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们都累了,心力憔悴地勉强让他睡下。从躺下开始,他整个人就把我环抱着,几乎是想将我整个人都压进他的身体里,我一丝一毫的动弹,换来的是他更紧的拥抱。他渐渐睡去,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愈发地心疼。
他说他死过不止一次,他以前的生活该是如何的多舛?我有同他一起经历过吗?或许真的是以前那个没有失忆的青丝陪他同甘共苦,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地珍惜我。而我对他的感情,仿佛是从到了辽国才开始培养的,但是时间多久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他投我以木桃,我理应报之以琼瑶。
翌日,我浑身僵硬地醒来,他还未醒。因为熟睡他的拥抱松开了些,我轻轻从他怀里起身,自己穿戴好了,便去了御膳房,亲手给他做了一碗银耳汤,等我回到月华轩时他已经起身。
见我回来,他紧张的神色舒展开来:“你去哪儿了?”
“去御膳房给你做了银耳汤。”我笑着跨进门,将汤盅放到桌子上。
“不是有厨子吗,怎么要你亲自动手?”他疑问地走过来。
我听了莞尔,将银耳汤舀到一个精致的金边彩漆雕花小碗里,对他说:“有些心意非要亲自动手才可。”
他听了笑了,接过我递给他的银耳汤,一声不说地将汤喝尽。
“这汤盅和汤碗都是我专门挑的,以后只有我做汤才可以用。”我有些小女孩地得意。
“弄这么正式做什么啊?”他好像听了个笑话一样笑呵呵地问道。
“我得让你记住我啊,并且要你爱屋及乌记住和我有关的一切一切。”我笑着数着手指头说,“我喜欢的发钗是珠子的还是金银的?我喜欢的胭脂是朱红的还是浅红的?还有我喜欢的花是荷花还是牡丹?你统统都得记住。”
他听了搂过我的腰,语气温柔的说:“你喜欢的是珠钗,尤其是南海珍珠的,你喜欢化飞霞妆,所以胭脂喜欢用浅红的,还有,你既不喜欢荷花也不喜欢牡丹,你喜欢的是蔷薇月季。”
“你记性这么好?”他说完之后,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没想过他会这么认真地答,而且每一样都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他低头在我额上吻下,幸福而悠长。
许久他才开口说:“青丝,不要答应做血修罗的女人。”
“好……不答应……”我垂下眼帘,在他看不到的睫毛下,泪水滴落。
转眼便已经八月,行宫动工已经两月了。辽国的天气开始转冷,从成玦开始做辽王开始,每年八月份便开始囤积过冬物资,以备民间不时之需。这些物资都是从夏朝购买,原本过冬的粮食棉衣夏朝的人民也需要,所以往往都是高价买进,幸好有夏朝的朝廷控制这项交易,价格也还不至于是天价。
但是今年却仿佛有变,专门出售粮食和棉衣的几个大商人约好了哄抬物价,而管理这项交易的夏朝官员似乎也无能为力。明知辽国在修建行宫,偏偏在这时哄抬物价,分明是趁火打劫。对于这件事,成玦已经愁了近半个月。
黄昏,我端着汤盅走进了成玦的书房,他正蹙着眉看着奏折。他眼睛也没抬,便知道是我来了:“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虾仁莲子汤。”我笑着说,“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次河鲜汤了哦。”
“哦,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他听了饶有兴趣地放下了奏折,看着我盛汤。我把汤递给了成玦,他浅尝一口然后笑了说:“嗯,厨艺有进步。”
“咦?你这么说那是我之前做的都不好了?”我翘着嘴横眉问到。
“不是不是。”他像是犯了错被逮着似的,连忙否认:“是你这次做的特别好吃!”
我听了一笑,伸手从旁边拿起一本奏折,说:“还是关于贸易的奏折?”
“嗯,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大事了。”他叹了口气说,突然语气一转,“你的手怎么了?”
我听了一愣,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和指甲处隐隐有着细细点点的红印子,我连忙将手背到背后:“没,没什么啊,挺好的。”
他却不管,直接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和我角力了一阵,终于将我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指毫无遮拦地摊在他的面前,指甲有些参差的缺口,指尖有泛着红印的血迹。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仿佛是恍然大悟,眼神瞬时由方才的质问变成了温柔的心疼:“虾壳和莲子心,让宫女太监去掉就好了,瞧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哪有那么娇气。”我笑着想抽回手,他却抓着我的手不放,“再说了……要是让别的宫女做这些事,万一你被她们的心意感动了怎么办?”
“哈,原来你也有这种小心思。”他像是听了最好笑的事,手指在我鼻尖上一刮说到。
“我,我怎么了?”我被他这么一说红了,“我就不能吃点醋了?”
“可以,当然可以!”他听了像是如获至宝,把我整个人抱起来在原地转圈,“这种醋你吃得越多越好!”
“死成玦,你想酸死我啊?”我在他的肩头捶打着说。
“我的王妃心胸宽广,这点醋可酸不到她,呵呵呵呵……”
“谁说我心胸宽广了?我心胸可狭窄了!”我不依地说。
“哦,是吗?”他笑着说,“那我明天就册封两个宫女,看看你的心胸是宽还是窄?”
“你,你敢?”我听了竟突然觉得心急。
“放心,不会的,永远不会。”他见了把我放下,额头抵在我的额头说,“有你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