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二年，长再和磊去了北京，橙子和齐淼淼被分到了沈阳。曾经一起奋斗的兄弟，如今天各一方。
也许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有一个姑娘肯陪着喝酒，陪着自己彻夜长谈也不是件坏事。更何况，李然还那么漂亮。
总之那半年李然同何磊，从普通同学关系到了如今的铁哥们，每个月末他们都会坐同一班列车从北京到沈阳，李然去找橙子，何磊则去看齐淼淼。
何磊还好大学生活兄弟悠闲，但李然就不一样了，她在火锅店门口当迎宾小姐每天从早站到晚，但为了请到月底那两个假，即使站得小腿发肿也一刻不肯休息。
那年沈阳的冬天很冷，橙子去火车站接李然时看见她里面穿着件起球的廉价大衣，外面套了件男士羽绒服，她鼻头冻得发红不停地跺着脚，看人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那天晚上她们并排躺在旅店的硬木板床上，黑暗里她转身抱住橙子“橙子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她给她讲前些日子自己嘴巴溃疡，何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猕猴桃可以治溃疡，买了整整一箱子带给她。
讲有一次她去给何磊的球赛加油，比赛结束后遇上了大雨，他们一起躲在屋檐下避雨，檐水一直掉落，漫湿了两人的裤管。
对，还有这一次她没想到沈阳已经这么冷了，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厚衣服给她，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儿。
李然伏在橙子耳边，如家珍宝地细数着他们一起发生的事，走过的路和吃过的正宗面店。
橙子听着听着突然想起一个很有名的博主说过的话，他说“对于暗恋的人来说，一点星火足以燎原。”
十七岁的李然顶着被罚的风险喜欢上何磊，十八岁的她无反顾地跟随他北上。
不谙事世的小姑娘，被客人不怀好意地打量时，满心惊慌，却不知所措，面对老板的故意刁难，却不知该如何反击。
“这些我都可以忍直到那一次”
李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来找橙子，等她再来时天气已经开始回暖。
之间她偶尔也打电话过来，有一次电话是在深夜打来的，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哭，从小生抽泣到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大半年的委屈通通发泄干净。
橙子也从那细碎的言语中了解了个大概。
那天何磊和球队里几个同学，在外面打完球往回走，不知是谁提议去吃火锅，冬天和火锅原本就是绝配嘛。
大伙往火锅店里走，同行者用手肋戳了戳何磊“看，门口那妹子长的不错哟”
一行人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两个少女站在寒风中满面微笑，像每个食客问好，其中那个长发及腰的女孩儿亭亭玉立更为出众，单薄的衣裙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像朵在寒风中颤颤发抖的红玫瑰。
等他们走近时，少女瞬间的失措，一天要说几十次“欢迎光临”一时间怎么也吐不口。
何磊眼里有不可思议，想要开口，却被同伴拉进店里。
火锅店里暖气开的够足，同行者大多把棉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那顿饭何磊吃得漫不经心，同伴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嘻笑道“磊子，那迎宾小姐虽然漂亮但明显不是你的菜啊”
“别闹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玻璃门恰巧这时被推开，他毫无起伏平仄的声音传入李然耳中，她把背挺得笔直，谁也不知道此时她心上经过了一群蝗虫，将她的自尊啃咬的寸草不生。
对啊，他一直都有女朋友，李然高考失利那年齐苗苗直接被保送到沈阳大学，而他以专业课高出分数线一大截的好成绩，来到了北京。
那么自己呢？李然念及至此，心里仿佛在被沸水一遍遍浇着，不见鲜血淋漓，却痛到窒息。
最后一次李冉是自己来沈阳找橙子，她说“橙子，都说死得咸鱼抵得渴，可是迎宾小姐分明没有食鱼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