少,细一想好像从一开始它的事就没少过。
“春玉,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好不好呀?”
洛元柳心中的算盘敲得啪嗒响,单纯如狼口中小羊羔的春玉一脸懵怔的歪头看向洛元柳:“小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呀?虽然已经交代过了,可奴婢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异国他乡的地界儿……”
“没事!咱们先找个客栈什么的住一晚两晚,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去向。”见春玉抗拒的心思并不那般强烈,洛元柳果断是挽上了春玉的胳膊拉着人离去,“你想想嘛,能有什么是比休息好还重要的?”
深怕遇见黑店的洛元柳进了自认为看起来还算靠得住的客栈,却发现安全与否远不是最大的问题。
“小姐,那掌柜说的是什么意思呀?奴婢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自己好像和这些漠北人有语言障碍,宛如隔着一道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