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母子
“我没有骗你们，你们真的是亲兄弟！”镜渊连忙摇头，“或许你们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镜渊将看见菲冉，关于菲冉的所有一切都细细讲给二人听。然而，她没说一句话，苍允和龙移星的神色都在不停地变化，最后，当她把所有过程讲完的时候。龙移星蓦然抬头，而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据说是他哥哥的男子，苍允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她在说些什么？血域城主菲冉就是他的母亲么？原来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一个母亲和弟弟么？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抬起头，茫然无知，似乎在看着眼前，又似乎看着远处。那种无措让镜渊心里面更加心疼。
她用力握住苍允的手，然而用自己的脸婆娑他冰冷的手，她说：“她在山下，你们不要打了，去见见她吧……”
看见他们相携着手走下阿尼玛卿山的时候，颜籽楦只是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看着他们离开。她想要好好看着这三个人，从他们开始，父辈的恩怨就注定他们彼此间的纠缠。倏尔她想起了此刻，那个满头银发的男子，淡然如菊，而她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最爱的妹妹。
“呶，云祯，你看见了么？命运不是我能够改变的！”
“隔隔……”仙鹤扑扑翅膀，鸣叫出声。
颜籽楦抬起头，摸摸它的额头，道：“我们也回去吧。”
当他们回到山下暂居的居所时，翼灏早已经是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当看见他们三个走进门内时，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而他旁边的轸况面色也是一松。最开始的安排，是镜渊和翼灏日夜兼程前往，轸况迟他们一步，护送菲冉前来。桫椤则留在阴月皇朝为神农思治疗双腿。现在看见轸况，镜渊便知菲冉已经到来。
“她呢？”镜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开口问轸况。
轸况道：“她身体有些不适，再休息，此刻想必已经得了消息。”
他的话刚刚落下，就听见一阵凌乱地脚步声响起，显是因为主人的心急和焦灼。他们齐齐抬头，便看见菲冉撩开了门帘，站在那里。经过一番梳洗，菲冉的面容更加清晰。她的面容与龙移星有七分相似，这样的容貌之于女子而言，多了分英气。她站在门帘处，脚步却顿在了那里，胸口不断起伏，连脸上也是苍白不堪。在期盼了那么久之后，当她再次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时候，她的脚步却顿在了那里。只是那样痴痴地看着她的孩子。
看到这样的情景，镜渊叹息一声，却是和翼灏相视一眼，然后悄悄退了出去，他们将这里留个了这久别重逢的母子。
那一刻，苍允和龙移星的身子几乎在同一时刻紧绷。他们同样看着自己的母亲，却是相顾无言。
“是你们吗？”很久之后，她突然开口，声音喑哑粗噶，然后，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是高高在上的血域城主，世人皆知她的强悍，而她也不曾落下眼泪，在被关押的五年里，她依然坚强如昔。她的泪水早在得知丈夫和儿子死去的那一刻起就流干了，然而此刻当她在几近二十年后，再次看见自己分离的孩子之后，她再也忍不住。
几近崩溃地缓缓坐到了地上，身体伏在门框上，颤抖着，哭喊出声：“我的孩子，原来，我的孩子……樾儿……星儿……”
她泣不成声，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孩子的名字。
苍允和龙移星的身躯齐齐一震，似乎是与生俱来地相熟感。他们只知道在听见她嘶吼出声的时候，他们的心脏也在同一时刻颤抖。
龙移星大步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苍允迈开的脚步，但是在龙移星扶起她的同时，他的脚步却凝滞了。他的脸上依旧有着迷茫……母亲吗？多么陌生的称呼？可是他该怎么做呢？这么多年里，都已经习惯没有亲人的孤独里，他该怎么做呢？是不是也应该如同龙移星一般上前扶起她？
“星儿！星儿！”她用力抚摸着龙移星的脸，龙移星的眼眶有些微红。在她触碰他的瞬间，仿佛埋藏在记忆中的某种熟悉在渐渐升腾，“星儿……星儿！娘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们。可是，我不能啊！他将你抢走，我却没有能力把你带在身边。甚至这么多年来，都不能去看你。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菲冉带着痛苦和内疚的声音，龙移星眼眶一红，他的心中更加心疼。只是用力抱住自己的母亲，一想到镜渊说的话，一想到竟然是自己尊敬的祖父一手分离了他们。他心中不可谓不复杂，但是，在这个怀抱里，他感到了那种温暖，他只是把头埋在菲冉的头颈里，喑哑地唤了一声：“娘……”
这一声呼唤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是的，就是这样，在多年前，星儿就是喜欢用这样撒娇的语调，抱着她，唤她为娘。
那年小小的褥软的小孩一转眼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而她没有想到，在这么多年后，他竟然还会认她。这种认知让菲冉激动高兴不已：“没有想到你还会认我。都是娘亲无能，这么多年啦……”
“不！不是的！是儿子没用，如果我早知道，如果……”说到后面，龙移星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知道，一定早早和娘亲相认，娘亲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菲冉已是泪流满面，原来她的小星儿还是这么让她感到欣慰。在失去丈夫和长子之后，是这个孩子一直在自己身边。然后，她看见了站在五步开外的苍允，他站在那里，望着她的目光陌生而迷茫，如同稚子。
“樾儿！”菲冉离开龙移星，走到苍允的面前，她想要拥抱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眼中的陌生与迷茫，让她的脚步硬生生在他的面前止步，不再上前。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但是，却不知所措，泪水滚滚而落。
然而苍允却不知所措。
龙移星看着面前的苍允，目光复杂而深邃……他是自己的哥哥吗？那么今后该当如何？
菲冉痛苦地看着苍允，泣声道：“是我呀，我是娘。对不起，樾儿，对不起。但是，此刻的我除了说对不起之外，我不知道还应当说些什么。二十二年了，你离开我二十二年了……”
最终，苍允看着颤抖着双肩的女子，他抬起手，他的手修长而冰冷，他的手伸到菲冉的脸颊上，然后轻轻拭去她的泪水，那泪水温热，只是一点点的温度，但是透过手指的脉络一点点向上渗透。是这样吗？
“娘亲么？”他讷讷道，只是，那眼中的孤单依旧迷惑。
“樾儿！”再也忍不住，菲冉嘶吼一声，用力向去抱住苍允。然而，当她的手要抱住苍允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近乎本能地向旁边一转，只是刹那间的错开。但是，这中无意识地举动，让菲冉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