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瓮城的中央是一个有着八卦形图案的图腾广场。图腾广场的一侧,立着汉阙。南面有一道城墙,用来抵御外敌。
图腾广场的另一侧是汉肆大街,大街的入口处有一牌坊,穿过牌坊,往西就是一条依着山势而建的街市。这街市很有些繁华,遍布百业商铺。大街小巷到处是是茶楼、酒肆,客栈、会馆,还有食店、饭庄。每天夜晚,本地人,来往暂宿瓮城的外地人,穿过街云楼,一路上经过八卦台、乾坤仓等,来到百戏棚,可以欣赏川剧等地方戏。
现在还是下午,城外,山腰的道路旁,有一家茶棚,可真算得上粗朴简陋了。一间茅草屋,用几根木材支撑,屋顶上铺垫着一层厚厚的茅草。只见一绺炊烟俏皮从茅草屋顶的烟囱,盘旋着袅袅上升。
这就是茶棚,这是真正供渴口的行人喝茶的地方。草屋内有桌子,有板凳,而屋外,也随意摆了几张桌子。显然,茶棚的清淡经营,只有一点点微薄的收入。
屋外,个鲁莽大汉,身着灰色囚衣,歪七扭八,随意坐着。他们都被枷锁镣铐,捆绑束缚得结结实实,行动不方便,就是需要喝口水,都得有人帮助才行。
店家是一个干瘦的五六十岁老头,衰朽,皮肤黑黄,佝偻着身子,不时咳嗽。他肩上还搭着一截脏得发黑的毛巾帕子,脚上的草鞋也是磨损得很厉害,差不多都要散架了,应该可以扔掉了。
老头仍然很尽责地吆喝着:“茶来了,新出的雨后竹茶,两文钱一碗,只要两文钱!”
忙进忙出,高声吆喝,这老头对茶客,客客气气地,一会儿招呼这个,一会儿招呼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茅草屋内,对门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年轻英武的军士,显然是押解这些犯人的,身穿深红的衣服与银色的铠甲,显得神采奕奕。他算不上魁梧,但身材颀长,身体结实。眉毛如剑,眼尾上挑,鼻若鹰钩,耳长手长,神色刚毅,一脸豪侠之气,有英武的大丈夫气概。
七八个囚犯,都在他的视线之内,在他的威慑范围之内,个囚犯虽然长得粗壮,却没有人敢调皮捣蛋。军士端起手中茶碗,大口喝茶。
在这大热的炎夏里,一碗碗地痛饮这凉茶,真是好凉快啊,实在痛快!疲惫的身子在喝茶之后,舒坦得很了,安逸得有点昏昏然,军士似乎想打瞌睡了。
忽然,一阵飓风吹来,茅草茶棚似乎要被风刮倒,屋顶茅草被狂风吹得呼呼叫,支撑茶棚的柱子,横梁,都在摇晃,这草棚似乎快要给狂风吹倒了。
有如发生地震一般,茶桌子也在震荡,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年轻军士屁股底下的凳子都在哆嗦,有点坐不住的感觉。
难道是地震了?军士,还有几个囚犯都在狐疑。
只见卖茶的老汉儿,身子吓得像是在筛糠。在慌乱恐惧之中,手上那条脏黑的毛巾帕子,不知怎地都给甩脱了。他被吓得直往茶棚里的炉灶角落里钻。
几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囚犯,赶紧聚拢到一起,都在说,怎么啦?怎么回事?这样找不到答案地说着,移动身子,躲避到了屋角。
那个年轻军士,临危不惧,稳稳地坐在桌子边,眼睛朝外看了看,又从茶壶中筛了一碗茶水,端在手中。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军士他端着的茶碗因为晃动,茶水给洒出来一些来了。他的手被茶水浇湿了。然而,这军士却并没有恐慌,稳坐如泰山,冷冷地注视着屋外的情况。
屋外,仍然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躲在灶台后的卖茶老汉,见年轻军士临危不惧,连声呼喊道:“军爷,军爷,那条可恶的大白蛇又要出来作乱了!快躲起来!”
