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总算是有惊无险,蒙混过关了。他静静的躺在树荫下,开始重新筹谋干掉鬼婆的计策。与虎谋皮时间越久,危险系数越大。
沙沙沙……
东边传来了脚踏草的声音,只见七八个手持大刀的汉子押解这十余名乡民径直走来,随着声音见响,一行人渐近,江寻诧异的发现为首的两个人其中之一,正是海沙帮二当家孙小丁,江寻一翻身躲到了大树之后。
那孙小丁见四下无人,大喊:“婆……婆……”
一旁的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口,那人对着木屋高呼道:“莫前辈!海沙帮给您送礼物来了,还请你老人家出面相见。”
那人话音未落,枝丫一声,木门打开弹出一个肥胖的脑袋,正是子玄:“婆婆不在,你们回头再来吧。”
子玄说完,嘭的一声便关上了门。众人心下好奇,是面面相视,不知所以。这事鬼婆练功所用的人,众人也是一份心意,你作为鬼婆的儿子,或者收下,或者说明情况。他这下到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自己娘的事,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似的。正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呼的一声,一个身影从林中跃出,飞向人群,同时一掌打出,一股强烈的黑气从那被押解的十多人身体穿越,那十几个乡民应声倒下,个个面色发黑,痛苦的呻吟。
来人正是鬼婆,惊得那海沙帮的汉子,忙后推丈余。鬼婆冷声道:“他们中了我的五毒掌。”
“孙……孙小……丁……拜见婆婆……”
“李胜梅见过婆婆。”这李胜梅是海沙帮的三挡头,他说话干净利落。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老婆的已经弹尽粮绝了,再不来就都要自己去讨吃的了。”
“婆婆有所不知,我海沙帮张帮主前些日子被奸人所害,我兄弟二人既要忙着给大哥办理丧事,又要寻找仇家,还要打点海沙帮内部的各项事宜,怠慢了婆婆,还请婆婆赎罪。”那李胜梅说的十分真诚。
鬼婆点了点,手腕一番,掌心连吐两抹黑气,分别打入了二人腹中,登时二人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片刻后便恢复自然,二人欣喜若狂的望着手掌,随后拱手谢道:“多谢婆婆传授功法。”
孙二丁得了暗夜功法,便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他走到树旁,一掌打在树干之上,顿时树皮炸裂,内干变成了发黑的朽木。较之鬼婆的隔空打出,万叶凋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对于欺行霸市的海沙帮当家来说,已经是了不起了。
孙小丁试完掌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江寻,江寻背对着他盘起而坐,他眉头一皱,越看越熟悉,随着他慢慢靠近江寻的脸颊浮现在了视线之内:“哈哈哈!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费功夫……”
孙小丁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向江寻射去,江寻起身拱手道:“既然海沙帮的兄弟是来孝敬师傅的,那便是我欲来的朋友。”
李胜梅见孙小二如此,忙问道:“二哥!怎么回事?”
“是他……他杀……杀死了大哥。”
那李胜梅一听,顿时面露杀气,拱手道:“请婆婆把此人交给我们。”
“江儿!怎么回事?”
“我想我和海沙帮的兄弟有点误会,是他们冤枉我了。”
“冤有头债有主,请婆婆把这个人交给我,我们回去一审便知。”李胜梅没见鬼婆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五十个小宝贝,明日送来!”
鬼婆对于海沙帮的死并没什么兴趣,对于李胜梅的五十个小宝贝还是动了心的,毕竟无论是江湖人,还是南宫府的人,对于她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都是同仇敌忾的,眼下一个人就能换回来五十人,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买卖着实划算,她嘴角微微一翘,漏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向江寻投去。
“恐怕送来的不是五十个小宝贝,而是五十名南宫府的刀斧手吧?”
“你说什么?”李胜梅怒道。
“你海沙帮早就与南宫府勾结,老实告诉师傅,严如玉可是张铁牛的把兄弟?”
