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瓷缓缓抬起眼帘,一双美目,洗尽铅华。
“你叫什么名字?”她声音低回柔软而又天生妩媚多情,嘴角扬起弧度,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怨恨神色。
“戚宁。”
戚宁语气平淡,如实相告。
颜瓷诧异,事情已经过去了四百年,她甚是不解的看着戚宁,理应不是个这么小的丫头,还是当年生了什么变故。
“见你对血玉反应如此激烈,想着是我一直在寻得人,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颜瓷掩去眼中失望神色,只怕她再无机会报恩了。
“若是前辈不介意小辈资历浅薄,不妨和我说说,兴许我还会认识您口中所说之人。”
颜瓷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从未见过她,不过是偶然受了她的恩惠罢了。”
颜瓷垂下眼帘,似在回想当年的事情,“四百年前,还是南诏时期,我不过还是一只修炼了两百年未能幻化人形的白狐。
途径一处名叫清水村的村庄,那里山美水也美,在人界也算的上灵力充盈之地。
可没过多久,一场瘟疫席卷这片土地,同时,天界一场浩劫,似要将整个天地倾倒一般。
恰巧在那时,我才有幸承了那人滴落到人界的一滴心头血,一朝得道成仙。”
四百年前,天界,心头血,清水村,这诸多词汇汇聚在一起,不免叫戚宁想到了绯瑟还有降落在清水村的那团鬼气。
颜瓷继续说道:“即是那人心头血,想来当年她定是遭遇了不测,我又怎么可能找的到她。”
若真是绯色,那南宫泽还有南宫玉手中的两枚玉佩,岂不就是绯瑟的心头血。
所以穆离将她送来这里便是为了这两枚玉佩?
戚宁继续问道:“可为何前辈母子二人会被关押在这种地方,唯独南宫泽幸免?”
颜瓷眼中满是恨意,“阿泽和玉儿本是一对双胞胎,可玉儿却承了我一半的狐仙血统,狗皇帝听信旁人谗言,视我二人为妖孽,请了道行高深的术士,便将我二人关押在此处,致使我母子一分别便是八年时间!”
戚宁心想若是颜瓷承了绯瑟的心头血,理应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术士能够降伏的了得。
若真像颜瓷所说,那这术士必定有什么来头,戚宁好奇问道:“前辈可知这术士究竟是何人?”
“岳朝国相!”
得了答案,便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良久,戚宁乘着升降梯回到了一楼,只见,复星元坐在地上,手中拿着纸笔,全神贯注计算着阵法的排列方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从傍晚算到日出,又从日出算到日落,地上的纸越铺越厚,在第一声烟花爆竹响起的时候,复思元脑海中灵光闪过。
片刻之后,竟真是被他算出了一条破绽。
他飞身悬浮在石塔顶部,分别在八方阵符上各加了一笔,整个八卦阵的雏形随之显现。
复思元并没有按着常规一一去解锁阵法,而是挑选了一条捷径,能够在瞬间打破阵法规矩。
他在地上描绘了一个与顶部完全相反的八卦阵。
顶面与地面的阵法反向转动,仅一瞬,两道阵法如同碎块一般,散落在空中。
须臾片刻,三人趁着这一空档,飞身而上,速度极快的冲出了阵法。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三人悬浮在高空中,低头向下看去,顶部被打散的八卦阵再次变回了原来模样。
而地面上的那道阵法,顷刻间化为乌有。
“好险!”复思元咽了口唾沫,若是稍有差池,三人只怕是已经被阵法绞成了肉屑。
一道烟花爆竹在空中炸裂,站在石塔顶上,都能看到大殿前,朝内群臣觥筹交错,美女佳人歌舞升平。
南宫玉看的呆愣,眼中甚是羡慕。
在石塔中八年时间,他尝尽孤寂,见惯了厮杀嗜血的场面,如今才知,原来七年前,他过的是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剥夺这一切的人正混在了那人群之中。
三人飞身跳下石塔,沿着房檐一路来到了大殿之上,低头看去,只见南宫泽面色极不情愿的坐在一隅。
再看向他身旁的那位,戚宁一个踉跄险些从房顶上摔下去。
棠言怎么会这?
戚宁动静虽然不大,却还是引起了棠言的注意,他嘴角扬起,目光温柔的看向戚宁。
这一举动引的周围官家小姐面色羞红,手中绞着手帕,如同小鹿乱撞一般心口砰砰乱跳。
周围一片和谐,唯有南宫玉在看到棠言时,浑身煞气,他捏着手中长鞭,恨不得上前一鞭子抽死他。
“你冷静点!”
戚宁和复星元将他拦下,这么冲动,早知道就不将他从石塔之中带出来了。
南宫玉怒道:“当年若不是他,我和我母亲何苦被困在石塔之中,将我弟弟一人留在深宫,受尽屈辱,如今你叫我如何冷静。”
戚宁不敢置信,道:“你意思是说,棠言便是岳朝国相!”
“不是他还能是谁!”
棠言是穆离所幻化,可穆离堂堂一届冥君,为何会插手人间之事。
复思元见拉不住南宫玉,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了他身后,砰一声,他变成个不过手掌大小的小人,被复思元装进了乾坤袋。
这种阵符关键时刻,对于拉后腿的人简直是必备良品,没有南宫泽添乱,复星元和戚宁才变成了小厮和丫鬟的模样出现在宴会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