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够了吗?”坐在上头周掌院看着底下的,由着他们争论,乱象初生,倒是不急,只待他们停下后,才有悠悠然问了一句。
他的语气听不出悲喜,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开口。局面一时间僵住了,此时钱周施施然,即从座起,于堂中跪下请罪。这一举动,倒是让众人看不清了。局势发展至此,一时间诸位太监都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钱掌阁年轻气盛,一时间少年意气;还是蓄意挑衅掌院,有人只是他做冒犯之举……诸般猜测萦绕在堂中各位太监心口。正因如此,才楸着空,匆匆看了周掌院,见其神色如常。
“学生有罪。”钱周只说了这四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坐着的各位太监,神色各异,有恍然大悟的,有面色难看的,还有努力保持平静地。没想到这掌院大人还没来时,这崇文院就有了亲系。
“何罪之有,位卑而职高。不过是陛下和各位大人,给予你的信任,不负所托,忠敬职守,才是正途。”周掌院笑着对他说到,话语间满是亲切。“不过从八品,作为掌院是有些低了。”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感觉整个堂间,氛围有所一变。不过钱周还是那般,不动如钟。“所以还是升到正八品,和前任掌阁同一级为好。如此也没了非议。”周公公这一开口,便是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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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阁,留步。”钱周出了院间,正走在回石渠阁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喊住他,“严掌阁,”钱周一回身,看到是麒麟阁掌阁,正七品的太监,便行半礼相迎。虽然品级差了,但是毕竟同任掌院一职。
“你走的忒急,一错言就不见了,可让我好找。”严化走的气喘吁吁,脸上还流着汗。“看来,严太监日子过的不错啊!”钱周看着他,比上次见又宽敞了些的冠服,开口笑道。
“这半年来织工局那处,我都跑了好几趟了。”严太监自嘲的笑着,“不过钱掌阁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一句说的,倒是显得意味深长。“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周公公是我当时在受教时的,引导大监。”
钱周也没想瞒着,毕竟今日这一事出来,必然会“所以我这一声‘学生’,叫的是名副其实。”钱周也是对着他笑言,“哦,原来如此。先前忘了,还要恭贺你高升了。”严掌阁心宽体胖,此时倒是老好人般样子。
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这本是个好词,不过现下用着相反之意。别看他胖胖的,慈眉善目,实际上城府颇深,如今不过是想搭梯过桥,钱周也乐得给周掌院找个人,装作天真的引荐。
有了他在,钱周也能顺势脱身。
……
尚宝监。
“大人,已经弄好了,其他一应事物,随后都有内使帮您送过去。”一个小内侍恭敬地对钱周说到,“哦,这般就好了吗?”钱周一边挂好腰饰,随口又问道。“是对于太监大人们的事,奴婢等可不敢掉以轻心。没空也要抽出时间为您老办好啊!”
钱周看着他,脸上显示两个字“机灵”,看这样貌也是个聪明人,略聊了两句,钱周就打算走了。没想到临行前,突然听到有人走过,说到有内侍死了,话语间提到卷轴,钱周一下子惊醒了起来。
“尚宝监还管着,这内侍的生死之事。”钱周装作不经意,“大人说这?原不归尚宝监管的,不过是印绶监事务繁忙,暂时将这分到我们这里管辖。”说到这,内侍有些羞涩,“是被分在栖大监手下,不过具体由我看管着,钥匙也在我这。”
钱周听了心下一动,“你就这般和我说了?”那内侍看了他一眼,“这本就不是机要之事,更何况大监不是对这也有兴趣吗?”
听到这话,钱周眼睛眯了起来,此时这屋子里没人。“大人本是要走了,这不是听到了话才停住吗?”内侍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装出来的纯善,“宫里头好奇的都命不长,您都是正八品了,特意跑来这,不奇怪吗?不过是打探消息”
钱周送了眉头,眉眼舒展,“原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呢?”
“卷轴只有最近五年进宫的,而大人您如今是其位份最高的,升迁最快的,如何令人不好奇呢?”内侍的脸上平静下来,不急不缓地说到。
钱周突然间开口,“说了这些话,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插了这一句,整场的氛围就有了改变,像是破冰般缓和了起来。
“奴婢姓戚,在入宫前被起名顺。不过我记得自己应该姓华。”戚内侍的一句话,让前周明白了,“大监放心,您的来历很清白。”
钱周听到这,面色已如常,“哦?内侍可不要乱说,本掌阁自然是清白的。”戚顺听懂了他的意思,“奴婢说错了。欸,我自四年前入宫,一直做写写弄弄,脑子都糊涂了,还请大人见谅。”
“既然没什么了,我就先走了。你倒是个机灵的,待在这,整日和杂事环绕倒是可惜了。”钱周似乎不经意间,说了这一句。“奴婢时日不久了,能在临死前得到大人的垂青,已是万幸了。”
外面的有脚步声靠近,和钱周出屋子撞上了,钱周径直离开,避在一旁的内侍才站起来。
“戚内监,刚才出去的八品太监,瞧着很年轻啊!”刚进来就开口,“年纪是不大,上一回那批,刚出院子的内侍。”戚顺像是不经意的聊着,“哦?那不是比你还小一些啊?”那内侍声音大了一点。
“莫高声,吵着了太监们,你就糟了。”戚顺摇了头,那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我不说了。不过要是戚内侍,你当时是进内侍院,定然升得比他还快。”
“行了,少说两句吧!刚才不是说,新陨了个内侍,你拿出来说,必然是他的卷轴也在这了?”戚顺岔开话题,“自然,监里让我们再备两份,说是内务府里头的底稿坏了。”
“怎么尽欺负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