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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尹洁拿着笤帚扫起地来,钱继文提着一篮子柿饼子进来。

尹洁问:哎,秀才,你拿的啥宝贝?

钱继文笑一笑,说:这是俺娘自己晒的柿饼子,来,尝一个。哎,主席还没起来吧?

尹洁接过柿饼咬一口:嘿,真甜呀!主席今天起得早,刚才还在这儿扫地呢。

小李子也凑过来,伸手拿起一个柿饼,说:来,我也尝一个。哎,我说尹洁同志,你咋才拿了一个呢?应该多拿几个嘛。

尹洁不解:为啥?

小李子诡秘地一笑:这还用问,给他留着嘛!

尹洁明知故问:他?谁呀?

小李子阴阳怪气地说:当然是洪——团——长——啦!

尹洁笑着追打小李子:再胡说,看我不撕破你的嘴!

小李子急忙往钱继文身后躲闪,边躲边喊:不敢了、不敢了……

义牒镇外小河边,溪水潺潺,姜玉涵和枣花在河边给伤员洗衣服,用木槌在石板上锤打着衣服。

姜玉涵问:枣花姐,你结婚用的新被子缝好了吗?

枣花一笑,说:俺娘正给缝着呢!俺娘岁数大了,眼也花了,夜里缝着缝着就找不见针了……

姜玉涵一边洗,一边说:枣花姐,我真羡慕你呀!

枣花一愣:我有啥好羡慕的?

姜玉涵动情地说: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你外面有河娃哥给遮风挡雨,担水砍柴,家里还有个知冷知热、关心体贴的亲娘,哪像我呀,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枣花恍然:哎呀,听你这么一说可也是啊!平时我总羡慕你不愁吃不愁穿,还能上太原的洋学堂去念书,哪知道你心里也藏着许多苦楚呢!那你跟钱家大少爷的事多会儿办呢?

姜玉涵叹了一声:唉,他离不开晋绥军,我呢又参加了红军,我们俩这辈子恐怕是走不到一起了。

枣花放下木槌,说:要不……你就找一个红军做男人吧?

姜玉涵脸一红:枣花姐,看你说啥呢!

枣花:这有啥呀,红军队伍里成双成对的多着哩,听说贺大姐、刘大姐的男人都在红军里做事呢!你要是愿意,我叫河娃给你做媒人,找一个像……对,像洪团长那样高高大大的红军大官,你看行不?

姜玉涵连忙说:别别别……我还没想好呢!

河边小路上,洪光和赵虎骑马而来。

枣花站起身说:大小姐,你看那不是洪团长吗?

姜玉涵顺着枣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洪光、赵虎正骑马向这边过来。

枣花喊:洪——团——长——

洪光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赵虎,大声说:枣花同志,你好啊!

枣花见洪光走下来,便说:洪团长,你还记得俺?

洪光笑着说:记得,当然记得,不但记得,而且,还知道你是高河娃的婆姨。姜老师,我说得没有错吧?

姜玉涵笑着说:你说得很对。

枣花感激地说:河娃说,洪团长是俺们的救命恩人哩。

洪光说:红军就是要为老百姓打天下的。哎,这天气这么冷,看把你俩的胳膊都冻红了。

枣花说:没事儿,俺们不怕冷。

洪光拿过木槌,说:让我也来试一试!

说罢,蹲下试着锤打,溅起一片水花:我还干不了呢……

枣花夺过棒槌,笑道:这不是男人干的活嘛。哦,对了,俺还有件事想麻烦一下跟着你的那位红军同志。

洪光说:有事你直管跟他说,保证让你满意。

枣花三步并做两步朝赵虎走去。

赵虎牵着两匹马等着洪光,枣花走过来笑一笑,低声问赵虎:小同志,麻烦问你一下,你们洪团长家里有婆姨吗?

赵虎有些茫然,摇一摇头,说:没有。

枣花似乎不信:真的没有?

赵虎点点头,说:真的没有!

枣花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太好了!哎,你们团长今年多大了?

赵虎想了想,说:大概……也许应该有三十了吧!

洪光往桥上边看了一眼,问姜玉涵:这枣花高兴啥呢?

姜玉涵摇摇头,说:不知道。她这人就这样,成天都乐呵呵的。

洪光又问:这几天怎么没见你那个小对象?

姜玉涵一愣:对象?什么……对象?

洪光说:就是那个叫钱什么,哦,对,钱继文吧?

姜玉涵哑然失笑:哈哈哈……你不仅会打仗,还会乱点鸳鸯谱呀!

洪光搔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啊?原来你们不是……嗨!我一直以为你们俩……对不起、对不起。

枣花跑回来,说:哟,俺刚走了一下,你们就笑成一锅粥了,有什么好事,快说出来,让俺也高兴高兴。

钱荫祖大病初愈,便请来姜开轩,老哥俩一边品茗,一边对弈。

姜开轩问:两个团长在两军阵前单打独斗,比武定输赢,这说明什么呢?

钱荫祖说:我看无非是年轻人逞强斗狠的心理作祟,还能是什么?

姜开轩摇头笑道:不然、不然。逞强斗狠的心理不能说一点没有,但不可完全归结于此。

钱荫祖质疑: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姜开轩点头:武侠文化在中华传统文化中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止”“戈”为“武”,以武会友,恰恰是武侠文化的精髓所在啊!

钱荫祖:难道说双方比武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和”字?

姜开轩说:在外患日甚一日的形势下,国共双方选择和解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毛泽东穿一件蓝布棉大衣,跟钱继文边走边聊,警卫员小李子跟在后面,有说有笑地朝钱荫祖家走来。

毛泽东问:继文,早就想着去拜访钱老东家,可前方仗打得紧,一直忙得走不开。今天有点空闲,我也想出来走走,咱们就到贵府上去坐一坐吧。

钱继文说:主席您这么忙,还惦记着我家,我爹一定想不到您会亲自来家里做客。

毛泽东笑了笑:既然他老人家想不到,你就先不用声张了,免得给二老增加思想负担。

钱继文说:那怎么行?

毛泽东说:行。你听我的,没错。

一路上,有过往的红军指战员向毛泽东敬礼打招呼,毛泽东也不时地向过往的群众嘘寒问暖。

二毛旦带着一帮儿童团往村口去,上前给毛泽东行了个军礼,说:首长好!首长要出村千万别忘了带路条啊!

毛泽东亲切地摸着二毛旦的头说:我们不出村,是去村东串个门子。

二毛旦说:首长,有啥任务,就交给俺。

毛泽东笑着说:团长同志,你的工作够忙的啦,不能再给你压担子啦。

二毛旦咧嘴笑了,说:首长,你小时候肯定当过儿童团长。

毛泽东低头问:为什么呢?

二毛旦说:要不你咋知道俺工作忙呢?

毛泽东仰天大笑:哈哈……这个小机灵鬼!

钱继文、小李子也笑了。

来到钱宅门外,钱继文上前推开大门,喊道:爹、娘,首长来咱家了。

钱夫人闻声出来,笑道:哎呀,俺说今早枝头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光临啊!快快有请!

毛泽东拱拱手,笑着说:不速之客,登门造访,居然还有喜鹊预先通禀,这条新闻可以上《中央日报》的头版头条了。

钱荫祖放下棋子,说:来客人了,我去看看。

姜开轩点点头,也起身迎客。

说话间,毛泽东已经走进院子。

钱继文忙说:爹,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红军的首长。这位是我爹,这位是义牒小学的姜校长。

毛泽东与二人分别握手,说:红军东征抗日,无奈途经宝地,恐怕多有讨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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