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小姐去了哪里。”慈姑一身冷气的坐在胧月阁会客厅的上坐上,周围站着四个丫鬟和两个家丁。
如果烟月和明依明秀在这里,定会认出堂下跪着的其中一人便是今日送她们出门的那位车夫。
他叫钱三,是府里二门管家他媳妇的娘家侄儿。因为为人比较木纳,所以被安排了一个较为轻松的活计,负责府里备用的马车。
刚好那天不是他负责的,因为另一个车夫恰巧吃坏了肚子,去了茅厕。烟月又走的急,所以他就被拉去顶替。
“将今日发生之事从头到尾说一遍。”说完,慈姑目光狠厉的盯着下方跪着的两人。
堂下跪着的两人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了不少。
杜立回答道:“夫人,小的不知啊。小的昨日吃坏了肚子,并不知道小姐昨日出府了啊,直到申时钱三回来,马车里空无一人时,小的才知发生了何事。
夫人啊,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拐了小姐啊。”
“钱三,你将上午发生的所有事情,均一字不落的告诉本夫人。”慈姑看了一眼杜立,便收回目光向一边的钱三望去。
杜立是洛阳王当年从府里挑出来的家生子里的,爹爹是府里的大总管,母亲是管着后厨的廖娘子,因着杜立是小儿子,所以便被安排去赶车了。
钱三身型顿时抖了抖,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回……回夫人,小人昨日一路拉着小姐去了东市闹街,小人在后面看着小姐带着两个丫鬟在街上边逛边买东西,走着走着就看不到了。”
钱三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头也没敢抬,继续说到:“小人等了好久,日头也大,便靠在车厢上休息了一会,到了午时过后小姐和两个丫鬟才带着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小人便赶着车往回走,路上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回来之后……之后便只剩下一堆东西丫鬟在马车里了。
夫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委实不敢期瞒夫人。”说完便开始磕头。
“死罪难免,但是活罪难逃。来人,这两人每人二十大板长长记性。自己下去领罚吧。
其余人等,先退下吧。”慈姑说着,管家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
管家杜久林满头大汗的进来,便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应众人向门外走去,心里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
对着慈姑行礼说到:“夫人息怒,小人看管不周,望夫人责罚。”
“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他二人,月儿是个聪慧的。”管家毕竟是洛阳王和蓝姒歌之人,她不能逾越去处理人。
虽然洛阳王给了她权利,但是自己毕竟说穿了也是个下人。
“我会派人去寻找,能不能找到皆看造化了。”慈姑喃喃道。
管家见此,也只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说:“夫人您放心,小人即刻便派人出去寻找小姐。”
“如此,便多谢管家了。”慈姑感激的望着管家。
“那小人先退下了。”说着便开始向门外走去。
慈姑微微颔首之后,低下头遮住了眼中的暗芒。
大厅里悄无声息,慈姑听着自己一个人的心跳声,突然起了身。
一路走出了胧月阁,转头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进了屋以后遣退了屋里的人,将门锁紧。
大约在书房里呆了有一株香的功夫,便出来了。
她将门打开,对着外面大声喊道:“盈香。”
盈香在门外几米远的廊下听到声音快步走了进来问了声:“夫人有何事?”
慈姑将手里的信拿出来,递给了盈香:“将这封信拿去给郡主吧。”
盈香用手接住了书信,上面没有署名,开口用蜡封着。在她接到手的那一刻,在信封下面可以感觉到有一张纸条。
她不动声色的说:“奴婢一定将此信交到郡主手里。”
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留下慈姑一人站在廊下,微微发着呆。
再说盈香坐着马车出了府,便快马加鞭的去了宫门口,禀报了侍卫之后,知秋出来将信拿走,两人寒暄了一会便分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盈香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一个秀坊门前,下车便往里走。
“呦,这不是盈香姑娘吗,今日来想买点什么。”伙计看到盈香来,眼神亮了亮。
“我想给府里的姐妹每人秀一个香包,可有什么好一点的料子?”盈香笑着回道。
“您稍等。”活计转身从身后的柜台上拿出来许多布料,看的盈香眼花缭乱。
随意看了看,选中了几个让活计包起来,付了银子以后盈香便打道回府了。
活计收拾余下的布料时,在一个缝隙里拿出了纸条,不动声色的将它藏了起来,交给了掌柜的。
皇宫里的蓝姒歌收到了信以后,不敢相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就那么不由自我的流了下来,让知秋着实着急了一番。
便急匆匆的唤了其他三人过来,就这样,四个人围在边上看着蓝姒歌哭了好久。
眼睛微微发肿,发丝也乱了几分的蓝姒歌哭够了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丫鬟说道:“迎春,你告诉繁琐……告诉繁琐让他派人出去寻找月儿,找到了不要惊动她,就暗中保护她。”
几人相互看了看,迎春硬着头皮说:“郡主,繁琐是王爷送给贴身保护您的,这样做……会不会让王爷知晓?”
