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营地,安顿好,文叔再弄了些吃食,给子墨主仆二人吃了,一夜无话,便各自睡下。
第二日清晨,太阳升起,朝晖照射过来,河面波光粼粼,文叔早早地起来,打来了两桶水,又把篝火堆重新弄旺了,烧上一锅热水,等过会公子小姐们起来,洗上一把脸,喝上一口热水,吃了东西就能上路。
不一会王令臣三人便相继醒来,仔细地洗漱过以后,美美地喝上一口热水,暖了暖身子,然后便开始对着早食大快朵颐起来。今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慢点吃慢点吃,吃太快了到时候积食,一路上马车颠簸可就难受了。”文叔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吃着饭食,还时不时出声提醒着王令臣三人。
吃过早食,便开始收拾东西,把要用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回马车上,文叔围着营地走上一圈,大致把自己昨天堵上的洞口又都清理出来,把碎石土块拿走,看得一旁的王令臣颇是好奇。
“没啥好看的,我们只是来借宿一宿,这里毕竟还是它们的地方,留条生路,这里也不至于会被破坏殆尽,以后说不定遇上不便,还会在此借宿,少造份孽总是好的。”
说完,把早食最后剩的一些,在手中碾碎,扬起洒在四周,用桶中剩余的水浇灭了篝火,一切收拾妥当,便看向李子墨。
“子墨小姐,你们驾车技术怎么样?”
“额。。。”李子墨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这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还勉强吧,正常一日行路,我估摸着能有三十里?”
王令臣在一旁听得哑然失笑,“三十里?一个壮汉只要抓紧时间,一日步行也可四十里,子墨,你这马车可是有拖后腿的嫌疑啊。”
李子墨羞恼的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文叔笑着打断两人拌嘴,“公子,你也不用笑话人家姑娘了,子墨小姐身为女子,会御车之术,能日行三十里已经不错了,当年你学御车之术时可没好到哪去。”
“子墨姑娘,要不这样,你把你车架中宿营用的物资放到我们马车上,老汉我驾驶这架重一些的马车,公子驾驶你们那架轻的马车,公子御车之术虽不熟练,但胜在稳健,老汉我这车虽笨重,但也能跟上你们。”
李子墨想了想,这样也行,既能提高行程速度,又能保证平稳安全,便也不反对,重新调整了一下物资,便打马上路,朝着巴西郡出发了。
一路有说有笑,平安无事,连赶路了五天之后,临近黄昏。一行人找了一片开阔地,便停车准备扎营休息。一连几天以来,除了一次在驿站中洗了澡,美美地休息了一日,其他时候不论是王令臣还是李子墨都喜欢上了宿营的感觉,几天下来,两人对于野外宿营也已经熟练了不少。
几人配合默契,文叔负责营地搭建,搭伴上路第一天到了驿站以后,便又多准备了一顶帐篷。现在大家都有得地方睡,不用在马上上将就了,不过文叔就得多辛苦些许了。
王令臣带上李子墨提供的工具,去林中伐木取柴,李子墨去河中取水,小翠则负责给文叔打下手,准备晚食,一切紧紧有条。
一切准备就绪,篝火燃起,几人围坐下来,等着锅中的水烧热,这时李子墨出声问道:“令臣,今日我们依然进了巴西郡了,明日我和小翠便要上路,返回家中,不知公子你欲往何处?”
王令臣突然听到李子墨如此说,心中有些不舍,这几天下来,两人关系大有增进,奈何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路终究有走完的时候,便也出声说道,“我这趟出远门,其实是要去牂牁郡,这一去时日颇长,所以便先来拜访好友,我们明日会去阆中城,去会朋友。子墨姑娘你们呢?”
