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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赦天下,朱允文首临朝

朱元璋当然也看到了皇子们的不满与失落,他冷冷的道:“有什么话,就在你们大哥这里说出来”,说完又扔过来一摞奏章,“这些都是你们的乞罪折,咱一眼也没有看,今天也当着你们的面,在太子灵前焚毁,往日标儿对你们百般呵护,也说了不少的情,这次就当是太子对你们的最后一次恩典,以往过错一笔勾销,从今而后,愿你们能够做一个忠臣孝子”。

皇上的话很清楚了,要让皇子们看在往日大哥的情分上,拥护朱允文,否则他就要重新清算每个人的罪过了,要说他没看,谁能相信,这些皇子们在朱元璋跟前生活那么久,父皇是怎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今日若说半个不字,恐灾祸明日就会降临。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当全力辅佐皇太孙”,燕王朱棣率先向朱允文和皇上叩首。其他皇子一看,也紧跟着跪下呼应。到这里朱元璋会心的一笑,对王义道:“通知在朝五品以上文武百官,明日大朝”。

朱元璋看了看清瘦的朱允文道:“孙儿,不可太过伤心,你看你都清瘦了许多,往后的日子你就搬到乾清宫住,跟着皇爷爷学习从政的经验,咱也会为你指定师傅们,延经讲学”,说完朱元璋拉着朱允文的手接着说:“今晚陪咱一起用膳吧,晋王,燕王留下,其他人回府吧”。

众人听了,慌忙站起身来,退了出去。这边朱元璋拉着朱允文的手,也慢慢离开灵堂,走向乾清宫,晋王,燕王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这条从文华殿走向乾清宫的御道,两位王爷有多少次在梦里遇到过,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走过。虽然平时这两位王爷之间嫌隙很深,曾经因为一块果园就闹的干戈横生,最终还是朱元璋出面摆平,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同命相怜,兄弟俩争抢半生,结果却输给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向一个娃娃下跪,命运何其不公。

晚膳用的很快,朱元璋没有说话,朱允文,晋王他们也不会真的就吃饱。晋王,燕王看皇上也没有话说,就想着要谢恩回去了。“父皇,儿臣们……”,晋王,燕王刚要谢恩就被朱元璋打断了。

“咱还有话要说,咱知道你们心里头不服气,大明祖训是咱定的,立嫡更是千古不变的王道,是关乎咱大明千秋万代的大事,这件事上,父皇纵使再偏爱你们也不会废了规律,咱就是要让后世子孙知道,皇位有定数,只允许立嫡,除非嫡系无后才能立长”,朱元璋停顿了一小会,继续说道:“咱打算让你们接管大明边疆的防务,边防军队听朝廷指令由驻地藩王直接指挥,你们就安心待在边疆,享受荣华富贵,除非朝廷有明旨召见,否则一步不准离开封地”。

朱元璋这么做,一是为了清理骄兵悍将,再是为了多少弥补一下皇子们。晋王,燕王抓紧谢恩,原本的失落,一扫而空,手握兵权,那就是国中之国,这等权威,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即便将来起事,那也拥有了足够的资本。

“不过,最近有两件事,咱比较烦恼,咱说过一笔勾销,也不会处置你们,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做的所有的事情,咱都知道,要是你们敢干那不忠不孝的事情,咱会活剥了你们的”,一席话,说的两位王爷心惊肉跳,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会应天以来,安分守己,又怎么会有把柄被皇上抓住呢。

正在疑惑着,就听皇上道:“晋王妃谢氏,听说太子薨了,居然不顾念太子的一片情谊,私造蟒袍,龙床凤冠,悖逆之意无以言表,棡儿回去后要严格教育,这次咱姑且不就,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朱元璋边说边用手指着晋王,吓的晋王不敢抬头,一味的请罪。

“还有你燕王爷,你好大的威风,居然在鸿福寺开挖密道,你想干什么,四处派遣探子,居然还想拉拢汤和,我看你离谋反不远了”,短短的几句话,就像一把利剑插在朱棣的心头,心想完了,自己干的这些个事,父皇居然都知道了,“这次我不计较你,回藩地后,你抓紧给我摆平了,否则我定不饶你”,朱元璋边说边拍打着御案,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仿佛耳边一般。