蓝姒歌眼神暗沉,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坚持着:“繁琐不会告诉祖母的,告诉他,去两人便好,我担心月儿。”
迎春等人见她还是很坚持,便答应了她,但是此时蓝姒歌心里已经对几人有了意见,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去。
窗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蓝姒歌看着站在门前看着窗外,心想烟月会不会在路上遇到危险,道路被雨侵蚀的泥泞不堪,她有没有吃饱穿暖。
而此时的烟月已经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车上铺着厚厚的被褥,烟月正窝在明依的怀里看着走时顺道带出来的医书。
当明依低头看向烟月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书从胸前划落到了被子上。
“还有多久才能到平南城?”明依轻轻的问着在外赶车的明秀。
“一会。”
听着明秀的回答,明依感觉自己的火气已经盖过了天灵盖,要不是烟月还在自己怀里睡着,她指定跳出去跟明秀打一架。
从刚才一个时辰之前自己问了两遍她就说一会,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一会,明依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突然她从旁边的包袱里用一只手摸索出了一个桃吃了起来,三两口吃完后感觉到明秀的气息,用力一弹,打中了明秀的屁股。
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声音。
马车外的明秀耳根微红的抿着嘴,她左边的屁股一股火辣辣的疼,她知道是明依使坏,但是现在还有一会就快到平南城了,如果晚了就进不去城,所以明秀憋着一口气,一声不吭。
里边的明依觉得没意思,抱着烟月靠在车厢上也睡了过去。
荒无人烟的官道上,马蹄踏在地上溅起一圈圈水花被压在车轮下,留下了一条条车辙印,雨水在里面荡漾。
雨滴随着风的方向打落在明秀的脸上,随着下巴滑落,滴在衣襟上。
但是她的眼神却异常的明亮。
等到两人都醒的时候是明秀将马车停了下来,由于下雨,终究是没有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便在城外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将车停稳了之后才翻身进了车厢叫醒了两人,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烟月下车伸了个懒腰,抬脚进了客栈里,这时的大堂里只有零星的几人分散在四周坐着,安静的喝着茶。
明秀用清亮的声音问道:“掌柜的,还有上房吗?”
在柜台后打盹的掌柜的抬眼看了一眼明秀和身后的两人,愣了一下。
就连大厅里坐着的人,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有……有……三位楼上请。”掌柜的迅速反应了过来,因为他已看见明秀微微皱起的眉头。
上楼梯的时候,掌柜的乘机问:“公子是三人需要几间房?”
这次是烟月开的口:“叔叔,我们要一间大的,住两天。”
听见身后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掌柜的顿时心里没了之前的窘迫感。三人在后面听到掌柜的踏在楼板上的脚步都轻了几分。
进了房间,明秀拿出一块金币递给掌柜说:“帮我们烧够三人的洗澡水,顺便再做点吃食,尽量精致一点,钱不够退房子的时候再补给你。”
掌柜的接了前忙道了声好后出门关上了门立刻去后厨吩咐了起来。
烟月斜躺在一边的软塌上说:“累死了,从来没有坐过这么远的马车,骨头都快散架了。”
明依在一旁给烟月捏着肩膀和小腿,明秀则是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做的姿势微微有些奇怪。
明依看到后忍着没笑。
三个人在房间休息了片刻热水已经烧好了,两个伙计将一桶桶的热水提上来倒进浴桶里又抬进来一个浴桶才将房门关了起来。
梳洗完之后吃了点东西,烟月准备上床睡觉时,明秀突然开口:“小姐,方才进城时,有几人奴婢觉得不太对劲。”
烟月说:“先不用管他们,待我们出了蓝波进了墓冢的地界,和贺平贺振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明秀点了点头,给烟月拈了拈被角便退了出去。
许是累的紧了,三人很快就进入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