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檀木盒被他一脚踢成两半,虽然苏梦竭力的帮我求情,可我还是被赶了出来。
黑檀木盒被损坏,也就没了封印邪物的能力,我实在不是苏父的对手,只能拿着仅剩的黑狗血锁落荒而逃。
这时,听到屋里,苏父和苏梦吵了起来,苏梦虽然一直哭求着他查清楚这件事情,不能再为了钱伤害更多的人,而苏父则毫不在意,说着那些人的死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天灾人祸罢了。
原以为苏梦瞒着父亲将我找了过来,顶多被说上几句,可没想到苏父为了家里的生意竟和她起了口角,两人争吵的厉害。
我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索性就离开了,反正扎纸店里很干净,我索性去看看被买走的纸宅子是否正常。
大街上满是炊烟菜香,饥肠辘辘的我只好找了个面馆,随便吃了碗面,走出面馆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拿着纸扎宅邸准备回去的关大姐。
我一路跟着她,来到了河边,温和的阳光洒在湖面,将整个望风镇映在湖面。
她家就在这河边的一座建议四合院,关大姐住在朝南的一间,看她进了屋,我便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到了屋子外,随便溜达了一会。
望风镇不大,可特色还是有的,起码这边的天很蓝,水很清,不像酆都,被一层灰霾笼罩其中。
因为被赶了出来,没时间找到更多的线索,便准备在关大姐家的门外守一晚,等着她烧纸宅子的时候,看看会不会发生意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蹲在河边,始终想不通这一切的缘由,邪祟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灾难或者死亡,这一次也不例外,算上今早死去的包子铺老板,一共是死了十个人,且都是被烧死的,而这几次事件的共同点就是苏梦家的扎纸,可是我找了这么久,却仍没有找到任何沾染邪意的东西,这就太奇怪了。
除非这些人的死,和她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也不对,毕竟他们是买了扎纸店的东西,烧了之后才酿成的大火。
入夜,没有一户点着灯火,深秋的冷风吹得我直打哆嗦,想起苏梦的房里连一个暖炉都没有,真难想象苏梦一个姑娘居然完全无视这种寒冷。
与此同时,关大姐也走了出来,来到河边,将那纸宅子放在了岸边,拿起火折子,先是拜了拜,之后直接将纸宅子点了起来。
烟火弥漫,可关大姐却什么都没发生。
那宅子渐渐化为青烟,她也心满意足的走回了家里。
这么看来,烧着那些纸扎品和这些人被点燃根本不是同时发生的。
想到这里,我便走到四合院门前,那门关的紧闭,里面也一片死寂。
我爬上墙头,向里看了一眼,关大姐的房间慢慢合上,不过她的房前却是多了一堆干草,有人会把那易燃的干草放在门前吗?
我落下之后,蹲在角落,守着。
月圆,云淡,一直过了亥时都没有发生什么。
守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什么情况,我本打算回去,起码找间旅馆,不然肯定会冻死。
起身,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柔弱的面庞,娇嫩的肤色,那不正是我一直想起的姑娘吗?
我迎了上去,想打个招呼,却发现此时的她和白天见到的时候,完全不同。
她的全身都蒙上了一层血红的气霾,那种不属于人类,只出现在邪祟身上的念。
刚刚挥动双手,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苏梦就像是没有看到我一般,从我的身旁走了过去,那冷漠的眼神,就像在无视一个陌生人。
她径直的走进了关大姐家住的四合院,到了门前,她摇了摇大门的把手,“咣当,咣当。”
大门关的很紧,她又推了两下,接着一声巨响,门竟被推开了。
难道......
我跟了进去,看见她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那朦胧的样子,像是在梦游,完全看不出她想做什么,而后她走到了干草旁,拿出了火折,冷眼看着面前的宅邸,将手把伸了过去。
“苏梦!你干什么!”来不及制止,我只能大叫。
院子里的人睡的很沉,竟没有人被吵醒。
苏梦也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我快速冲了上去,一把撞开她。
她好轻,轻的完全没有人的重量。
掉落的火把还是点燃了草堆,只是火势不大,我连续的踩了几脚,就熄灭了火焰。
这时,关大姐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谁啊!”
见势不好,我一只手拎起苏梦就往外跑,虽然下午的时候就感觉她轻的厉害,可我现在才发现,她这不是轻,而是根本就没有重量,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宛如纸人一般。
我把她带到河边,试着唤醒她,但她虽然有着人的,呼吸,脉搏,却仍像个没有生命的纸人,脸色森白,眼神飘忽。
我轻轻的将手伏在她的脸上,在那一层血气的影响下,的确有着皮肤的柔软,但没有一点温度。
此时的我才明白,原来扎纸店里的邪祟就是苏梦,白天的时候她像个正常人一样,行事作风毫无破绽,但到了夜晚,便会化为邪祟,怀着纵火的恶念,发泄怨恨。
难怪她的父亲一见到我就动这么大的怒,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未解的心愿,有着怎样的遗憾,但是这副皮囊绝不是她自己可以做的出来的,所以她一定有个帮凶。
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便问道,“你这么做,觉得你的女儿会开心吗?”
“我不管她开不开心,我只要她陪着我,”苏父拿着一根木棍跟在我身后,阴冷的表情死死盯住我,“上个冬天,我出门置货,我可怜的孩子,正值花季,就因为我的疏忽,被冻死了,一个人死在寒夜的路边,孤苦伶仃,我本就是做着扎纸的营生,便没有想过将她安葬,直到有一天,我按照她的模样,扎了个纸人,到了晚上发现她居然可以附在上面,活在我扎的一个纸人里,那个寄托了我的思念与哀伤,想要烧给她的纸人,我听说过你们招魂人,看透了生死,所以你们永远都不会理解人世冷暖,我只想她陪着我,不管以什么方式,所以,你如果硬要带走她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见到我这么反感,并不是我阻碍了他的财路,而是怕我带走他最珍贵的人。
“生死无常,因为你强留着苏梦在身边,才导致了镇子上死了这么多人,这一切我想苏梦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不忍自己的存在祸害别人,找我前来,想要结束这一切,而你作为父亲居然......”
“我还能怎么办!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死多少人,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所以,你给我滚开,离她远一点...我求求你了...”苏父的话渐渐哽咽,暴怒的语气渐渐变成乞求,看着这个和我父亲一般年纪的男人,我尝试着回想,如果有一天我意外离开了,我的父亲是否也会像他一样感到悲伤。
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我的父亲一向冷漠,怎么可能会有悲伤这种感情。
苏父举起棍子,向我挥了过来,他的年龄最多不超过五十,不过因为苏梦的离世,头发花白了大片,身体依旧硬朗,用力的挥着棍子。
我赤手空拳,完全不占优势,只能依靠灵巧的身形,侧身闪了过去。
“放弃吧,不要再增添苏梦姑娘的罪恶,现在的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内心却依旧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