“你们回去吧,明儿参加完早朝,咱为你们送行”,朱元璋平静下来后,慢慢说道。

晋王,燕王如蒙大赦,慌的战都站不住,就跌跌撞撞的退了出来。看着晋王,燕王出去的身影,朱元璋转过身,和颜悦色的对朱允文道:“这些人以后都会是你的周公,你要好好善待他们”。“孙儿知道”,朱允文嘴上说着,心里头却疑惑的很,皇爷爷明知道叔叔们有悖逆之事,为什么还要重用他们呢,给了他们兵权,自己将来不是更难对付吗。

“明儿上朝,是你第一次出现在大臣们面前,爷爷交代你几句,你记着,别害怕他们,他们更害怕你,要庄重些,以后就是储君了,凡事三思再行,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你知道吗”,朱元璋看着朱允文道。“我记住了皇爷爷”,朱允文点点头。

“明儿咱会宣布大赦天下,并当廷为你指定师傅,你今儿回去要早些休息,蟒袍咱已经给你预备了,待会一起送到文华殿去”,说不尽的千言万语,毕竟这个皇孙政治经验太少了,自己都六十多了,还能再活几年,朱元璋有些着急了。又拉着朱允文的手,嘱咐了好一会,才让王义送了回去。

次日清晨,大臣们就早早聚集在午门前,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知道些消息的,此刻都被大臣们围着。突然,远处传来三声锣响,大臣们转眼望去,看到一排的淡黄色小轿,都由四个人抬着,缓缓走过来。一看就知道,准是各地的藩王。王爷们刚下轿,大臣们就围了过去,请安的请安,问好的问好,忙的不亦乐乎。

早朝时间快到了,午门缓缓打开,诸位王爷和大臣们鱼贯而入,皇上的銮舆此刻也正缓缓抬出,这次不同的是,朱允文也在銮舆上。

朱允文搀扶着朱元璋下了銮舆,走向御座,待皇上坐定后,朱允文并没有下来,而是立在朱元璋旁边。这等于是接受大家的朝拜,许多大臣看到这一幕,就明白了,大明的储君看来就是这个皇孙了。但是有一个人却非常的生气,他就是宗人府的经历刘轉,刘轉品轶并不高,是正五品,可以说是今天上朝官员里面最小的等级,而且掌管的也是皇族事物,平时很少上朝,但这次却被皇上明旨召见。

待众大臣参拜完毕,刘轉就一个箭步上前,叩首道:“臣刘轉有本要奏”,朱元璋有点惊讶,一个管自己家族的臣子会有什么要紧事,居然这么鲁莽。于是看着刘轉到:“嗯,说吧,咱给你办”。“皇上,依大明律,皇孙不应该接受大臣们的朝拜,更不能立在御座旁,臣肯请皇孙即刻入班”,刘轉说完梗着头看着朱元璋。

这个刘轉说的没错,皇孙这样做,确实不合礼仪,因宗令,宗正等都是皇子,平时无暇顾及宗人府的事情,所以实际上刘轉得以掌管皇族族谱,礼仪,大明祖训等,因此他的这个奏请没有过错。

可朱元璋今天不这样想,因昨天他已经召见诸位皇子,并告诉他们要立朱允文为皇储,刘轉作为宗人府经历,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今天却还是出来反对,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代表着宗人府的某些皇子发声的,好既然你敢发声,那我就成全你。

“刘爱卿既然这样说,咱就下一道旨,从今以后,皇孙朱允文就站在咱身边上朝,这样没问题吧”,朱元璋说完,挑衅的看着刘轉。

这个刘轉向来也是一根筋,他听皇上这样说,就回道:“有皇上的旨意当然没有问题,可皇上这样做置大明江山于何地,置未来的储君为何地,臣掌管皇室,不敢不说”。“好,回的好,王义,宣旨”,朱元璋没直接搭理刘轉,而是看向王义道。