“白蛇?”军士道。
“那条大白蛇会吃人!行凶作乱已经好长时间了。您快别坐在那里了,赶快躲起来!那大白蛇见什么吃什么,看到人,就吃人!大白蛇已经害了无数条人命了。军爷,保命要紧,快点躲起来吧!不然,大白蛇过来……”
这年轻军士闻言大怒,将一碗茶一饮而尽,然后“砰”地一声,将茶碗顿在桌子上。军士猛地站起身来,朗声高叫:“堂堂九尺男儿,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惧怕一条白蛇?!”
他转过头去,向卖茶老汉问道:“老人家,你且告诉我,那条白蛇在哪?我去捉了来。”一副拔刀相助,为民除害的神态。
卖茶老汉一听,慌忙阻拦道:“这、这,使不得呀,这、这……前些天,有一个壮士听说白蛇祸害百姓,拍胸脯,打包票,说要去捉蛇,谁知,结果是一去不返了。军爷,这白蛇非一般的蛇,那是妖怪变的。凡人根本不是她对手。有乡民大着胆儿而去找他。只看到那壮士的一把大刀,衣服草鞋,尸骨全无,想来皮肉全给大白蛇吃了。大家都可怜那壮士。如今军爷您有心为民除害,心肠和胆量都让人佩服,然而,您恐怕不是那大白蛇的对手。请不要硬来,免得丧命。……”
年轻军士听了老汉的话,更是恨不得立即手刃了那条大白蛇,因而,视死如归地对老汉说:“我从小从不惧蛇虫猛兽,如今这条大白蛇碰到我,算它倒霉。老人家,您告诉我,那逞凶作乱的大白蛇在哪里?区区一条白蛇,奈何不了我。我自个儿斩蛇去了。”
看到这年轻军士一意孤行,不听劝阻,万般无奈之下,老汉只好告诉他实情了。
老汉惶恐不安地说:“军爷,那条大白蛇盘踞在前面那座山上的黑森林中,离这里有十多里。每隔几天,大白蛇就会出来吃东西,吃猪,吃羊,吃牛,甚至吃人。吃饱了,会安静几日;肚子饿了,她又会出来肆意作乱,为非作歹,行凶吃人。这可苦了方圆百里的老百姓啊。”
军士听了之后,安慰老汉道:“今天就是这条恶蛇的末日!且让我去斩了它再说。”
说完,也不管那几个囚犯了,飞身离去。
眨眼间,他就消失在前面林木之后,踪影全无。
那老汉见此情景,心想这军士确非寻常,惊叹道:“看来这军爷的确是有些功夫!听乡里人传言,这条大白蛇妖力巨大,非人能敌啊。军爷这一去,也许要吃轻敌的亏。”
卖茶老汉为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老天保佑呀,保佑那这位军爷能平安归来!”
这时,山摇地动的声音似乎渐渐小了,看来行凶作恶的大白蛇,恐怕是往别的方向去了。
茶棚这边安静下来,七八个囚犯,见押送的他们的军士离开了,再次簇拥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趁这机会逃走。想来这军士也是凶多吉少,只怕是有去无回。大家认为趁机逃脱是最好不过的了。
于是几个囚犯请茶棚老汉帮忙开枷锁,然而老汉不敢造次,没敢同意。见这些鲁莽之人催得紧,卖茶老人怕招惹麻烦,干脆慌忙逃离茶棚。
这些囚犯,个个都是死囚,亡命之徒。老汉不帮忙,他们有的是办法,找来了茶棚里的炊具、砍刀,卸下了枷锁,敲烂了锁链,终于获得自由。在逃离的路上,碰到了卖茶老汉,七八个囚犯把那老头威胁了一番,防止老头报告官府,然后,到了岔路口,这些逃犯四散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