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在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里,龚祝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忐忑也有,不甘也有,憧憬也有,斗志也有,还有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龚祝抚着桌面,自己跟自己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坚定不移的走去门口,亲手将自己的标牌挂在了诊室门旁的介绍栏里。既然没了后路,那就再走一条出来!
一上午依然是零星一些新老患者,如果用他们自己开玩笑的话来讲,那是“生意冷淡啊”。到了下午,门诊的工作暂时全部交给龚祝,因为,王梓接的那位“唐顿庄园大小姐”来了。
依然是女孩爸爸送女孩过来的,依然是电话到了护士站还在打,依然是站在众人面前就是微笑不语。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换了另一身衣服吧,当然,王梓她们依然买不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了几分种,这是卡,要刷是吧?”女孩爸爸终于放下电话,一脸生意人的笑容显得十分热情又谦恭,双手递上女儿的诊疗卡,菲菲接过来麻利的刷卡挂号,然后向王梓办公室的方向作指引。
“认识认识,我们自己去就好,护士小姐您忙。”女孩爸爸十分客气,微微欠身表示谢意后带着女孩快步走了过去。
刷卡挂号的一瞬间,王梓的电脑诊疗系统里就收到了提示,所以王梓早就做好了迎接他们的准备,倚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走廊的方向,听着越来越近的两个脚步声,一个急急忙忙不时停下又响起,一个轻轻地慢慢地跟随着,仿佛随时都能消失。王梓听着这脚步声若有所思。
“诶呀王医生!要您多等了抱歉抱歉抱歉!”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女孩儿爸爸这会儿嘴里一连串冒出三个“抱歉”来。王梓脸上一瞬间就挂上了最标准的职业微笑,热情的回应道:“没关系没关系,几分钟而已。谈不上抱歉。请进吧。”说完,将二人让进了办公室,随手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外,锁好了门。
父女二人坐在王梓对面的椅子上,区别是,女孩的那把看起来就要舒服许多。女孩的爸爸倒是没在意到这点,十分自觉的走去简陋一些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见父女二人都已坐好,王梓才又笑了一下说:“那我们就开始?”
女孩儿父亲立刻回答:“好,开始吧。”
王梓却看着女孩的眼睛,柔声说道:“柳絮,我们开始可以吗?”
女孩看着王梓略有一愣,然后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却见到父亲一边点头示意一边还向王梓的方向抬了抬手,这才回过头看着王梓略略点了一下头。
王梓看着她笑得十分温柔:“好,那我们就开始了。等下一个小时里,我会问一些问题,具体是什么可能要到时候才知道。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不愿意继续谈论甚至不想再待在这个屋子里了,告诉我好吗?眼神也好,动作也好,都可以,告诉我好吗?”
王梓的声音悄然发生了令人不易觉察的变化,变得更为缓慢、深沉但却有一种莫名的韧度蕴含在其中,但她的眼睛却一直温柔的望着女孩。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没有再看向父亲,自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