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寒冬,风雪漫天,天空彤云密布,雪看样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可是,天再冷,郭勋家的商队还是要出发,因为各国订购的,用于兵器和生产农具的生铁原料,必须按期交货。
赵都中牟,一年四季基本上,刮东南风和东北风,郭勋家坐落在中牟的西南角,这样冶铁的浓烟就都被吹到城外,而不是城内。
郭家的围墙内,屋舍俨然,整齐气派;最西南角是冶铁厂,接着是锻造厂;中央是郭家的办公和议事区;东边一侧是住宅区;西北角是商队,养马、装卸货的区域。
于是,商队分成了十几队,装好货物分别地向各国出发了。除了送货之外,更重要的任务——是寻找鬼谷子大师。
中牟城,东南西北的四个门,分别是东边的朝阳门,南边的永康门,西边的福寿门,北边的通达门。城墙的夯土夯得厚实而坚固,它像一把尖刀一样锲入了魏国、卫国、齐国的边缘,展示出了赵烈侯赵籍逐鹿中原的雄心。
“咯吱……咯吱……窸窣……窸窣……”马蹄和马车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就像一支韵律生动的曲子,似乎抵消了雪天寒冷的单调。
“天苍苍兮地茫茫,白皑皑兮雪飞杨,路漫漫兮走四方,走四方兮思故乡……”车夫们慷慨悲歌地从郭家朝着列国的方向出发了,马车的身影渐渐地模糊在飞雪之中……
“报……东家,燕国没有发现鬼谷子大师的行踪。”从燕国回来的商队回报郭勋。
“报……东家,中山国没有发现鬼谷子大师的行踪。”从中山国回来的商队报告。
“报……东家,齐国没有发现鬼谷子大师的行踪。”从齐国回来的商队报告。
……
连续有十几支商队回报,都没有发现鬼谷子的去向,弄得郭勋心里老着急了。
“报……东家,在楚国探听到鬼谷子大师的行踪,此时他正在黄山欣赏雪景呢!”在楚送货的商队派人回来报告说。
这条劲爆的消息,让身材肥胖的郭勋,像一团肉球般地从座位上“滚动”了起来。如果允许的话,估计他会来一段热舞。
冰雪之下的黄山,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鬼谷子大师正屹立在黄山之巅莲花峰上,俯瞰着黄山全景,陶醉于雪景、雾凇、云海交织的白色世界里。他的心灵,和雾凇一样千姿百态又清寂空明。
郭勋亲自赶到黄山,见到了神秘的鬼谷子大师。
郭勋套近乎地和鬼谷子说:“鬼谷先生的大名,天下闻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
鬼谷子说:“来找我的,无非是为了龙脉的事,尊驾是为赵国而来。”
郭勋笑着说:“鬼谷大师,真神人也!一语道破玄机,赞!”
接着郭勋也和猗顿一样,承诺了帮助鬼谷子做宣传和进行招生。
这样,他们就愉快地达成了交易。
公元前406年的阳春三月,鬼谷子大师就和赵烈侯赵籍,一起踏上寻找龙脉之路。
他们一路勘察龙脉,来到了五台山上。
鬼谷子对赵籍说:“赵国的龙脉,呈南北走向,头大、颈瘦、身壮、尾小的特点。也就是说,赵国的变法要经过两次才能完成。”
赵籍就问:“鬼谷先生,请问今后赵国的国运如何?”
鬼谷子说:“天机不可泄露也!”
见鬼谷子大师不愿透露,赵籍也识趣地不再问了。
从五台山回来之后,赵国就开始着手准备变法的事宜。
赵烈侯赵籍,是个音乐爱好者。对音乐的爱好达到了痴迷的地步。爱屋及乌,由于爱好音乐,他就想奖赏为他演奏的音乐家。
这一天,他对相国公仲连说:“相国,寡人想对喜欢的人进行奖赏,而让他们富贵,可以吗?”
公仲连说:“可以让他们富起来,但是让他们显贵,就不行哦!”
赵烈侯又说:“我想奖赏从郑国来的两位音乐家——枪和石,每人一万亩土地,可否?”
公仲连爽快地答应说:“没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赵烈侯跑来质问公仲连,说:“相国,怎么说话不算话,枪和石的土地,怎么还没有到位呢?”
公仲连说:“君上,你莫急啰!这不是还没选好地方嘛!”
