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果保下祁承泠的性命,祁承泠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万一以后有变天的一日,他们也有余地。
“徐大人说的没有错,还望陛下还三皇子殿下清白,不要妄下结论才是。”
听听,这才刚有了一点眉目,那就开始叫三皇子殿下了。
摆明了是要挺祁承泠的意思了。
祁彦鸿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他步步谨慎小心,万万没想到临摹老人在这个时候居然杀了出来。
祁彦鸿是万分不理解,这不理解中还掺杂了一丝委屈。
听到那些大臣步步紧逼,他连理都懒得理,直接一挥袖叫暗卫把那些仍然在叫嚷的大臣架出去。
这下就只剩下他们四人对峙。
祁彦鸿现在还想光明正大的杀祁承泠那是不能了,不说这祁承泠的民心军威问题,光是漠北的石墨沉也不会善罢甘休。
祁彦鸿扯了扯嘴角,尽管他心里不服气,还是要先缓解下两人尴尬的关系。
“三弟近日可好?”
祁彦鸿这话就说的不对味了,祁承泠被他的追兵赶到了异国他乡去,现在始作俑者还问他感受如何?
祁承泠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淡道。
“拜二皇兄所赐,三弟过的不好。”
微微抿起的唇泄露他的愠怒。
祁彦鸿又转过头去,他怒视着临摹老人,造成这样局面的源头就是她!
“我放你一条生路,不是让你调头来对付我的!”
临摹老人似笑非笑的望着祁彦鸿,眼里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让他原本就苍老的面孔,无端端生出一些阴森恐怖。
“哦?可我不想要你这样的施舍,害人原本就不是我的本意,祁承泠和他的皇妃,也算品性良好,好人我就更不会害了,幸好我弥补及时,不然真让他们因此丧命,倒真叫我良心难安!”
临摹老人的样子显得比祁彦鸿还要怒火盛一些。
祁彦鸿也是真的生气。
“老师,我是为了保命!”
老师?!
洛元柳和祁承泠不约而同的望向临摹老人。
难怪了,祁彦鸿三番五次的放过临摹老人,甚至临摹老人手里还握着属于祁彦鸿的私令。
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临摹老人听到祁彦鸿的称呼,挑一挑眉,她冷笑道。
“别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祁彦鸿被拂了面子,那脸色能好看吗?
临摹老人也不管不顾的,她跨开步子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发现祁承泠和洛元柳还没有跟上来,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句。
“你们还不走?想留下来和祁彦鸿吃一顿晚膳吗?”
果然是毒舌。
祁承泠好歹也是皇子,听到临摹老人这么说,却没有丝毫别的不满来。
临摹老人暗中观察了一下,觉得此人很合自己的心意。
他们三人出銮龙殿的时候,洛元柳想问又很犹疑。
毕竟教皇子们学习的太傅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大儒名家,那儿冒出来一个江湖人士了?
临摹老人轻飘飘的斜睨了洛元柳一眼,她似乎心情愉悦了不少,罕见的主动说话。
“你想问我是什么来历,又怎么做了祁彦鸿的老师是吗?”
洛元柳没有否认。
“是的,晚辈确实好奇。”
临摹老人仰头望了望皇宫上四方的天空,连绵的火烧云把苍穹烧的通红通红。
“我是先皇陛下身边的女官。”
临摹老人本就是女儿身,可自幼长得像男子,也就充当男儿一般养活。
一手书法在四五岁时就能瞧见其凌厉之势。
“后来入宫当了替德妃看书的女官,祁彦鸿那个时候明面上不讨皇帝的喜欢,处处冷落他,其实都是假象,假象。”
临摹老人像陷入了某种回忆,目光都温柔了些许。
“我小时候就隐隐有了字绝天下的名号,待到入宫的时候,更是厉害,皇帝却有意无意的压下那些夸词,暗中让我亲自教授祁彦鸿书法。”
临摹老人又哼了一声,眼神很是不善。
“只有祁承泠才是真正的不受宠。我那么厉害,哪里想教一个黄口小儿,再加上先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太关照他,久而久之,我觉得祁彦鸿真是可怜。”
祁承泠听到临摹老人的那句揶揄,脸色变了一变,又浸入了更深的一层阴影中去。
洛元柳细心,发现了祁承泠微妙的变化,悄悄握住了祁承泠的手。
临摹老人本就是抒发自己心中的苦闷,哪里又想到照顾别人的心情。
“我一直把祁彦鸿当自己的儿子,不对,论年纪应该是孙子看待,掏心掏肺的教他写字念书,我以为能把他教育成一颗参天大树,没想到现在树还长歪了,白瞎我以前的精力和真心,我呸!”
临摹老人是真的被祁彦鸿这种越活越回去的态度气煞了,她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
“现在我能救你们俩一命,以后怕是不能了,祁彦鸿说不准就对我动杀心了。”
洛元柳见临摹老人的状态不对,连忙安抚他。
“怎么会,您对他是有恩情的。”
临摹老人怜悯的看着自己脚下一溜的蚂蚁,他抬高了些步子,绕过那些蚂蚁。
“德妃也没怎么对不起他,他都能这么羞辱德妃,还把人半软禁起来,可见此人心肠狠毒。”
临摹老人将那块令牌掏出来扔给祁承泠,祁承泠下意识的接住。
她一边爽朗的开怀笑道,一边摇头。
“这玩意我用来屡试不爽,以后可能就没有用处了,你拿着,若是有日后,就拿这令牌来保命。”
临摹老人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摸了摸自己苍老的脸。
“都这么老了。”
她以前当先皇身边的大龄女官,是真的把祁彦鸿当孙子看,恨不得将一身本领全部交给他。
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就是斗了个你死我活。
祁承泠本来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
“本王会全力保您安然度过晚年。”
临摹老人非但没有接受好意,还嗤之以鼻。
“我的晚年早过去了,你也保不住我的,人都这么老岁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