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山山水水
“来，干杯！”
“热泪祝贺黎小离同学今天正式高中毕业！”
“是热烈啊！”
“小离啊，大学没问题！零花钱不够大爸管啊！”
“小离……”
黎小离睡到八点，才慢悠悠的起床出门。
一路上，花香了鸟鸣了天空变蓝了，连太阳都变成温暖了。
心情好啊心情好，真的好到不能再好。
进了教室，和每一个人打招呼，微笑的好像脸上开满了花。但是好像，教室里鲜花朵朵开啊。
每个人都是轻松的笑着的，完全没有了平时压抑时疲累。眼底的光芒如同一道闪电，每个人都变得明亮起来。
“亚亚，金金，怎么样？”黎小离一坐下就激动起来。
“心里没谱儿。”韩亚和金金也是一脸兴奋，只是眉间总有点担心。
“同志们，没问题的！”黎小离拍拍前面两人的肩膀，仍旧笑嘻嘻。
“狼来了。”陈辰从后面悄悄来一声。
所有人正襟危坐，面色一瞬间凝重起来。
狼抱着两沓纸张，不用猜也知道，一边试卷一边答案。
今天估分来的。
每个人有三十分钟估分时间，其实就是对自己的答案进行一次再确定，然后自己改卷子。
黎小离用了整整三十六分钟才平静下来，完成。
看着自己加在白纸上的数字总和，黎小离有点傻，有点懵，有点高兴。
五百九十九。
这么说，就算没有平时考得好，但是安京大学首先是没有问题了！
韩亚到底也是一本，只是金金的分数却无论如何也录不到一本以内的，程琪在二本线内却也是高分，菜菜的成绩也能够考上一个好的二本学校。
这一切，在黎小离看来，都已经是很好了。
“接下来就请大家回到家在网上认真填好自己的志愿表！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希望大家一定认真仔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朗说完话，眼睛眯起来扫了一圈，慢悠悠出门去了。
“小离，出去庆祝啊。”菜菜最先扑过来，很高兴的样子。
“对啊，小离，给你庆祝啊。”程琪也过来凑热闹。
“黎小离，庆祝啦。”韩亚好别扭。
“我不去啦。有，要，事！”神秘又兴奋。
“哦，我明白了！”菜菜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戏谑。
黎小离在这群人的笑声里奔出教室，她现在只想知道白旭晨到底考的怎么样，安京，安京。
忽然间对面一个人影飞奔而来，在黎小离身前立时停住。
相顾无言，什么情况？
几秒钟的沉默呢？也许只有三秒，也许五秒。那么短的时间里，黎小离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如果他没考上，如果他考上了……
如果他们可以在一起上大学，如果他们不可以……
白旭晨看着眼前人沉静中透着深深恐惧的模样，缓缓的，缓缓的，笑了。
唇齿轻启，吐出一句话。
黎小离顿时激动的一个猛扑，抱着眼前的人，心里汹涌澎湃到无以复加。
是的，白旭晨说。
我考上了。
我，考上了。
他，考上了！
整个黎家和白家的喜讯，两个孩子终于尘埃落定。
关于梦想，关于爱情。
白家家大业大却人丁稀少，黎家小家小事业却有一份很多人羡慕的和睦亲情。白安淮干脆搬到了黎家，收拾了黎漫妮的房间改造成了甜蜜的双人间。
黎小离和白旭晨，在填好唯一志愿安京大学之后，就放心的开始醉生梦死。
黎小离开始赖床，早上不到九点绝对起不来，白旭晨开始作曲，晚上不到十二点也绝对睡不着。
两个极端。
黎小离在某一日某个瞬间终于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有点像传说中的神奇生物：猪。于是大力号召，召集人员当然只有白旭晨，她说：我们找地方玩去吧！
于是，黎家一众人等，开始绞尽脑汁考虑，该送女儿去哪儿玩。
黎爸爸之所以这么热衷，不过是因为女儿要上大学了，在辛苦之前是该好好玩一次。黎妈妈却抱着别样的心思，女儿，准女婿……
黎小妹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她还有期末考试，没理由那么轻松跟着这群人去疯。
