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的悬挂在湛蓝干净的天空中,四周的泥土地和空气都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断地升温,而吴擎却在监牢铁门前仅能容许俩人并排通过的开口处,感受到了一股阴森冷冽的气息,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而同在监牢门前的庞巴德和山寨当家们好像未曾感觉到似的,没有丝毫犹豫,很自然地就带着吴擎一起走进了牢房。
监牢内相当昏暗,只有几盏油灯稀疏的摆在一条直而宽的通向未知深处的路上,路两旁是几十个划分开的集体囚室,每个一百平米左右的囚室中,四五十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挤在小小的空间中一起生存,囚室环境的恶劣程度,就如无数的死鱼堆在池塘边任其腐烂后的场景。
吴擎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在监牢内的囚犯们中引起一丝波澜,囚犯们对于囚室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唯一的动静只有不时的,在牢房内稍稍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身体。吴擎对监牢内的景象感到害怕、恐惧,同时又回想起不久前炎隐村内发生的惨绝人寰的屠杀,内心怜悯、愤怒压过了不安,于是不停挣扎着要从庞巴德的右手中挣脱,要去解救囚房内这些不幸的囚犯,然而无论怎么挥动四肢,扭动身体,庞巴德的手就像鱼钩挂进了鱼嘴里,牢牢地抓住了吴擎后背的衣服。
吴擎见自己的挣扎无济于事,于是冲着身旁的庞巴德喊道:“放开我,我要去救人。”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喜欢乱说话,其实这次也想让他顺便了解一下修炼界的残酷。”庞巴德说完话,就放开抓在右手中的还在骂骂咧咧的吴擎,随即抬起右腿给吴擎的肚子上来了一记膝顶。
吴擎趴在监牢的走道上,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疼的说不出话,而庞巴德见吴擎暂时消停了,于是对身旁的三位山寨当家们吩咐道:“你们把监牢门打开,让囚犯们排好队,我准备开始炼制法器了。”
山寨中地三位当家对于吴擎突然喊着要救人之类的话也不以为意,毕竟不少铁骨铮铮的汉子在他们手上说的狠话可比这厉害多了,只不过最后还不是哭着喊着求个痛快,于是也没多想,当下就按照庞巴德的指令,先将离众人最近的一个囚室门打开。
“你们等会自己排好队,一个个从囚室里出来,谁要是捣乱的话,哼哼,你们自己清楚。”大当家的一边说完话,身上闪过火红色的光芒,一下就从牢房中先抓出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然后照着女子的双腿踢了一下,让这女子整个人跪倒在了庞巴德面前。
“把头抬起来,我仔细瞧瞧,毕竟一会开始炼制法器就没时间看了。”庞巴德说着话,半蹲下身子就着那还跪在地上的女子的高度,然后见到眼前这女子顺从地、缓缓地将头抬起,一张憔悴的、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上,一对失去活力的双眼,述说着麻木、绝望和怨恨。
这女子的眼神让还在地面上趴着的,因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而说不出话的吴擎,对于自己想要将监牢里的囚犯们救出的想法产生了动摇,就算把囚犯们从监牢中救出去,他们身体上、心灵中已经遭受的创伤该用什么来抚慰;除了怨恨支撑着微弱的生命外,他们是否还有活着的理由;救他们出这个监牢就是否就一定是对的选择,凭自己的力量是否真的有资格去说出拯救别人的大话,吴擎思索着这些问题,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了盗贼猎人庞巴德。
庞巴德感受到了吴擎困惑的目光,全身泛起一阵浓郁的青芒,瞬间就将监牢内的三位烽火盗贼团当家们打翻到了地上,随即青色的阵纹裹住了整个监牢,然后慢丝条理地说:“真是拿小孩子没办法,给你亲自示范一遍算了。”
倒在监狱通道上的盗贼团当家们对庞巴德突然的举动感到愤怒,当下想质问庞巴德到底想做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嘴巴发不出声音,身体用不上力,连自尽的能力都失去了,而庞巴德则用双手扶起还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囚,然后大声的说:“你们在这种情况下还忍辱偷生了这么久,就为了一个关于盗贼猎人庞巴德的传说吧,现在猎人庞巴德已经来了。”
监狱里的囚犯们听到了庞巴德的话,原本麻木的身体开始颤抖,眼角泛起泪光,继而疯狂地大笑,而庞巴德则轻轻地一挥手,所有的牢房前的铁门瞬间化为了齑粉,然后将离自己不远的,趴在地上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一人给了一脚踢到了监狱内无数的囚犯们所在的地方。