又过了一阵子,赵烈侯又追问:“相国,枪和石土地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公仲连:“还是没有选到合适的。”
烦躁了赵烈侯的追问,公仲连干脆请了病假,弄得赵烈侯很无语。
此时,在龙脉的神奇力量下,公仲连机缘巧合地认识了三个牛人。
公仲连从内心里是不愿意给两个音乐家土地的,他心想:“枪和石,对于国家寸功未立,难道就因为受到君上的宠爱,就能一夜暴富?这不是助长歪风邪气吗?君上有过错,臣子不予以纠正,难道不是臣子的错吗?之所以,口头答应君上,不就是为了保全君上的颜面吗?可是,君上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不应该想个办法来化解吗?”
公仲连郁闷地来到五台山“旅游”散心,一边也苦苦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突然,天空一阵旋风,云气聚集成一条龙形。云层中传来一个醇厚苍劲的声音:“公仲连,你遇到的难题,不久后,北方会有一个人来拜访你,你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啦!”
话毕,烟消云散,又天清气朗了。
公仲连意识到——这是神的指引,就立即向苍天跪拜叩谢,揪着的心,也放松了。
从五台山回来后,恰好,被赵烈侯赵籍封于代地的番吾君,前来看望相国公仲连。
番吾君关切地问:“老相国,今天气色看着还不错,身体是否已经康复啦?”
公仲连说:“多谢番吾君的挂念,只是,还是感觉心里面堵得慌。”
番吾君说:“在下已经为相国带来了治病良方,不知老相国是否想听?”
一下子就点燃了公仲连的激情,他就急切地问:“番吾君,请细细道来,老夫洗耳恭听。”
番吾君就直接了当地说:“老相国的病,实乃心病耳,心病还需心药医哟!”
公仲连既惊讶又佩服地说:“番吾君是从何得知的呢?竟能一语中的?既知老夫的病因,自然就有解法,请君为老夫解之!”
番吾君说:“相国所忧者,君上也;君上所好者,音乐耳;然而,相国对君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咱们君上有三大爱好,喜欢音乐、喜欢人才、喜欢国强民富。而老相国,您当相国有几年了?”
公仲连回答说:“四年啦!”
番吾君又问道:“四年来,您是否向国君推荐了人才?”
公仲连回答说:“没有。”
番吾君接着说:“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因为您只知道君上爱音乐,而不知道他对人才和国强民富的喜爱,比音乐喜爱得更厉害。”
公仲连恍然大悟地说:“既如此,就必须马上帮助君上,选贤任能呀!可,仓促之间,到哪里去物色人才推荐给君上呢?”
番吾君胸有成竹地说:“人才嘛,在下已经物色好了。他们分别是儒家的牛畜,墨家的荀欣和徐越,三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
公仲连兴奋地马上蹦了起来,说:“干得漂亮!老夫马上把他们推荐给君上,说干就干。”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到宫里来见赵烈侯。
三位牛人,就被推荐给了赵烈侯。
赵烈侯又追问公仲连,说:“老相国,两位音乐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公仲连使出绝招:拖。便对赵烈侯说:“正在派人选地,马上就可以安排了。”
第一天,牛畜用儒家的“仁义”思想,来给赵烈侯“洗脑”,赵烈侯就欣然接受了。
第二天,荀欣用墨家的“尚贤”思想,来给赵烈侯洗脑,赵烈侯又欣然接受了。
又过了两天,徐越用墨家的“节用”思想,来给赵烈侯洗脑,赵烈侯再次欣然地接受了。
最后,赵烈侯通知公仲连:“寡人喜欢的歌唱家的田地暂且停止给予。寡人已经拜牛畜为老师、授予荀欣中尉之职、任徐越为内史的官职,老相国举贤有功,赐锦衣两套。
就如此,赵国以儒家的王道术、墨家的尚贤、节用等思想为变法的指导思想,顺利有效地进行了第一次变法,并且成效显著,赵国也开始富强起来了……
而变法的中坚力量牛畜是儒家掌门人子思的弟子;荀欣和徐越都是禽滑釐的弟子。
赵国通过变法,政治和伦理制度上,推行儒家的王道术,提倡仁义、礼乐;官僚体制,推崇墨家的尚贤主张,对官员的才能进行考核,提升或淘汰;经济上,也实行墨家节用的主张,反对铺张浪费,从而为赵国开源节流。
赵国便逐渐呈现出一片欣荣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