黎奶奶就想着自家孙女高中多受罪多辛苦啊，这好不容易高考完了，怎么能不去放松一下呢。
于是，全家人一拍即合。
黎小离开始考虑，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呢？
国外，不行。上大学好像要花好多钱呢。国内，去草原吗？又有些不太想去。去哪里呢，去哪里呢？
“去安京。”白旭晨一语既出，驷马难追。
他倒是铁了心要去安京，黎小离想一想，便答应了。
安京，他们还要去待四年，提前去了解一下，也好。
“不过，在安京之前，要先去草原。维格勒草原。”白旭晨又补充一句。
维格勒草原，不是上回黎小离在访谈节目里看到，很向往的那个草原吗。
他，真是！
黎小离笑，一定都听他的。
计划定下来，全家人开始考虑，孩子们要带些什么东西。
黎爸爸拉出自己全套的户外设备，黎小离摇摇头，他们又不是去攀岩爬山，要那么东西干嘛。
黎妈妈一转身拿出黎小离的小棉袄，说是草原那边温差大，晚上会冷。
黎奶奶稳稳坐着，不几秒，吐出一句话：你们想吃什么，我做。
黎小妹实在听不下去，转身进屋看书去了。
“爸爸妈妈，我们俩啊，先查一查路线还有我们要去这地儿的具体情况。你们啊，都先别急。”
“好啊，需要什么自己说啊。”黎爸爸叹口气也回屋去了。
黎小离冲着黎妈妈做了一个鬼脸就去厨房找好吃的去了。
“旭晨，安全就好。钱不够，就从那张卡上取。”白安淮终于开口。
“好。”白旭晨沉默良久，终于答应。
黎漫妮在一旁看着，并不说话。其实，这孩子能接受他父亲的钱，就已经是很好了。她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
所有人都进屋了，白旭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那个闪过来跳过去的人影，嘴角是满满的笑容。
草原，安京。
天还未亮，黎小离就背着自己的小背包偷偷溜了。
白旭晨无奈，只得背起自己那只背包，身后跟着。
卧室里，一屋子人听着这动静，微微笑，叹口气。
这两孩子，怕他们出来送，今天又走不了。第一天第二天，这第三天终于是自己溜走了。
黎小离站在火车站门口，停了很久。
她第一次来这里，是一年之前，那时候，鼓足所有的勇气去寻找自己的爱情。最终，寻到了自己的未来。
伸出一只手摆在面前，白旭晨看了看，低笑一声，却是乖乖把自己的手放在那只小手里。
这一次旅程，她不会是一个人。永远，不会再是一个人。
黎小离穿着自己那身白色短衫和短裤，米色短靴，牵着同样一身白衣的白旭晨，一甩一甩大步向前行。
这一次，她的心，是满的。
火车上，人还是很多。黎小离窝在白旭晨肩上，昏昏欲睡。
车厢里有推销员来推销智力加减乘除法，也有人来卖小板凳，还有人卖新鲜水果。
黎小离老远就闻到香蕉的浓郁香味，瞬间睁开眼睛。
香蕉吃在嘴里，黎小离又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下了车，是一片荒凉。小镇不大，有背着背篓的小孩拾捡煤球，有老人牵着孩子散步，有昏黄的灯光开始洒落。
安静，那么安静。
连狗吠，连鸡鸣，连孩子们呼朋引伴一同回家的声音，也统统变得安静下来。
黎小离小时候是住在山里，却不是这样的小镇。屋舍在夕阳的余晖里安静的伫立，等待每一个远行的人。
那是一种沉到心底的安静，浓郁。
住了一晚，早上起来吃了早餐。白旭晨和黎小离相视一笑，背起自己的背包开始旅行。有本地的向导领路，很安全。
沿途，是马匹和雄鹰。
到达维格勒草原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
放眼万里，无边无际，那是辽阔，那是壮观，那是深入人心的震撼，那是一生一世无法忘怀的感动。
烈日灼灼，无风。绿色蔓延下去，像一首远歌。那样汹涌的流进眼里，心里，视觉知觉甚至味觉都开始蠢蠢欲动，去奔跑，去奔跑！
那是欲望。
放松，呼吸，然后开始流动，随着雄鹰盘旋的方向追逐。身前是风身后是风，旋转在身边。