王义捧着一道诏书,缓缓展开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先太子懿文,温良忠孝,可天不假年,离咱而去,嫡皇孙朱允文,深的懿文太子言传身教,醇孝仁爱,可堪大任,咱决定立朱允文为皇太孙,待咱百年以后,承继大统,钦此”。王义读罢,朱元璋看向刘轉道:“刘爱卿,可还有话说”。

刘轉没想到皇上会回过头来再问自己,也没来得及多想道:“皇上创建大明千秋伟业,曾于祖宗面前定下皇明祖训,其中言明,大明皇帝当由嫡长子继承之,无嫡长子则立嫡次子,无嫡子立皇长子,依次立之。今先太子病逝,当立嫡次子秦王,纵使秦王品行不端,不服众望,也当立再次子晋王为皇储,皇上此番跳过皇子立皇孙,不符皇明祖训,请皇上明查”。

“好,好一个刘轉,顶的好,嫡长子有子怎么算,若懿文太子还活着,懿文太子继承帝位,将来会传给谁?秦王,晋王,还是燕王”,朱元璋一字一顿的追问道。

“先太子如继承帝位当然是传给皇孙,可现在先太子去世了,就只能立嫡次子,将来嫡次子百年后,再传位给嫡皇孙朱允文”,刘轉执拗的说道。“你见过几个皇帝会把帝位传给他人的,你不见宋太祖吗”,朱元璋几乎是咆哮道。

“皇上是说当今的几位皇子将来会篡权谋位吗,还是皇上怀疑王爷们不能按照你制定的皇明祖训传承下去”,刘轉反驳道。“好你个刘轉,你居然挑拨我们父子关系,企图乱我大明江山,来人啊,给我当廷杖毙”,朱元璋的怒吼声,响彻大殿。

大臣们被吓坏了,无人敢出班求情,秦王朱樉兼着宗人府宗令,刘轉是他的直接下属,他不能够不求情,于是朱樉硬着头皮出班道:“启奏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朱元璋看向朱樉道:“怎么,你也认同刘轉所说的,还是你觉得这皇位就应该是你的,或者刘轉所说的话,就是你这个宗令教的”。不待朱樉说话,刘轉就叩首道:“臣说这些话,都是职责所在,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虽然秦王兼着宗人令,但是臣已经快一年没有见秦王了,更不可能是秦王所教”。

“刘轉啊刘轉,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英雄,好,你疼惜秦王,想独力承担,我成全你,朱虎”,朱元璋叫道,“臣在”,朱虎答道。“行刑,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和肉是不是也这么硬”。

既然到了这一步,已不可能再有余地,于是朱虎招呼廷尉行刑。四个人当场按住手脚,又两个人手持大板子,分别站在两边,轮流抡起来,打在刘轉身上,起初几下,刘轉还会剧烈的挣扎,后面就渐渐不能动弹,屁股上的衣服都打碎了,血肉飞溅了一地,板子持续打着,突然刘轉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然后身体就软绵绵的摔在了地上。

朱元璋看刘轉没气了,就说道:“抬到午门,曝尸三天”。侍卫们刚收拾干净,但是大殿里的血腥味却迟迟不散,每个人都还沉寂在恐惧中。“谁还有异议,现在站出来”,朱元璋问道。“臣等遵旨”,大臣们听到皇上问,慌忙跪下齐呼:“臣等拜见皇太孙,皇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允文着实吓坏了,听到众臣向自己跪拜才回过神来,忙道:“平身”。“皇太孙初立,为彰显太孙仁德,咱宣布大赦天下,除谋逆,贪污,杀人罪外全部教育后释放”,朱元璋道。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声呼道。“黄子橙,齐泰”,朱元璋叫道。“微臣在”,两人出班道。“咱任命你们为东宫师傅,早晚为太孙延经授课,听说民间有个叫方孝儒的,文学也不错,你二人负责招揽至东宫,为皇太孙的师傅”,朱元璋吩咐道。“臣等遵旨”,二臣跪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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