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啊?他不管我们了吗?”林龙翱疑惑的问道。
林昭听到这话,当即便竖起了眉毛,生气的骂道:“胡说!永夜冥神大人是天底下最心系冥界,为我们冥界付出最多的人!怎么会不管我们!你个黄口小儿,你,你懂什么!”
他气愤的样子,就好像林龙翱不是在说永夜冥神,而是在说他一样。
林龙翱挨了骂,立马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不再出声。
可是林昭还是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很多人都说永夜冥神大人战死了。我看那都是在放他娘的狗屁!肯定是天界安插进来的细作,在故意扰乱我们冥界的军心。我是亲眼见过永夜冥神大人的人,天底下任何人,只要看过一看永夜冥神大人,都会知道,那是天下最无敌的人!在他面前,压根都生不起一点与他一战的勇气。”
他像是在对讲台下的学童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像永夜冥神大人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战死的。他现在一定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才会消失这么久…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好了,要带我们冥界走向胜利的…他对我们说好了的…”
说到后面,林昭完全是在喃喃自语了。
学童们第一次见到先生这幅样子,都面面相觑没有了主意,也不敢随意打断先生。
作为罪魁祸首的林龙翱也是始终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与先生对视。
秦晓看了看在讲堂上自语的林昭,又看了看把头低到桌子上的林龙翱,不由的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学生有一事不解,还请先生为学生解惑。”
秦晓这一言不仅让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也成功的转移了林昭的注意力。
林昭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不妥之处。轻轻的咳了两下,尽量放平自己的声音,道:“阿晓啊,你有什么问题,尽可说来。若是我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秦晓道:“听先生刚才言语,似乎一直是我们天冥两界在交战,为什么人界可以作壁上观呢?”
林昭沉吟了下,缓缓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外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所以我也了解一些。”
“人界可谓是万物之灵地,我告诉你们,万物的体内其实都潜在着巨大的能量,它们就藏在我们的四肢百窍之内。若是修炼到一定程度,可弹指间天崩地裂,斗转星移。而最先开创修炼法决的,就是人族,后来才传到冥界和天界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样的人族修炼起来却是跟我们冥族和天族都相差甚远,他们的中的最强者也就相当于我们这里的祭祀的水平,而且是比较后位的祭祀,就这还是屈指可数的。”
“那为何……”
“别急,你慢慢听来。”林昭说了这么久,喉咙都有些干了,他拿起自己随身带来的水壶喝了口水,才继续说。
“要说为什么人界明明没有什么高战力,但是天界和冥界却从不入侵人界分毫?嗯,那是因为,人界有一个守护神一样的存在,人们称他为——大地君主。没有人知道这位大地君主已经活了多少纪年了,从有历史记载的时候起,他就是人界之主了。从此,沧海桑田,物转人非,天界与冥界之主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大地君主却如同那风云变换的世界中的定海神针般亘古不变。曾今有一代天界之主连同我们冥界之主共同觊觎人界,可百万大军刚进入人界就立马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连同那代的天界和冥界之主。一点声息都没有。从此,不管天冥两界战争多么惨烈,再没有人敢入侵人界半步。”
学生们从来没有听过这等秘事,都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秦晓舔了舔嘴唇,难以置信的问道:“先生,这世间真的有永生不灭,能以一己之力击败百万大军的人吗?”
林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我们冥界曾经最强的一位冥神——永康冥神大人都只是活了一万一千载。不过毕竟我在军中任职时职位不高,这种事也是听人家说的,难以辨识真伪。但是我们冥界和那天界不入侵人界却是事实,所以人界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秦晓继续问道:“那人界除了大地君主之外就再没有一个强者了吗?”
林昭沉吟少许,然后说:“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不过,这就有涉及到另一种人了。”
“另一种人?”秦晓疑惑道。
“没错,另一种人,他们就是三界七王。这个世界上有七位大能,他们实力高强但却不属于任何势力,或者说他们每个人自己就是一股势力。他们被人称为三界七王。任何一位王,都有堪比四大使徒的实力,我们冥界有三位,天界有三位,还有一位,就是在人界了,他被人称为‘猿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那这七位王有实力排名吗?”秦晓又问道。
“哼哼,这个问题问得好。”看得出林昭听到这个问题很高兴,他挺起胸脯来自信的说道:“我不知道这七位王具体的实力排名,但我知道最强的一位,他就是我们冥界的虚无之王。这位虚无之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在任何地方露面,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他的实力据说已经可以与冥神大人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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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林龙翱用肘轻轻捅了捅秦晓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今天多谢了。要不是你帮我解围,指不定我要被被先生骂成什么样呢。”
秦晓莞尔一笑,道:“什么时候我们龙翱大哥这么客气了。”
林龙翱佯装生气道:“我一直待人客客气气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龙翱这才又笑起来。
走了一段路,林龙翱突然说道:“阿晓,你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秦晓没有立即回答,他继续埋头往前走着。
“哎,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啊?”
“听到了。”
“那你到底想不想啊?”
秦晓摇了摇头,轻轻的吐了口气,说道:“不想。”
林龙翱皱眉不解的问道:“连林老头子都说我们应该出去看看,你可是我们这一帮子里最厉害的了,怎么说你都应该出去看看啊。难道你就甘心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呆一辈子?”