“严如玉是谁?”鬼婆冷声问道。
“严如玉是南宫府的巡检司,专门负责金陵及周边的治安事务。”
“可有此事?”鬼婆冰冷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没……断断没有此事,婆婆张帮主已死,这小子故意说张帮主的往事,好来个死无对证,这是在欺瞒您。”李胜梅斩钉截铁的驳斥江寻。
“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鬼婆一听,当即抓了一名大汉,手掌一挥,顿时那人头部周围黑气环绕:“我问你!可有此事。”
那大汉求救的眼神望向李胜梅,李胜梅正一脸严肃的回望自己,大汉回道:“断然无此事!”
鬼婆手指一曲,那黑气内收,瞬间淹没了大汉的脑袋,大汉啊的一声参见,当即面容发黑,肌肉一缩,成了一个黑色的骷髅头。那鬼婆手一伸,随机有一名大汉被她吸在了身旁,那细长的手指一下握住了那汉子的脖子,厉声问道:“可有此事?”
“有……有,大当家的确与严如玉是拜把兄弟,婆婆饶命,婆婆饶……”卡巴一声,脖颈脆断,脑袋低了下来。
跟着鬼婆身影一闪,以迅雷之势,移到李胜梅与孙小二之间,抓如铁钩只在二人脖子上一拧咔咔两声,二人登时也被扭断了脖子。
还剩的七名大汉见状,早已吓的魂飞魄散,撒腿便跑,两个胆小的,甚至连刀也丢下了。
鬼婆身法如魅影,在七人中来回一闪,咔咔声连响,一瞬之间,七人中有六人的脖子被扭断,如同收割的稻穗,相继倒了下来。
江寻面对如此残忍的杀戮,也是由衷的感觉这个世界的冷酷无情,与生命的脆弱,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自己一定要变得强大……
幸存下来的那人,是一个身材彪悍的大汉,那大汉也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多谢婆婆不杀之恩!”
“能不能生,还要看你的造化了。江儿这个人交给你来练练手!”
鬼婆此言一出,江寻便有了不详的预感,江寻功夫平常,对方又是逼入绝境之人,定然丧心病狂的与自己玩命,鬼婆如此安排这分明是想将自己置于死地,如此看来多半是不信任自己了。
江寻哪里还有退缩的余地,硬着头皮说道:“师傅吩咐!徒儿遵命!”
那大汉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像条疯狗一样,呼喝着像江寻奔来。
江寻连翻两个跟头,远远躲开。脚在树干上一踏,借着弹跳之力,跃向大汉身后,跟着拔出匕首便向那汉背心刺去。
那大汉猛然回头,那匕首从那大汉身旁划过,只擦伤左肩的皮肉。
大汉一咬牙,猛的向前一扑。江寻哪里还有躲闪的余地,当机挥起匕首向那大汉肩颈刺入。
大汉手一抬,巨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江寻瘦小的手腕。江寻赶忙奋力挣脱,这手臂好像被卡在石块里一般,动弹不得。
大汉另一只手送出,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击在了江寻胸口之上,江寻胸口一沉,击打的他猛的向后一仰。
一时间,心怦怦直跳。他顾不上胸口的剧痛,拿着匕首的手腕一转,噗的一声,那匕首不偏不倚的从那大汉左耳划过,一只耳朵被割掉大半,一股鲜血从耳朵里喷涌而出,痛的大汉杀猪似的狂叫。但仍死死扣住江寻的手,借着痛紧,发力一扭,江寻吃不住力,手臂骤然一痛,失去了知觉。匕首随之滑落,那曾想那大汉痛极发疯,尽一口咬住江寻的手臂。正所谓十指连心,江寻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索性还有点意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噬魂散便向大汉脸上撒去。顿时,大汉的脸像被滚烫的油泼了一般,滋啦一声。面脸布满血丝。一股白烟升起,当即面目全非。江寻从地上抢过匕首,一刀捅进了大汉胸口。大汉身子一僵,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江寻的右手也被咬出了两道血齿印,鲜血不停地渗透出来。
江寻转过身,半开玩笑的说道:“师傅!您这哪是让我练手,分明是想要徒儿的命啊!”