李子墨听完,眉角忽然扬起,“令臣你们也是要去阆中吗?那太巧了,我家便是阆中的。”
王令臣一听也是喜上眉梢,看来上天待我王某不薄啊,这等巧合之事都能遇上,甚好甚好。
一想到明天还能继续一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口中轻快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晚食的时候还多吃了半块饼子。
吃过晚食,几人围在篝火边说说笑笑,这时文叔朝王令臣悄悄使了个眼色,同时不经意间又看了看远处的林子里。
王令臣心领神会,“时间也不早了,今晚早点休息,明日赶早出发,我们便能到达阆中了。”
李子墨点了点头,带上小翠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朝帐篷中走去。
确定两人睡下以后,文叔对王令臣使了使眼色,便径直爬上了马车,王令臣端起锅中的温水一饮而尽,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我去方便一下,过会便睡。”然后就朝着林子走去。
走到林中,王令臣选了一颗还算粗壮的树木,两边还有低矮的灌木阻拦的地方,便径直蹲下。等蹲下以后,迅速从腰间掏出匕首,握在手中,背靠着大树,一脚撑地,一脚跪地,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这几日行来,一开始还无异常,直到第三日晚上,文叔半夜突然来到帐篷中把王令臣叫醒,“今晚情况不对,怕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做好准备,不要惊动了。帐篷开阔,不好藏形,随我上马车,再从马车侧窗出去,潜进林子,看看什么情况。”
王令臣听罢,知道文叔以前是战场上的老兵,对于危险及其敏锐,断不会胡乱猜测,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便和文叔出去。不过当晚林中之人倒是警惕,许是刚刚盯上自己一行,所以两人进入林子后,未能发现对方,不过确实在林子一处灌木之后,发现了有人长时间蹲伏压塌的痕迹。
之后一连两天,每天晚上都有类似的情况,文叔一开始还特别在意,又单独去查探了一次,后来发现对方反追踪技巧也不简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第二次便装作放松警惕,只是让王令臣事先做好准备,想引对方出来。不过效果也不好,对方并未上当,所以才有了今晚这次主动出击。
先前几人在篝火边谈笑之时,林中突然安静了一阵,文叔猜到对方应该是趁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自己几人正在谈笑放松的时候潜进了林子,可惜这林中的虫兽就是最好的警示。有人闯入,自然会禁声,文叔发觉以后便使眼色提醒了王令臣。
现在王令臣蹲在林中,仔细地分辨着林中的声音,从对方潜入,到自己进来,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虫兽声音应当不会很快恢复,只要自己仔细分辨出差别,便能知道对方大致藏身范围。
远处虫兽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叫着,看来对方并未藏身很远,就在靠近自己营地这边的区域,但是这一片地方也很大,贸然行动很可能被对方警觉,远遁千里。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自己一行被对方盯上,也不知道对方目标是谁,目的又是何在。若目标是子墨姑娘她们还好,自己和文叔应当还能应付。但若是目标是自己,那危险性可不言而喻了,说不定自己和文叔会交代在这里,连子墨姑娘她们都会受到牵连。
王令臣搓了搓脸,收起思绪,打起精神,今晚必须要揪出对方,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对自己只会越发不利。
突然从南面传来了几声小雀的声音,虽不明显,但是王令臣听得出,这是文叔学自己养的小八的叫声。文叔也已经进了林子了,远处东面的林子正常,自己从西面进来的,也没有发现对方行藏,文叔在南面也没有发现,不然现在绝不是出声提醒,而是已经大打出手。那么对方只会是在北面了。
王令臣同样地学着小雀的叫声,这是两人约定好的沟通方式,传讯给了文叔,说对方很可能在林子北面,然后便隐匿身形,尽量在灌木中穿行,慢慢地朝北面移动过去。
走了不过一阵,身后文叔也赶了过来,两人在黑夜中交流了一下,便分开一段距离,保证能快速支援对方的情况下,扩大搜索范围。
到了林子北面,确实虫兽声音不多也不密,看来就是在这了。确定了自己猜想无误,王令臣和文叔一左一右,在树木灌木之间,来回穿行。不一会,王令臣便发觉在一处灌木之后,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形,马上停住脚步,把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慢慢地绕开了正面,从后方绕过去。
也不知是紧张所致,还是天不遂人愿,眼看便要成功摸到对方身后,脚下不知踩到了一段枯枝还是什么,发出咔嚓一声,在这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那黑影也被这一声惊到,赶忙回头,迅速朝王令臣这边丢出一物,起身便跑。
王令臣暗叫不好,这时也来不及后悔,马上高声示警:“文叔,那贼人在此,速来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