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阁。
“你让人找我，有什么麻烦事了？”安林一路小跑进来，急匆匆地连敲门，都未停歇。钱周原先是愁容满面的，不过在这呆了一会，仔细想想思寻后，倒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你可知尚宝监的戚顺，戚内侍？算了，你肯定不会关心这人，你可能帮我查查他？钱周也没和他绕圈子，直接说出来，问他可行此事。安林一听，头摇了下，眼珠子凝着，在慢慢回想。
“这人我不认得。尚宝监？你怎会突然和这处的人相干？”安林仔仔细细地行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和他有过交集。不过对于钱周，这破天荒的脸色大变，也有了探究之心。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在，内侍院里头听教的那段时光，也不曾让他如此神色。要知道钱周一贯都是温和的，表现出来的也是善良大度，如今这像是要除人性命的样子。
不待细想，毕竟两人之间，如同亲人的关系，让安林首先想到的就是钱周。突如其来的事项，一定是关乎他的安危。就是赶紧寻思着，能否从哪里能搭上戚顺，或者是关乎他身边的人。最起码能将手，伸到尚宝监里头的。
安林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突然间想到了两个人，“我思莫了，我身边有三个人可能知道点。一是我义父手底下的，一位从七品太监，他是从尚宝监调过来的，不过年数有点久了，大致有四年了。”
安林眉头有些皱，神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当时他调来，大明宫的时候，已经是当了一段时间的正九品太监了，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再加上这些年，他也有往尚宝监去过，应当是有人脉关系的。”安林将这位太监的事，优劣之处都指给了他听。
钱周听了这话，“正九品那和普通内侍，关系应该不怎么近了。而且那戚顺看着年岁不大，两人间估摸着不太会有联系。先放放吧，毕竟是你义父的人，我不甚想让人知道。”
安林听了，也就作罢，不过他这话语间，似乎不是能诉与口的，“别想了，戚顺这人抓了我的漏处。这我本就知道的，打算拖着拖，再想个好点的法子补上，没想道居然就被揪住了。”
钱周看安林神色疑惑，但是眸光有异，“这事情不好声张，弄不好就是个漩涡沼泽。我正想法子，将半只脚拔出来，你可别陷进去。”
看到安林还是那副样子，“你我关系密切，这在陛下那说不得就挂着号。最起码杨公公那里一定会留心着。别犯傻，你若是轻举妄动，到时候你、我，甚至你义父说不得都会死。”
钱周将话语说重了，这也是为了防止安林掉以轻心，莽撞的去撕开口。自己请他过来是帮忙参谋，不是让他一起丢小命的。钱周说到这，安林才应下来，也是钱周每次收敛了装样子的温和无害，露出严肃的样子就是有大事。
“对了，你不是说有三个人吗？还有两个呢？”钱周见安林听下了。转移话题岔开了口。“一个是宫娥，先前伺候过太妃，娘娘陨了后，不知怎么之后分到了尚宝监，后来比我早半个月进承明殿，之后便熟悉了。”
安林说到这宫娥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对劲，但是钱周此时正寻思着自个的处境，而且本人也没什么经验，就暂且压过去了。“既然如此，那他还可以一用，你若是和她交好，可以在谈天时顺带提一提。”
钱周这话本没有其他意思的，不过安林听了多想了一点，接下来便开口又说道剩下的那人，“我晋从九品不久，就分到一个跟随的内使。这不过是借了我的名头，内使本是地位低下，他又没有积年的根基，我就是拉了他一把。之后他对我也算是忠心。”
钱周听他说这个，没有一丝不耐烦，但安林知道，先前的那话，算是被揭过，过犹不及还是别扯开了。“他有个堂哥，就是尚宝监的内侍，上次还跟着考评过，听说答的不错不过没能成。似乎是当时上佳的人不少，但名额却有点多。”
安林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便依着成绩排了，然后看着荐文，再删了几人。他堂哥就是后头里最好的一个，而我们这些过的人里头，最差的那个，他的荐者和他堂哥的，是死敌。如此一来面子大损。”
安林说着说着，就面色正常起来，最后还带了笑意。“所以他的太监伤了颜面，连带着对他也不喜。一些事情就交给了，一个刚获青眼的小内侍，所以有可能~~”
安林话未说完，但意思却已表露无疑。钱周也不傻，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看过来后，便以明了，当下就有好几个算计涌出。
“你先别急，打听清楚了戚顺到底怎样？若是和你猜的一样，那你就对那个小内使再好些，好到让人知道他是你的心腹。这也算是个测试吧，若是他品性好，不骄纵轻狂，那你就好好栽培他，算是给你添些得力之人。”
钱周虽然想立即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麻烦事，但是总不好让安林明目张胆，扯了个由头也是好事，“若是不堪造就的，那你就说与我听，我自有法子，让他求你出手。不过这最好是确定戚顺，既是他们对头。”
不过这是最好的情况，若不是就用别的方法了。随后，钱周和安林又根据不同的情况，周详地做了打算。
……
安林走后，钱周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看着水中的倒影，沉思了许久，“我想活下去，安安稳稳地活下去。钱周只是钱周，血食既然断了，何必要为死人做什么呢。”
钱周将手中握着的笔，狠狠地丢下了。桌面上是还未写完的帖子，这一扔，白纸多了划痕，字毁了，但是他却笑了。
绿雪听到里头有动静，忙在帘外头请示，钱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绿雪进来收拾。
“绿雪，掌阁我对你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