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天就到初六了,食客们早已跃跃欲试,酒楼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景象。只有当大批物资运进钱府的时候,才能看出酒楼酬宾的工作依然在紧锣密鼓地悄然进行着。
下人们并不知道府上新来的杨公子为何需要如此大量的鸡蛋牛奶,但在钱老爷说一切听杨哲指挥不要多问之后还是跑遍了整个益州大小村落,不仅收光了附近农户所藏,还让每个村子出一个人每两天收一次货一并送到钱府。
这个时代还没有规模化的养殖业,这些农产每家所出都不多,所以一般都是自己消化,拿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现在专门有人来收货,价格也还公道,农户们自然乐得每天都有固定收入可拿。
杨哲的疯狂采买早已引起了钱莹莹的注意,知道他是在准备那种一盘就价值三贯钱的神秘赠品。但向来管不住嘴的杨哲这次却很奇怪地没了动静,整日把自己关在厨房,就连钱劲宇几次相邀都被他推掉了。
家丁阿福依然忠诚地守在门口,不许其他人靠近。
直到这天晚上杨哲四处掠夺的手已经伸到了银临酒楼里面,派阿福来二话不说就提走了酒楼一半的存酒,钱莹莹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要去一探究竟。
她回到钱府天已完全黑了,却见厨房依然亮着,想必那人还在为酒楼的事操心,走了过去。闻到几股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气,直扑鼻腔,令人垂涎。
正要走进去,却被阿福堵在了门口。一向懂事听话的阿福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语气强硬地说道:“公子吩咐了,宝贝明晚酒楼开光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
钱莹莹懒得与一个下人较劲,心想不过一天,搞得这么神秘,明天还不大家都知道了?正要离开,却见杨哲急急走了出来,左手里拿了个碟子,右手拿着一个小杯子。
“好你个阿福,连你家主子都不认识了?”杨哲故作愤慨道。
“公......公子,不是叫我让别人不要靠近吗?尤其是......”阿福无辜道。
杨哲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打断他说道:“尤其是什么!钱小姐那是别人吗!”
阿福犹豫了一会儿,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偷瞟了钱莹莹一眼,又看了眼杨哲谄媚说道:“小人愚钝,钱小姐自然不是别人。”说完退到了厨房门里面。
钱莹莹又好气又好笑,这二人双簧唱的,他就不信没他杨哲亲口嘱咐过不让自己进去,阿福会真的敢将自己拒之门外。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杨哲手上的东西吸引住了。
只见那盘中之物,外皮焦黄,内里松软,稍一移动托盘,那东西整个的就随之晃动,显得既柔软无比,又弹性十足,远远就能闻到由之散发而出的香甜气息。
钱莹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点心如此奇特?”
杨哲得意地说道:“到明天正是面世之前,这东西的名字味道,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绝计不要外传。”
“你是说,我今天就可以尝尝?”
“那是自然,我精心研制的新品亲自端到你的面前总不会是只让你看看吧。吃当然是要吃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不行!”钱莹莹发现杨哲又趁自己不备偷偷去瞟自己的身体的某些位置。
“你都没听我说完,怎就提前拒绝了呢?也不知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杨哲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叹息道。
“你......你......”
“我什么我,明明是你!我不过是要你在尝完蛋糕之后,得答应我再尝尝这杯我新烤的白酒。两样东西尝完,给我个中肯的评价,不能少于两百字。我料定此两物明天必将名震天下,但这一食一饮,我都是因为要给你这酒楼造势才现在就拿出来的。原本天下人吃不吃得到我从没想过,只想有一天做出来给你,给劲宇,给伯父伯母尝尝就好,所以我最想知道的,还是你的看法。”
听到此话,钱莹莹竟忍不住眼眶一红,没想到杨哲放荡随意的外表之下,还隐藏着如此细腻的心。
“唉,既然你拒绝品尝我这蛋糕和酒,看来我通宵达旦,苦熬数日的心血只能便宜阿福了。不过他这两日忠心耿耿守候在此,连眼睛都没闭过一下,理当首先享用这等仙品!”杨哲一边夸张惋惜地说着,一边转身就要进去。
钱莹莹心想刚才说话还那么让人脸红心跳,感动不已,怎么转眼又开始无赖了。可他这话都说出来了,阿福又就在一旁,这叫我怎么还好意思再要?一念至此,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之间,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杨哲转头偷见她神情,笑道:“好啦好啦,快来尝尝。”
钱莹莹从小到大,向来事事争先,何曾被人逼到说不出话来,需要安慰的地步。虽然强行忍着,但还是止不住地抽泣起来,弱弱说道:“不是说要给阿福的吗?”
杨哲玩笑开惯了,完全没想到一向以女强人面貌示人的钱莹莹竟也会如此脆弱。暗骂了自己一声过分,连忙安慰道:“阿福那份自然给他留着,但这整个大宋的第一口,我怎会送给别人。算啦算啦,是我错啦,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高台贵口尝一尝吧。”
钱莹莹又被逗笑了,觉得自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羞愧难当,伸手往杨哲胸口就是一锤。
杨哲压低了嗓子喊道:“谋杀亲夫啦!”
只听阿福在墙后笑出声来,钱莹莹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在旁边,不由大窘。
“阿福你给我出来,一个人躲着笑什么呢?”杨哲怒道。
阿福为畏畏缩缩地挪到门边说道:“小人想起公子白日讲的一个笑话,就没忍住......诶!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刚刚明明自己还把她堵在门外不让进,现在就好像刚看到钱莹莹一样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阿福的演技也不是盖的,难怪那么多家丁杨哲就点了这阿福专门跟着自己,真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
杨哲满意地朝阿福投去一个会心的眼神,正色说道:“钱小姐视察工作来了,我说几次了,别老偷偷躲在门后偷懒,这要是有外人进去看见了什么说出去了,你担待的起吗?”明明是他让阿福进去回避的,现在骂起人来倒也是毫不脸红。
“公子教训的是,小的再也不敢了!”这阿福果然是机灵的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