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知慈姑到底跟蓝姒歌说了些什么,自从那日之后,蓝姒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府里的下人也重新换了一批,后院里的事皆交给了迎春等人,就连杜管家,也被蓝姒歌找的人换了下去。
慈姑现在则是住在烟月的胧月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开始吃斋念佛了起来,只留下盈香一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而在墓冢都城,长陵城外的秀峰山中,两匹骏马在后山的山谷中疾驰,忽的其中一位年长的突然拿起手中的长弓,瞄准前方。
一箭射出,只见周围杂草翻动。两人将马停了下来,率先下马的的是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
穿着黑色骑马装,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皮靴,头发一半辫着小辫用黑色的绳子系在脑后,下方一半披在肩上,鬓角两边的两根小辫用红色的绳子系着,一起垂钓在肩上,两个大大的眼睛又圆又黑,眉梢一颗红色的小痣。
一路小跑过去,将草丛扒开之后,里面躺着一只狸兔,浑身抽搐,狸兔的脑袋尖锐,眼睛长在两侧,方才的一只箭,穿透了两只眼睛。
已经成年的狸兔有一个两岁小孩大,但是小男孩下把将狸兔提起,对着马上另一个锦衣男子说着:“哥,你真厉害,娘亲冬天的围脖有了,而且还没破皮呢。”
冢临阳冲着自家弟弟宠溺一笑说:“赶紧拿回来,出来太久了娘亲会担心,。”
“哥,你后日便又要去千崇山吗?”冢临陌一手拎着狸兔快步走向了冢临阳。
将手里的狸兔递给冢临阳,冢临阳转手将狸兔挂在旁边的铁钩上之后调转马头开始返回。
冢临陌两三步走到自己的马前,因为马太高,冢临陌只能拉着缰绳,一脚踩在旁边的树上,飞身上马,急忙去追冢临阳。
两人悠闲的在山谷中溜着马。
“爹爹昏迷了六年之久,就连神谷中出来的梅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能救爹爹,除了蓝波天术宫的宫主,就只剩千崇山的普钦法师了。”冢临阳的声音在冢临陌耳边响起,又从两边产生回音,飘荡在山谷中。
“可是我听娘亲说,我们冢家也有秘术,只是我们与南宫家好像有什么旧时恩怨,用不得。”冢临陌想了想以前娘亲说的话,开口道。
“陌儿你记着,当年我们冢家从明处逐渐转移到暗处,将秘术一分为二,哪边动用秘术,都是会被发现的。爹爹早些年用了一次秘术为了不被宫里发现,生生折损了五年的寿命。
所以墓冢如今的局面,多是我冢士一族在暗中撑着,爹爹昏迷这些年,对于暗中势力有些疏于管理,所以让南宫珉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不知是南宫珉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还是此人野心本就隐藏极深,所以我们现在在爹爹还未醒来之前,还不能轻举妄动。”冢临阳将马停了下来,转过头认真的给冢临陌分析着。
冢临阳点点头似懂非懂的听完,脑袋偏着想了想说:“可是普钦大师不是六年前就出门游历去了,哥哥已经去过两次了不是吗?”
“上次去,他的弟子告知我,普钦大师让我今年再去,虽说见不到他人,但是应该会留下救人的法子吧。”冢临阳面色沉重的说着。
兄弟两个在山谷中一边说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轻纱简早已没有了昔日里无忧无虑的模样,冢义昏迷的这六年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均由她来做主,虽说儿子年少懂事,还有冢府里众多的谋士也替她分担了不少,但是冢府之中名里暗里的生意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即便是有两个她,也会力不从心。并且她还要分神去照顾冢义,
她早已精疲力尽,只等今年儿子临阳去千崇山能有结果。
冢临阳和冢临陌回到家的时候,轻纱简正在给冢义擦拭面部和手。
冢义面部的轮廓更加清晰,并且面色暗黄,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冢临陌自从记事起,便是冢临阳带着他,给他启蒙,教他武功,对于爹爹的印象,也只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但是冢临阳是从小跟在冢义身边长大,和冢义呆在一起习武,学习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轻纱简。所以冢临阳看着躺在床上六年一动不动的冢义,难受至极。
这几年母亲将一些家里暗中的势力交给了他一部分,加上他自己暗中的一些势力,均被他派出去寻找可以救治冢义的方法,但都是一无所获,他只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千崇山上。
