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知道,冯伦口中的这个大安保险公司,近些年一直在野蛮扩张,体量增长的非常快,在全国规模能排上前五,仅次于众保、中安、华邦这几家老牌巨头,野蛮扩张也必然导致人员、制度等诸多地方不规范,不过这么大一家上市集团公司,要是作出这么低级卑劣的事情,确实令人发指。
江浪回过身,拍了拍高远弦的肩膀,让他先别说了,自己对冯伦说道:“阿伦,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冯伦苦笑一声:“我不知道,现在我工作丢了,挨了顿毒打也没地方伸冤,我想不通,我没做错事情,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江浪能理解冯伦想不通的心情,他本想安慰冯伦一句,错的不是你,是这个社会,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这时,一旁的冯母插嘴道:“江浪,远弦,我大老远叫你们俩来,也就不说客气话了,我和冯伦他爸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把冯伦这孩子接走,一是让他避避风头,二是让他跟你们去津门好好发展,长点本事。”
“妈,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您二老,我走了放心不下你们。”
冯母斥道:“胡说,爸妈辛辛苦苦培养你念大学,不是爸妈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啊,孩子,你不混出点人样来,爸妈死了都不甘心呐!”
冯伦一听,不说话了。
江浪懂冯伦父母的意思,其实不用冯伦父母说,他和高远弦从毕业前就一直想叫着冯伦一起回津门发展,只是冯伦完全没这个想法,如今这情况,还是去津门好。
江浪问道:“阿伦,你站得起来吗?”
冯伦点点头:“站得起来,腿没坏,就是胳膊折了一条,身上还有些外伤,没事的。”
江浪说干就干,撸袖子说道:“那就好,老高,事不宜迟,咱俩这就把他带走。”
冯伦急道:“你们别动我,我哪里也不去!”
“哼,去不去那可由不得你!老高,把他架出去!”
二人立马上手把冯伦从床上拎起来,都是没轻没重的糙老爷们儿,连续触碰到冯伦身上的多处硬伤,疼的他龇牙咧嘴。
剧烈的疼痛让冯伦混沌的思维猛地清醒起来,他看着站在他左右的两个好兄弟,看着自己父母那失落却又隐含期待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目前的境遇,终于下了决心。
“我跟你们走,你们先把我放下好不好,让我收拾收拾。”
高远弦点头道:“这才对嘛,大男人志在四方,怎么能流连于家乡这一亩三分地,何况你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混成这样,我也是服了。”说着拍了冯伦的后背一下,疼得他嗷嗷叫。
高远弦继续道:“阿伦你放心,你只是跟着我们暂时战略性转移,你在这里受的委屈丢的面子,我和浪子迟早帮你找回来,那些开除你的人,打你骂你的人,早晚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冯伦叹了口气:“老高,谢谢你,但愿能有那么一天。”
高远弦说道:“你别那么悲观,肯定会有的。”
江浪趁二人说话时,把冯伦的父母叫到门外。
“叔叔、阿姨,我明白您二老的苦心,现在冯伦自己也答应了,我们今天就带他走,正好津门市的医疗条件好,我再带他去医院看看伤换个药也方便。”
冯父冯母握着江浪的手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老两口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
“没事,这有什么麻烦,等回去了,让他和我住一起就行,我那里还算宽敞,工作也可以先去我们公司,我现在也算个小领导,尽量给他安排个活先干着。”
冯父冯母紧紧握着江浪的手,不住地点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就这样,江浪和高远弦留在这吃了顿时间不当不正的晚饭,然后带上冯伦,挥别冯父冯母,开车返程。
回去的高速路有点堵车,加上冯伦身上伤处很多,开一个多小时就得找服务区停下让他休息一下,等回到津门市市区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江浪把车开回到自己出租屋楼下,扶着冯伦下了车,然后把门钥匙扔给高远弦。
“老高,你受累先送阿伦上去,让他睡我的床就行,我还有点急事,办完就回来。”
高远弦疑惑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撇了兄弟们不管,自己去夜店嗨皮去?”
江浪长时间开车,已经很疲惫了,他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说道:“甭管了,你带阿伦先上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回到车里,踩上油门就走。
江浪的目的地是第五大道的红潮酒吧,赴一场已经迟到好几个小时的约会。
方忆杭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江浪估计她还有别的手机号,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第五大道在市中心,离江浪的住处不算太远,等他开车过去并找到这家红潮酒吧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酒吧还在营业,江浪推门进去,是个清吧,里面零零散散坐着五六个人,并没有方忆杭的身影。
吧台内的男服务生冲江浪问道:“先生,要喝点什么?”
江浪坐到吧台上,问道:“不好意思,我不喝酒,我想找个人。”
服务生对着前面的几个卡座努努嘴:“先生,人都在那了,你看你找哪位。”
“不是他们。”江浪说着给服务生形容了一下方忆杭的样貌,并强调她是个会弹吉他的女孩。
服务生听了江浪的形容后,眼前一亮:“先生,您要找的不会是悠悠吧。”
江浪闻言大喜,站起身道:“对对,就是她,你们认识?她现在在你们这吗?”
“她约莫七八点的时候就来了,就坐在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卡座,点了杯酒,一直座到十二点才离开。”
江浪心里一沉,原来她等了自己这么久。
“你认识她对不对,你能帮我联系上她吗?”
服务生微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西侧空荡荡的唱台说道:“我只知道她吉他弹得好,唱歌也好听,她之前总背着吉他来我们这,没事就唱几首歌,不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今天她突然过来,我也很惊讶。”
江浪听了,心里满是失落感。
“先生,今天我跟悠悠聊了几句,她说她在等人,等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没错,就是我,”江浪苦笑道,“可是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