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以到,众女眷跟公子分别跪坐与御花园两侧的席面上。
越国国风开放,所以未曾设有竹帘,众人相对而坐,好巧不巧木蓁蓁旁边便是连怜。
此时越香香正在连怜旁边噘着嘴正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瞄几眼木蓁蓁,连怜捂嘴轻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低声说了几句,越香香霎时笑的明媚。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韵贵妃驾到...”随着一名太监尖锐的嗓音喊出,众人皆静声恭敬的跪地俯首拜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韵贵妃安好。”众人一致喊着。
只见一身明黄龙袍的越帝停坐在主位之上,右侧是当朝皇后娘娘苏宁,左侧是宠妃连韵。
“平身~”越帝摆了摆手,浑厚的声音响彻御花园。
“谢皇上~”木蓁蓁随着一众人起身,暗想这越帝武功必定也是不可测的。
“今日是皇后举办的宴会,朕诸位不必拘束,”越帝环视一周,在看到木蓁蓁时顿了顿,笑道:“听说木家丞相的千金今日也来了?”
“可不是嘛!”一旁的皇后点点头,顺着越帝的目光看了过去,笑的慈爱:“木丫头,快上前来本宫瞧瞧。”
“木蓁蓁拜见皇上,皇后娘娘,韵贵妃。”木蓁蓁上前盈盈一拜,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越帝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皇后见木蓁蓁出落的亭亭玉立,举止更是优雅大方,连连点头,拉起木蓁蓁的手,和蔼道:“好,好,蓁蓁没事以后可以多进宫陪陪本宫啊!”
她本担心失散多年才找回来的女子会粗鄙不堪,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更无法担当太子妃,此时看到木蓁蓁如此娇艳可人,落落大方,她这颗心总算放到肚子里了。
“是。”木蓁蓁目光清澈,看着皇后娘娘乖巧的点点头应下。
“母后,今日是桃花宴,怎不见你的桃花,反而一直拉着儿臣的未婚妻不放呢?”越若辰不知何时来到木蓁蓁旁边,一把拉过她在身后,对着皇后佯装生气道。
“哎呀,瞧本宫这记性,”皇后恍然,“来人,去把桃花搬进来,搬得时候千万要小心啊!”复又看了眼越若辰打趣道:“怎的,还不是你太子妃呢,看的这般紧。”
“儿臣的未婚妻儿臣自然看的紧,何况是好不容易求来的,”越若辰摸了摸面具,转头对木蓁蓁一笑,“对吧,蓁蓁。”
木蓁蓁没说话,似是害羞的垂下头,手却是用力的拧了下越若辰。
几日不见,这人简直脸皮厚的如同越都城墙了。
说话间几名太监已经抬着桃花过来,依次摆放好后退下。
“好了好了,带着你未婚妻下去落座吧。”皇后看着木蓁蓁的小动作,笑了笑当做没看到。
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木蓁蓁随着越若辰落座,她本想去木母那边,越若辰拉着她却不放手,无奈只好跟他坐在一起。
“诸位,这是本宫好不容易从风明国花了重金才买来的呢,你们看看,边赏花边赏舞吧。”皇后拍了拍手,一群舞姬踏风而来。
“就当家宴,诸位随意一点吧!”越帝缓声道。
下面人连连称是,慢慢都放松下来欣赏着歌舞,称赞着桃花夭夭。
木蓁蓁在听到皇后说风明国时脑袋一痛,有什么片段一晃而过,她捂着脑袋想要细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又来了,又这样!
木蓁蓁咬着唇,看向旁边的桃花,此时阳光照射下,朵朵桃花泛着晶莹的光泽。
到底在哪见过呢?她是不是忘记什么?
脑袋又是一阵刺痛,她一哆嗦。
“蓁蓁,蓁蓁,你怎么了?”越若辰察觉到不对劲,一看她捂着头,目光一沉,“是又头痛了?”他拿下她的手,替她按摩着太阳穴,“蓁蓁,放松,不要想了,放松。”
忘尘虽可以让人忘记过往,让一切随风而逝,但是若过往太过铭心刻骨,有些人还是会被零星碎片所折磨,那些溶于灵魂深处的爱恨情仇,不论是怎样的灵丹妙药都无法泯灭的。
这是慕白在给木蓁蓁喂下忘尘时对他说的话,他看着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的木蓁蓁,心中疼痛。
无法泯灭吗?蓁蓁,你过去是不是很爱他?蓁蓁,万一你哪天你想起来了,会不会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
“若辰,你看那朵白色的桃花开的多美。”木蓁蓁指着满枝粲然中开的美的桃花,因为疼痛她的笑容有些牵强,“洁白无瑕,艳而不争,跟你真像。”
“可是它终将有凋谢的一天,但我不会,蓁蓁你好点了吗?”