两人走到门口时正巧碰到了轻纱简身边的锦绣。
“绣姨。”冢临陌开心的露出牙齿冲着锦绣笑。
“大少爷,二少爷。”锦绣急忙给两人行了礼。
“锦绣姨,这是我打到的狸兔,想给娘亲做一件围脖,临阳知道娘亲身边只有您的针法最好,所以想拜托下锦绣。”冢临阳面色温和的说着,顺便把手里的狸兔交给了锦绣。
“说什么拜托这些,大少爷有事尽管交给我。”锦绣拿过狸兔看着两人说。
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如今一个玉树临风,一个乖巧可爱。轻纱简平时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如今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那就不打扰锦绣姨了,母亲在屋里吗?”冢临阳问道。
“在的,在寝室里呢。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锦绣一边回答一边行礼准备离去。
冢临阳看着院中种着的各色的牡丹和玫瑰,一路向寝殿里走去,刚进屋,就看到轻纱简从一旁走了出来,眼睛微微有些红肿,他知道定是看见父亲又难过罢了。
“孩儿给母亲请安。”冢临阳和冢临陌跪在了大厅中央。
“起来吧,今日又去了哪里,陌儿的衣服如此多的泥土?”轻纱简生气又有些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冢临陌人小嘴甜,比冢临阳会撒娇,每次都能惹的轻纱简眉开眼笑的。
“娘亲,儿子和哥哥出门去打猎,哥哥打到了一只狸兔,是陌儿飞快的跑过去捡回来才没让狸兔再次跑掉,娘亲也有了围脖,待到天气凉一些也免的受了寒气。”说着一头从轻纱简的怀里钻了进去。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再长高一些,娘亲都快接不住你了。”轻纱简看着怀里的小儿子,脸上才有了些笑意。
冢临阳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阳儿,后天要跟你一起出发的人都挑好了吗?”轻纱简转头又问着冢临阳。
“好了,都准备好了。娘放心,儿子这次一定带着可以让父亲康复的药回来。”
轻纱简看到还没有及冠的儿子,眼神坚定的说着让她欣慰的话,顿时又红了眼眶。
冢临阳觉得自己的话应该能让轻纱简心里欣慰一些,但是轻纱简又红了眼眶,让冢临阳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能一个劲的给冢临陌使眼色。
冢临陌看到自家哥哥无辜又有些焦急的眼神,也很是无奈。每次不会讲话惹得祸,都得让他来善后。
于是冢临陌在心里鄙视了冢临阳一番。
冢临陌又接过了话题,和轻纱简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将轻纱简逗的一乐一乐的。尽管笑容达不到眼底,但是就只是这样冢临阳心里也是开心的。
冢家所有的人都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冢临阳的身上。
在第三天天刚刚亮起的时候,冢临阳已经带领着四位体前选好的人,骑上马头也不回的一路疾驰而去,只剩下黑压压一群人站在府门前,轻纱简在冢临阳上马时,就已经止不住了眼泪,只有被丫鬟搀扶着才能堪堪站住脚。
冢临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轻纱简不哭,他也只能看着冢临阳渐渐消失在路尽头。心里酸楚的感觉被他狠狠的压了下去。
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让烟月开心的是,明秀终于在昏迷了这么多天以后醒了过来,虽然人还是很虚弱,但是醒过来之后好歹可以吃点东西。
烟月马上让明依再去了一趟城里,买了一只鸡和许多大米,红枣之类方便食用和补血的东西。
自从两人做饭以来,总算现在做出来的东西是能吃了,给明秀熬个粥或者炖个鸡汤之类的还是可以的。
每天早上起来烟月现在带着明依一起习武,她将慈姑给她的内功心法也给了明依,两人一起修习。中午吃了饭,明依带着几本医书,开始在山上到处辨认药材,晚上便将蓝姒歌教给她的书法再温习温习。
这样的日子,让两人过的特别的充实,现在明秀又醒了过来,三人时不时说说话,两人轮番给明秀做饭吃,过的也有一些惬意。
这种惬意,在一个月后,明依去城里买了东西回来以后,稍稍有些破裂。
明依每次出门回来总是拎回来一大堆东西,而且都是用她的扁担挑的满满的。
而这个时候明秀身体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也能每天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帮着明依和烟月洗洗菜,收拾收拾卫生。
这天,明依回来的时候,明秀正在指导着烟月习武,烟月现在的内力只稍稍有了一点,但是武功确是实实在在的进步了一大截。
明依一进门,放下东西就冲着烟月跑了过来,汗水将头发都打湿,眼神中也透漏着些许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