鬼婆脸色一沉,一股戾气从手掌吐出,直奔江寻而来,刹那间,那黑色的戾气便到江寻身前,江寻只感觉劲风凛冽,却没打在自己身上。劲风掠过,只听啪的一声,江寻赶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大汉,正拿着匕首向自己刺来,身子已然僵住,面色发黑,显然是暗夜惊魂掌的毒在他体内发作。扑通一声,又一次倒下。顿时,江寻冷汗直冒!
鬼婆道:“江儿你没事吧?”
江寻心有余悸的说道:“若不是师傅,我又死一回!”
鬼婆又问道:“你是不是以为为师要杀你!”
此言一出,江寻顿然被问住,他吃不透鬼婆此话何意,也无法探知她的内心想法,于是正大光明的回道:“师傅出手如此突然,我当真以为师傅要杀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为何这么想师傅,心虚了?”鬼婆平静的口气中透着血腥味。
江寻淡然一笑,将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绪淡化的一干二净:“师傅如此说来,我并不否认。我确实为这几日的经历吓到,先是差点死于狼口,后是被王老二污蔑,跟着有被孙小丁指控!常常生死系于一念之间,我怎么能不心虚动容!”
“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研的人,才能在这个复杂多变得江湖上生存!江儿!你虽然聪明绝顶,但毕竟年少,经历的也有限,慢慢你会明白。强者不是无所畏惧,而是要让你的敌人比你更恐惧!”
“多谢师傅教诲,徒儿至死不忘!”江寻毕恭毕敬的拱手说道,心中却是恨的牙痒痒。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鬼婆说着走到了江寻面前,手掌一抬,靠近了江寻那只受伤的手,掌心处的隐隐黑气,如同长了眼睛,从鬼婆掌心窜到了江寻手心里。江寻感觉刺骨的寒气从掌心蔓延开来,吐了口雾气,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暗夜惊魂掌的内力虽然冰寒刺骨,却可以减轻你的痛苦。”鬼婆说道。
果不其然,随着手掌温度骤降,那被大汉咬的伤痛也随之减轻不少。
江寻暗自揣度:这老太太杀人如麻,笑里藏刀,居然会给我输送内力,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莫不是收买人心。
他舒展了下脸颊,微微一笑,却是另一番说辞:“师傅大恩,徒儿没齿难忘。”
此番凶险,让江寻痛彻心扉,与虎谋皮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得尽快除掉鬼婆,早日摆脱这杀戮肆虐之地。此人功力深不可测,我唯一的机会便是趁她在夜里修炼时动手,不过,夜里又子玄护法也是个问题,这是唯一的突破口,得想个法子把这小子除掉...
呱,呱呱...
草丛里子玄正趴在地上,学着蛤蟆的模样叫着。子玄行为向来怪异,江寻也是见怪不怪了。
“干嘛呢师弟?”江寻一开口,子玄忙回过头,食指放在嘴边一吹,示意他不要出声。又神秘兮兮的向前望去。江寻也随着子玄的目光望去,只见三丈外一只鹅黄色的蟾蜍正望着子玄,发出了呱呱的叫声。
子玄听蟾蜍叫了两声,饶有兴趣的跟着叫了两声,好像两只蟾蜍在交流,那蟾蜍也慢慢放松了对子玄的戒备,慢慢向他跳了过来。
当跳到攻击范围内时,子玄赫然跳起,张开巨口,竟是一口咬住了那蟾蜍,一顿生吞活咽。活生生的将那蟾蜍吞进了肚子里。
江寻看的是一阵恶心,之前也见他生吞过毒蛇蝎子之类的毒物,因此倒也有些承受能力。
那子玄吞下蟾蜍,顿时,面色阴云密布,口出白烟,显然是蟾蜍之毒发作所致。
子玄运气丹田稍作调息便将毒气散去,面色恢复如初。
他嘿嘿笑道:“找我什么事?”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