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她冷瞪着血修罗,拼尽全力去阻挡他冲往耶律锋的趋势。几招下来,她已经力乏,想尽快结束这场拼斗。
“血修罗,为何非要对耶律锋下手?”
“因为杀了你,远没有杀了你的爱人让你痛苦。”血修罗嘴角上扬,一抹笑犹如地狱死神。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一生会为了所谓的爱而活?”月奴的嘴角带着哂笑。
“呵呵,既然不是就废话少说,别做挡路狗。”血修罗冷眼瞥过她的脸,知道她不能再接自己的狠招,于是剑锋一挑,几十朵剑花同时舞出。月奴手中的红色绸带,顿时被劈成了万片花瓣。没有了武器的遮挡缓冲,剑花上积聚的血修罗的力量,顿时重重地击在了月奴的胸腹上,她整个人从屋顶上滚落了下去。
众人都是骇然,都觉得血修罗之前表现出来的武功已经是顶尖高手,却仍没有想到他最后还能毫不费力地使出如此杀招。只见月奴穿着皇后宫装,如一只染血的刺鸟从房顶上落下。
月奴重重摔倒在地上,口里吐出了一大口血,但是她知道血修罗方才那一招虽狠,但不是致命的狠招,她知道她的身体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招数。但是,今日不同往时,往时她是修罗城里的女人,今日她是耶律锋的王后。这一招,她已经不能像当初那般承受。
她伏在地上,捂着发痛的胸腹,看到血修罗的一袭黑衣从房顶上飞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下辽王。所有的禁军侍卫迅速挡在耶律锋的前面,血修罗只是嘴角一哂,手中的剑一举起,几个侍卫便上前和他交手。
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明显,几个侍卫不过是仗着人多才勉力撑了片刻。其他观战的人才意识到,月奴能和血修罗战这么久,其武功已经高出禁军侍卫又何止十倍?月奴看着血修罗和侍卫交手,紧张地揣摩他的招数,尽管在修罗城他就已不按常理出招著称,并且就是凭着他的不按常理,才能迅速从畜人变成修罗,但是,尽管把握不大,月奴仍旧要揣摩他的下一步走势。
十个侍卫和血修罗交战不过片刻,便已经五死五伤,血修罗这时一个腾空起身,月奴直觉感到不妙,拼尽力气站起身来,飞身往耶律锋而去,拦在了耶律锋前面,血修罗的剑同时穿过了她的胸膛。
血修罗看到这个结果,嘴角满意的笑了,抽出了剑转身离开,几个禁军侍卫还想拦住他,却被萧诉萧诚示意退下。因为众人都明白了,血修罗并非真的想杀辽王,而是想杀王后。
血修罗的剑从月奴的胸口抽出来,她整个人也失去了重心力量,整个软着倒了下,耶律锋急急扶着她,这举动不过是出于本能,但是他却看到她的嘴角笑了。
都道薄唇的男人薄幸,而他偏偏就是这么个薄唇又薄幸的男人。从他把她选出梨园开始,她便知道她只能是他的过客,然而,她注定要自己成为他最难忘的一个过客。她恨他,恨他为何要养那么胡姬,让她不得不和别的女人分享他;恨他为何在宫倾之日,她誓死要陪着他,他也强行要把她赶走;恨他赶走自己便好,为何还要在梅树下和她饮酒相送;恨他明明自身不保,却还让人要护送她安全出宫;恨他为何在她回来之后,依旧是那副放浪不羁的无情模样。
若不是背着家仇国恨,她又如何会走入修罗城,只是当仇人都死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点都不快乐,为着仇恨而活的人,从来都不会快乐,只有为着爱而活的人,才会真的快乐,所以,她回来,回来寻这个薄唇又薄幸的男人,还他当日梅树相送的恩情。
“你们都傻了吗?怎么还不宣太医!”耶律锋只是抱着月奴,却好像能感觉到她正变得越来越轻。
“不用了,他的剑是喂了毒的……”月奴嘴角带着微笑,她知道血修罗的目的是杀她,她更知道,血修罗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以牙还牙,他的剑上抹的就是她杀死成玦的毒。今日她若不挡这一剑,耶律锋是一定会死的。而若死的是耶律锋,那血修罗就不能受修罗城的处罚。而若死的是自己,单凭修罗城的律令,那也是自己和血修罗同归于尽。
“为什么当初要强行送我走……还让人护送……”她垂死的眼里带着不甘,他听了一愣,他从未想过她竟是为了这件事回来。
人都道他二皇子薄情薄幸,其实,胡姬百余他每一个都用过情。他瞧不起女人,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女人就应该被男人保护,不管你是公主还是舞姬,都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所以他瞧不起平疆,一个以公主身份自视甚高的丫头片子。若自己没有能力再拥有这些附属品,那就应该让她们再去找一个值得栖息的地方。所以宫倾之日胡姬四散奔逃,他不拦她们,甚至还让人帮助她们出宫,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力,没有必要让她们为自己陪葬。
只是最后竟然还剩下一个明月,她说她要誓死陪着他,他哂笑,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小女孩,懂得什么?不过是被冲动冲昏了头脑。那一刻他确实有过感动,不过既然她如此重情义,又岂能让她真的留下来陪自己死?他请她在梅树下喝酒,希望她能走,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意志坚决,最后他无奈,只得说:“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死,你便答应我离开,你要是没有把握帮我夺回江山,便不要回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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