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阁对奴,恩重如山。”绿雪听了钱周这,不辨喜怒的询问。当即就跪下来,心里头慌慌的,不知是自己近日做错了什么。
“不怀疑你的忠心。只是有事需要你相助。”钱周站起身,弯下腰,扶起了她,“哪敢当掌阁这‘相助’二词。奴婢受掌阁大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绿雪诚惶诚恐地,不敢受钱周的相扶。
避过了他伸出来的手,钱周也没太在意,只不过坐回了去,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水。“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沉香姑姑病了的时候,是你去太医院请人来看的。”
钱周突然间开口问这个,绿雪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心底一凸。沉下心来,小心地开口,“是我请了一位同乡医官,前来为姑姑看病的,他医术很好的~~”绿雪想开口解释,没想到被钱周止住了话头,“我不是来向你查案问罪的,你和你做医官的同乡可熟悉?”
钱周这一问,让绿雪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他在小些时候就进了医署,从药童做起,到今日医术虽然不错,但是他这人有些木讷。”绿雪怕钱周是让他请人,做些恶事。若是只是自己,绿雪绝不推辞。
但若是涉及到了其他人,特别是此前助力过自己的人,绿雪便不太愿意。“我不是要他做什么,只是请他查一下脉案。”钱周说了一半,绿雪听到“脉案”二词,面色一变,正想再开口,“不是后宫里头,是内廷二十四监衙门的。”
绿雪面色如常,悄悄松了口气,“衙门里的人,查是能查,不过若是那些有品级的人,也不知能不能。”绿雪话未说完,但言语已经明了。“不是太监、姑姑,只不过是尚宝监的,一位还算得力的内侍。我想请你同乡帮吗查查可有他的脉案,特别是最近的。”
听完了这话,绿雪完全放下心来。这不是绿雪不过谨慎,而是她对于钱周是格外信任,毕竟她是钱周提拔出来的。如今钱周给绿雪放了些权,更是管着阁中宫娥,也算是钱周的嫡系。
“掌阁,我等下就去和云鹳儿说。也正是巧,这内侍的事,也是他管着的,明后日应该就能知道。”绿雪笑着回话,语气终不免带着欢喜和轻松。
“也好,就麻烦你了。我记得阁里最近,不是翻出本医典吗?你抄录一份,或是先记下,借与他一观。对了,阁里还有不少有关医术的书籍,也允了你记下后,借与他翻阅抄录。”
钱周温和地对绿雪说道,毕竟他是学医之人,如今更是太医院的医官,过个两三代,也能成了杏林世家。医家的古籍医书,可以说是底蕴了,对于寒门出身的医官,算是大礼了。
“奴婢代他,叩谢您的大恩。”绿雪行礼之后,钱周将事情说完了,就让她离开了。
……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找死,想递御状。”安林手里把玩着着小如意,漫不经心地开口,“也亏得一直盯着他,才发觉他这一动静。”安林将如意放回原处。“借刀使力,倒是不费力气就完成了,是吧!老哥哥。”
安林眉梢一挑,用力敲了下玉如意,“我说,这石渠阁够富庶的,库房里都有这成色的玉石。”“又不是多好的石头,不过是翡翠的,今朝又不行这个。官家不太喜欢翡翠,娘娘们更好碧玺等艳色。往上数几代,也没有特别喜欢翡翠的主子。”
钱周不急不缓地说到,“这人和物件一样,像这翡翠如意,在前朝末帝的皇后手里,是个无价的宝贝。到了新朝建立,几代下来也就多彩的招人喜欢,其余的可没受追捧。”
说完抬头看了眼安林,“所以人要是没几手本是,过了时候也就,花开百日该谢了。所以要多读书。”钱周刚开口时,安林听的很专注,直到最后一句,让他踉了个跟头。
“行了,哥,这事还过不去吗?我可是一直在读道经,你不信我给你背一段。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
安林一开口,就卖弄地背起了,《太上感应篇》。虽然不列入道教十三经,但也是流传颇广的一文了。
“行了,知道你用功了。不用背了,‘三天罗其上,大罗之上,并皆空虚。’你可知晓下文。”钱周端着茶杯,看了眼他,示意他接下去。
安林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是钱周也没有催着。等了会儿,才犹豫地开口,“有自然五霞,其色苍黄,号曰黄天,黄天之上,其色青苍,号曰苍天,苍天之上,其处玄空,积空成青,号曰青天。接著~接著,”
安林背着,就停了下来,又要好好细细回想起来,“说明得生“欲界”、“色界”、“无色界”、“种民天”、“三清境”的方法。”钱周接下开口,说完这一段。
“可以了,你回去再好好看。这是你在大明宫,能安身立本之法。”钱周开口,缓解安林的尴尬,“你一向不喜欢,读这些枯燥经文,说多了你也厌烦。今天来就是想商议,这戚顺没了,该如何解决我的问题。尚宝监那人,可还行。”
钱周开了口,说到这个安林又笑了起来,“那位太监可是吓破了胆,没想到自己手底下人,胆子这么大。又重新启用来,今日或者明日都是他当值。”安林说的浅白,语气里也是有嘲讽。
“胆小也可以说是谨慎,宫里头胆子大的人死的不少。小心翼翼地反而,多数能有个安稳的晚年。”钱周语重心长地说到,“我这里偏僻,顶头的也是熟人,你那里可不能踏错一步。”
安林听了没再说话,在石渠阁待了些时候,就走了。留下钱周一人独自待着。
“既然没有用,何必想着洗冤呢。风平浪静,上意不想起波澜,怎能轻易推翻。日子过得好好的,何必呢?倒是丢了凄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