秦晓叹了口气,道:“小胖,世间风景大都相似,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想陪着我爹好好过日子,吃饱穿暖就好了。我还要努力修行,等以后有钱了,我爹就不用这么辛苦每天去矿场上班了。到时候我还要把我们家翻盖一下,就照着镇上的员外家那样建。”
林龙翱生气的“哼”了一句,道:“阿晓,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没有抱负的人!反正我是一定会出去的!你就一辈子呆在这儿吧!”说完便扭头跑了。
只剩下秦晓在原地疑惑的挠了挠头,不明白为何自己不愿意出去他就要发火。
不过随即秦晓便笑了,林龙翱那家伙,上辈子一定是学变脸的,每天说风就是雨,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下次见他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他在回家的路上顺道去买了些菜,晚上做饭用。
平常的工作日,像他爹那些在矿场工作的人是不回家的,都在矿场附近搭的石板房中住。因为矿场和村子离得不算近,回家一趟太不方便。
所以平常的日子都是秦晓一个人在家,随便做点饭,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回到家时天色尚早,所以他就走到院子里的石碾旁边开始抱着石碾练蹲举。
最初练体力的时候他只能举起昨天秦无虚磨刀用的磨石。
后来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举的东西也越来越重。到现在举起数百斤的石碾都已经轻轻松松了。
他锻炼体魄,也是为了在狩猎遇到大型野兽时确保安全,在追捕猎物时跑得快点。
听村长说,只要能在镇里的大测中取得好的成绩,镇里就会每年发放一大批修炼物资和钱币。
这让他对几日后的大测充满了期待。如果他能够在大测中取得好的成绩,或许就可以让爹轻松许多了。
他这样想着,嘴角便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在大测中名列前茅的场景。
晚上随便吃了点饭后,他就在正堂的桌上点了一盏小的煤油灯,就着煤油灯的光亮和穿过敞开的门房照射进来的月光抄写这几日先生正在讲的《礼记》。他想让自己多认识些字,懂的多一些,好从书本里多看些关于外面的事。
秦晓不是不想去外面的广阔世界看一看。
据先生说的,他们现在所在的十万里大荒只是冥界广袤大地中的一处微不足道的弹丸之地,何其小也。
而且灵气匮乏,真是名副其实的荒域。
林昭还给学生们讲过他以前随着荒域出征的部队到过的神之城。
那简直繁华的无法用言语表达,单是站在城头,一眼望去,都看不到神城的边界。
城里有在天上飞过的画舫,里面的姑娘简直如天仙般漂亮,也有气宇轩昂的公子骑着上古遗种血脉的神兽在地上走过,还有各种铺子汇聚的交易之地……
那里的房屋,个个都是雕梁画栋,气派不已。
秦晓想着,这么美的房子,还不得比镇上员外家的房子还要好,还要气派?那得好成什么样子啊?秦晓突然感觉自己的想象力有些不够用了。
但是秦晓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爹秦无虚的身子一直比较弱,所以他才会这么渴望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养活他们一家,让秦无虚再也不用天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炎热的矿场里工作。
如果他走了,必定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像林昭那样,二十岁离家,这一去便是四十多载,再回来,儿时的伙伴都已苍老,家里的父母也已去世。
他不想要那样,他爹一个人把他养大很不容易,他是他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想让他爹以后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的孤独终老。
他只知道他在书上看过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
夜渐渐的深了,一阵微风从院子里吹了进来,吹的火苗晃动了一下。秦晓打了个哈欠,熄了灯,独自去里屋睡觉去了。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秦晓身上,覆盖了他身上发出的一层淡淡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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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这一天正好是休息日,昨天下午,在矿场工作的村人就都已经坐着村里的马车回来了。
此时秦晓正坐在桌子前吃着早饭,秦无虚坐在他的对面。
今日便是镇里每年一次召开大测的日子了。村长林霄一早就通知好每户家里有适龄的孩子的人,今天会在村口等着,村里适龄的孩子都得参加。一般也没有人会不参加,毕竟这种大测不用任何花费,万一测得天赋异禀,还能得到一大笔修炼资源和钱币,何乐不为呢。
吃过早饭,秦晓收拾了一下就往村口走去。秦无虚出来为秦晓送行。
村长已经牵着马车在村口等着了。
秦无虚把秦晓送到马车旁边,揉了揉秦晓的头发,轻声道:“别太勉强自己。”
秦晓重重地点了点头,笑了一下,略显轻松的说道:“放心吧爹,我有分寸的。我一定会拿个好成绩回来的!”
秦无虚笑着点了点头,道:“去吧,注意安全。”
秦晓又笑了笑,一转身跑进马车里,然后又从门帘里伸出一只脑袋和一只手,一边向秦无虚招手一边说道:“爹,回去吧。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
来送孩子的可不止秦无虚一个,几乎所有要去参加大测的孩子的父母都来送孩子了。
就像林龙翱,此时便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马车后面,林涛在他面前嘱咐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一个妇人,相貌不算出众,但眉眼间都露着温柔的神情,正是林龙翱的娘亲。
最后林龙翱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力的挥了挥,然后一溜烟钻进马车了。只剩林涛在原地低声叹气,妇人在一旁轻声的安慰。
大约又等了半刻钟,人终于到齐了,村长让所有人都上马,然后自己赶着马车向镇里出发了。
车里坐着十几个孩子,岁数不等,最小的就是像秦晓林龙翱这样刚达到大测年龄的,最大的也就十三岁,都是村里适龄的孩子。
秦晓坐在马车的一角,轻轻的呼了口气,握了握拳头,在心里默默道:“阿晓,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