囚犯们在毫无还手之力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们身上尽情地狂欢,所谓的地狱,就是一群绝望的鬼一点点撕扯着活人的一切,哀嚎夹杂着欢呼,成为了监狱的背景音,而庞巴德则趁着监狱内囚犯还在狂欢的时候,朝身旁的女子和吴擎各丢了一把锋利的短刀,说到:“给你们个机会,亲手去找这山寨里的大当家报仇,是用刀一点一点刮,还是直接抹脖子都无所谓。”
正当庞巴德等待着身前俩人做出选择时,庞巴德忽然发觉有一道身影正在飞速朝着烽火盗贼团外逃离,很快就要从自己的魂感范围内离开,但是看到身前的吴擎和女子还在犹豫,而且那逃跑之人似乎没有在盗贼团内大肆宣扬关于自己的情况,于是没有动身去追杀,而是放了那个早早地溜之大吉的狗头军师一马。
话说回去,原来那狗头军师见到庞巴德给烽火盗贼团的当家们引去监牢后,随即到议事大厅门口确认了庞巴德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于是回到大厅内的一个角落,准备按之前商量好的方案去联系那位炎族大人。
狗头军师从怀中掏出那位炎族大人特地给的,用于通讯的符石,然后念了几句咒语,符石表面泛起淡淡的白光,随后传来了那位炎族大人特意伪装过的,沙哑的声音:“叫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不过大人您突然派了一位承灵境修士来我们寨子所为何事。”狗头军师故意瞒报了真实情况,想试探一下那位炎族大人是否在烽火盗贼团中安插了探子或奸细,并利用回话的语气和声调判断突然来访的承灵镜修士是否和这位炎族大人有关联。
“事情解决了就好,不过你说派遣承灵境界强者是什么意思,整个东玄大陆上有谁能指使承灵境练气士跑腿。”炎族的炎山长老故作冷静的回答,内心里其实挺慌张的,觉得自己做事已经相当隐蔽了,难道有人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而狗头军师则明显感觉到那位炎族大人回话时,因为惊讶而有点卡顿,此外,也没对自己报告完成任务的情报提出质疑,当下放松了一些,于是回复说:“没事,应该只是偶然路过的承灵镜修士,不过,大人您之前答应我们烽火盗贼团的赏赐。”
“赏赐自然是不会少了你们的,不过你且说说那个承灵境修士的样貌,毕竟东玄大陆上的承灵境强者就那么些,没准还可以顺便帮你们寨子跟那承灵境界修士建立些联系。”炎山长老回话时,故意把话题再次扯回承灵境修士上,还是对这个突然闯到自己棋子营地中的承灵镜强者不太放心,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狗头军师自然明白这位和自己通话的炎族大人想要什么,于是开始照着自己刚才在议事大厅见到庞巴德的长相进行描述,只是还没说到一半,符石传来炎山长老惊讶的呼喊:“盗贼猎人庞巴德。”
狗头军师听到那位炎族大人的话后,一阵寒意从全身涌过,只要是在盗贼圈子里混的,几乎没人不知道盗贼猎人庞巴德,一百年来,已经有数不清的盗贼团覆灭在庞巴德的手中,最为可怕的是,庞巴德每次都会封住所清剿的山寨内所有大头目的行动能力,然后把这些全无反抗能力的山寨头领们送到山寨监狱中的囚犯们手里折磨。
狗头军师想到这些,觉得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于是抱着试探的口吻对着符石那头的炎族大人问道:“大人,您能不能帮我们跟庞巴德大人说一下,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寨子。”
“算你们倒霉,那家伙出了名的谁都不鸟,劝你一句,你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自己马上逃跑,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至于原先答应给你们盗贼团的奖赏,你要是侥幸逃出升天,拿着手里的符石到北山域的火山城里找到一家叫火山客栈的旅店,把符石交给客栈老板,以后你就算炎族旁族的一员,负着帮忙打理炎族宗族的产业。
这可是许多人拼了命都拿不到的好差事,你自己看吧。”炎山长老说完话,就将手中的符石捏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庞巴德这条疯狗还顺便帮自己处决了后患,至于刚才和自己对话的人,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狗头军师看着手里已经失去光芒的符石,一咬牙,开始运转全身的灵气,身上泛起淡淡的紫芒,就开始朝着烽火盗贼团外逃跑,一路上都以有要紧事为由,强行快速通过里一个个岗哨,以求尽快从这个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脱身,至于寨子里的其它弟兄,只求他们能帮自己多拖一些时间,自己要是自己活下来了,以后每年今天会给他们上柱香、祭杯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