阳光晃在身上，灼热，灼热的像是烘烤。却丝毫无法阻止这种冲动，来自哪里的蛊惑，遗失了自我。
此时，白旭晨眼前只有那个白色的影子。奔跑，跳跃，兴奋的像个孩子。笑声传来，如同最黑暗里的光明。
他就知道，来这里，她一定会开心。
她是那样喜欢自由的孩子，她是那样容易满足的孩子，她是那样让他痴迷的孩子……
她是他，一生，挚爱的珍宝。
那一日，绿色的记忆波光流转，缠绕在心间。
他拥她在怀里，轻轻吻下去。
在绿色的国度，在绿色的王国，在绿色的世界。
她在他怀里，看见明媚的阳光映在他的碎发上，金色璀璨。
身边的花朵，绽放在阳光里。
那么美，那么真，那么幸福。
黎小离，这一辈子，够了。有人爱你如此，有人护你如此，有人疼你如此，还有什么值得追求。
一个吻，一生情。
坐在安京街头的上岛咖啡店喝着黑咖啡，黎小离摸着嘴唇，又发起呆来。
他，吻了她。嘿嘿……虽然不是第一次吻了她，但是这一次，怎么那么甜蜜呢……
“小离，小离……”白旭晨无语，出声唤她。
“啊，啊……喝咖啡喝咖啡……”黎小离慌忙抓起咖啡杯，猛灌起来。
白旭晨不语，心底也甜蜜起来。
“顾宁，决定好实习去哪里了吗？”温柔的声音，有些耳熟。
“嗯，京华电力。你决定罗玲公关公司了？”沉稳的声音。
“是。我决定了。”美丽的女声。
是顾宁，和，艾希。
“晨，我们走吧。”黎小离拍拍他的手，低声说道。
“小离，坐好。微笑，有我。”白旭晨握她的手，那手，温暖而有力。
咖啡厅里很安静，只有流水般的钢琴声传来。
黎小离一时无话，虽说心里早已淡然，再次看见，却真的不知道该有何种表情何种语言。
有他在，她到底可以有些底气。
安安静静，但愿互不相见。
可惜，这世间，并不是我们想安静别人也允许太平的。
“小离，这么巧。你们也在啊。一起坐吧。”艾希仍旧是一脸微笑，美丽非常。
顾宁的面色瞬间变化，沉默不语。却应着艾希的拉扯，坐到了黎小离旁边。
“顾先生，能不能和您换一个座位？”白旭晨微笑的像一位绅士。
顾宁站起来，艾希不愿。却在白旭晨的眼神里，低下头来。
坐下来，白旭晨才将手放在黎小离腰间，轻轻拍下去。
三下，她的勇气，回来了。
“顾宁，艾希，好久不见。”黎小离的微笑就是武器。
无畏的漠视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将他当作故友，当作熟人，说起话来，也不过如此。
“小离，好久不见。”顾宁一笑，苦涩起来。他不了解她，可是他明白，他的小妹妹他曾经爱过又放弃的人，永永远远的，离开他了。
那微笑，他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真的，好久不见。
“哎，小离。你上次去西山不是没有看到日出吗？我们明天去，一起去吧。”艾希的声音又一次想起。
“谢谢你，不用了。我们还是想自己去，况且我们才不是不那么没有情调的人，就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黎小离，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是吗？”那么，下次见喽。艾希再一次微笑，起身离开。
“小离，再见。”顾宁的微笑，还是那样，如同紫竹。
两人离开，黎小离软在白旭晨怀里。
“晨，为什么我还会难受？”
“那是你的回忆你的一部分，你爱过，真实的爱过就一定会难受。”
小离，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我。
只是，那颗心，曾经有过他。
所以，会痛，会难受。
山川河水，绿色如织。
又一次来到西山，坐在寺庙里等待夜色。
背包里的卤蛋和薯片，被黎小离解决掉了一半。安京特产烤馍片也被她大快朵颐。前来上香的人群，似乎都被长廊里很能吃的小姑娘吓到，纷纷笑了起来。
黎小离靠在白旭晨背上，吃得不亦乐乎，却是不理这些来自陌生人的目光。
下午五点，开始出发。
穿上外套，开始手牵手，大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