木蓁蓁见他眉眼愁绪,点点头,摸了摸他冰冷的面具道:“是啊,我喜欢的人有光,光而不耀,与光同尘。”而你就是我喜欢的人,那束光,照耀了我温暖了我。
“蓁蓁...”
“小心...”
刹那间的变故横空而出,本在绕着桃花而舞的舞姬中突然有人手持锋利利刃直指越若辰方向而去,电光火石之间越若辰一把将木蓁蓁扣入怀里,一个翻身避开这突来的攻击,随后一手拔木蓁蓁头上的金步摇像舞女方向掷去。
看向因为刺客突袭已经一片慌乱不堪的众人,他快速道:“来人,护驾。容戚,保护好父皇母后和贵妃。”纵使如此局面之下,越若辰声音依旧淡定平稳,不见丝毫慌乱。
容戚瞬间点头,轻轻一跃,便挡护在帝后,贵妃前方,轻松拦下一舞姬挥来的剑,语气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如此美人,奈何从贼。”手中一用力,那舞姬手腕一痛,手中的剑已经在容戚手中。
此时禁卫军也纷纷加入打斗,这些舞姬很明显是经过训练的,个个出手皆是不凡,一时间胜负难分。
这边越若辰揽着木蓁蓁,接过身边一身黑衣戴着鬼面的赵戈递过来的长剑,道:“赵戈,你去护着木夫人她们同容戚一同退去。”
赵戈点头,领命而去。
现场打斗差不多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任凭舞姬自身武功不弱,却终究是寡不敌众,分分被擒拿。
“回禀太子殿下,刺客已经尽数拿下,还请太子殿下定夺。”禁卫军首领单元单膝跪在越若辰面前恭敬道。
“呵~”越若辰放下木蓁蓁,一声冷笑,“单统领真是养的好兵啊,区区数十个舞姬竟花费一炷香。”
单元头一低,双膝跪地,语气有些难堪,“末将失职,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身为禁卫军统领宫宴混入刺客他本就难辞其咎,况且近年皇宫都是平安和谐,无人来犯的,所以禁卫军都难免有些懒散,这是他的失职。
“事后去领二十军棍,”越若辰一向严谨,说出来的话也是毫不偏袒,“这些押下去,严加审问,务必问出受何人指使敢来犯越国,下去吧。”
“末将领命。”单元领命带着禁卫军押着舞姬退下。
一切尘埃落定,木蓁蓁看着这一切变故,面上过分平静,不动丝毫声色,内心却是惊魂未定。
刚刚那舞姬明着看是想要刺杀越若辰,但是她分明看的清楚,那是冲着她来的。
那舞姬本是毫不犹豫想要杀了她,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所以才被越若辰刺伤了。
木蓁蓁回想那舞姬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从开始的狠厉决绝,到后来似是不敢相信惊诧,或许还夹杂着些许欣喜,她想她或许认识她,或者说是认识还没成为木蓁蓁以前的她。
“若辰,我想一个人去见见刚刚被你刺伤的那个舞姬。”木蓁蓁折下一枝被溅到几滴鲜血的桃花,垂下眼睑,掩去了其中思绪。
她想去问清楚一些事了。
越若辰轻声应下:“好。”
次日,木蓁蓁梳洗好便想带着青衣出门去大理寺,刚出房门就遇上前来的慕白,木蓁蓁停下步子靠在门框边,挑了挑眉。
“妹妹这是要去大理寺?”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慕白面色沉重看着她。
木蓁蓁心下涌出不好的预感,当下上前一步,“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狱中舞姬全部自尽了。”慕白声音凝重。
“怎么会?”木蓁蓁抬手揉了揉眉心,“哥哥,她们如何自尽的?”
“服毒,她们嘴中都含有毒囊。”
“毒囊?”木蓁蓁喃喃道,“怎会如此?”她后退两步,身边青衣及时扶住她。
“小姐,你...”青衣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哥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你...自便吧。”随后推开青衣的手,对着她担心的摇了摇头,便回身关上房门。
“慕公子,那些...”青衣欲言又止。
“想知道就去问你前主子。”慕白干净利落,看着禁闭的房门,摇摇头,有些叹息。
咱们得太子殿下似乎有些着急了啊!他这个妹妹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别到时候得不偿失呢!
房内,木蓁蓁躺在床上发呆。
怎么会这么巧呢?如若要自杀昨日宴会刚抓住就应当自杀了,怎么会等着被抓到大理寺才咬毒自尽呢?况且大理寺的人是越若辰手下,不可能会如此失职。
除非...
木蓁蓁一个激灵的坐起来,除非是有人指使,但是能让大理寺领命的人......
越若辰...
他......
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又怕她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