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白公子是男子呀!男子……怎么能喜欢男子?”
“那又如何?若真心相爱,何必局限于性别?旧有魏王宠爱龙阳君,龙阳君恐魏王爱其他美人而潸然泪下,魏王便下令举国禁论美人,以绝其忧。好男风者不在少数,没什么好稀奇的。
“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是清风亲口说的。”
其实,清风表达的不过字面意思,只是他表情浮夸,总让人怀疑他在特意传递什么信息,再加上厉水瑶的过度解读,才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厉水瑶继续说道:“听闻白公子极擅商贾之道,却毫无铜臭之气,这宅邸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颇具匠心,不同于一般富贵之家的华丽颓靡,反而雅致脱俗,本人风骨可见一斑。
而吴公子呢,才华横溢,恭谦有礼,行为举止也比一般男子多了几分妩媚风流,却不是懦弱拖沓之人,曾数次救我于危难之际,颇具侠肝义胆。这样想来,两人倒是绝配。”
榴花听了,忍不住感叹:“的确是神仙眷侣一双!”
“唉,可惜!白公子常年不在宣州,两人聚少离多,吴公子饱受相思之苦,只能将满腹愁思书于纸上,托鸿雁以传情!”
“这么说来,吴公子也挺不容易的!”
“可不是吗?”
“我之前还以为……他喜欢的是小姐你呢?”榴花吞吞吐吐地说。
厉水瑶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你想多啦!他帮助我,不过是出于侠义之心。他若喜欢我,可曾表现出对我的格外亲近和殷勤相待?他对我,与对你可有本质差别?”
“似乎……没有,他给你送衣服、用具,也同样会送我一份,并未区别对待,他对谁都十分友好。”
“那就是啦!而且,你不觉得……他与我们总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吗?并不过分亲近。恐怕是故意避嫌呢!
毕竟这府中都是白公子的人,若被有心人看了去,在白公子面前摆弄是非,岂不是会让两人心生嫌隙,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小姐,你说得对,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吴公子如此厚待、庇护我们,的确可能引人误会,特别是相爱之人眼中容不得沙子,一点小事都会引发猜忌。
以后可得注意,不能因为我们的缘故让两人生了误会,否则如何对得起吴公子?”榴花听了厉水瑶的一番话,恍然大悟,忙说到。
厉水瑶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同……
光阴似水,转眼间,厉水瑶在白府已经住了半个月了,白府于她仿佛世外桃源,平静怡然,她丝毫不知桃源之外,正传播着怎样的流言蜚语,挟风带雨席卷而来。
厉家费尽心思隐瞒关于厉水瑶的消息,不愿对外透露分毫,哪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秘密终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厉运淼偷偷拜访白府,欲带回厉水瑶,却铩羽而归之后不久,关于厉水瑶出逃的消息便传得满城皆知。
之前,“吏部尚书家的二小姐是个克夫命”这一消息突然爆出来,就已经给宣州城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当众人都怀抱看好戏的心理,想看厉运淼如何将这个女儿嫁出去时,厉运淼却兵出奇招,将她送去半月庵带发修行,没人娶便不嫁了,堂堂吏部尚书,难道还能卑微地乞求他人娶自己的女儿?
这一行为十分扫兴,瞬间便将看客的兴致灭了七八分,众人只好意犹未尽地散了。
不过,这厉家二小姐可没无聊了八卦看客,在半月庵待了没几天,便偷偷跑了出来,却没有回厉府,而是住进了一位白姓富商的宅邸,这可真是撩拨了众人的八卦之心。
他们都在猜测厉水瑶和这位白姓富商是什么关系,可是,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两人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也未行六礼,厉水瑶肯定不是这位白公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她只能算是私奔而来的妾。
而且,她之前还是半月庵的尼姑,这可够众人在茶余饭后嚼上一阵子了。
他们在描述两人关系时,用的都是“暗通款曲”、“珠胎暗结”等词,简直不堪入耳。
有一次,厉水瑶打扫完庭院,准备回房间休息,却突然听到榴花的声音从大门方向传来,她似乎在和什么人争吵,嗓音越提越高,语气中满是愤怒。
厉水瑶闻声走过去,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见榴花与两个中年妇人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