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前后停靠在阴山山门口。
秋月在马车上打点好一切,刚坐下来,一个人影蹿了上来。
“你上来干什么,快快下去。这马车又不大,你在这,我们苏小姐坐哪?”秋月嘴上发着逐客令,手上也没闲着,要把来人推下车。
“这车里空间挺大的呀!再说,不是还有一辆车吗?”
“男女同乘一辆车成何体统,我是下人还好些,苏小姐可不一样!”
江念远是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没有太强的礼节观念,现下被秋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今日他们回返张府,日后想再见面遥遥无期,又有些不舍的犹豫。
苏木莲刚准备掀帘进车,车里的话一句不落的进到了耳朵里。
“无妨,你们同行吧,我和燕兄同乘一车,燕兄是正人君子,不碍事。”
苏木莲不是榆木脑袋,她自然看得出江念远对秋月的情义。但是男女之事讲究两情相悦,若是秋月也喜欢江念远,我便求张老爷放她出府嫁人。
刚好,我也可以趁机向燕君同打听打听江念远的家世背景。一举两得!
虽然走的是驿道,马车上也备了些许软靠,但这一路上苏木莲却并不舒心。
一来说马车颠簸,而更多的是因为马车中的气氛有些微妙。
苏木莲打探着眼前的燕君同、素日爱着玄色衣裳的他,今日着了一件白色长衫,颇有几分书生意气,风流无比。
我就说嘛,玄色太深沉老去,还是白色的衣物更适合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此刻的燕君同没有看到苏木莲偷偷打量的目光,他正因得某人的离开隐隐不快,却要装的表面平静,仰头靠在车壁,闭眼假寐。
而苏木莲对于离开阴山也是有些不舍,还有丝丝其他的意味,她也不想深究。
为了缓和马车里的气氛,苏木莲还是开了口。
“燕兄,近日劳烦您照顾了。”
“无妨。”
“……”
“燕兄,你把我送到锦陵南城门便好。”
“好。”
“……”
怎么没营养的对话,苏木莲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对了!
“燕兄,江念远,他家世背景如何?”
“嗯?”燕君同没回答,双目却瞬间睁开,看向苏木莲,轻抬了下眉毛。
“我就是提秋月问问。”
燕君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还以为苏姑娘突然对江念远感兴趣了呐。”边说,燕君同边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凑近自己的嘴唇。
“茶凉了,别喝了。”苏木莲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长途奔波,还是马车出行,居然带了套精致的茶具。
“无妨。”燕君同顿了顿,继续凑近自己的嘴唇。
“哐当—”
“哎呦”马车刚好压过一块大石头,苏木莲被颠起离桌子半尺。缓了一口气后,抬头就看到了燕君同被自己泼了一脸水。
“扑哧。”苏木莲极力想忍住,还是失败了。
燕君同此时极度后悔中,恨不得地上有缝赶紧钻进去。
燕君同内心慌乱无比,面上云淡风轻,只是渐渐透红的脸出卖了自己。
“中原第一歌姬之子,长于秦歌楚馆,年及弱冠。”
对于燕君同冒出的这么一句话,苏木莲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江念远。
等了半天,再没有接着介绍下去。
“苏兄,这就没了?”
“嗯。”
“……”
罢了罢了,他能给我说就不错了,苏木莲自我安慰道。
说完燕君同又靠在马车壁上假寐。
苏木莲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真无聊。”
赶了一天的路,苏木莲今晚睡的格外的香。
第二天依旧是秋月同江念远同乘,苏木莲同燕君同同乘。
“唉,依旧是无聊的一天。”苏木莲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抱怨着。
“给。”燕君同递给苏木莲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苏木莲边说着,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天呐!是话本!而且还是我没看过的唉!”
“燕兄,你可真是神通广大!从哪里寻来的,我正想着呐!多谢多谢。”苏木莲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你喜欢就好。”燕君同眼中显出淡淡笑意,昨日闻她说了一句无聊,天知道他昨晚找了多少家书局。
苏木莲惬意的靠在软垫品读着话本。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坐下,不可妄动。”说完燕君同掀帘准备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箭“咻—”的一声射了过来。燕君同反应迅速,一把打掉。一阵寂静之后,“咻—咻—咻”十数支箭又齐齐朝着马车射来。皆一一被燕君同打落。
燕君同一把将苏木莲拉至身后,“别动。”
苏木莲被突然的拉扯没有反应过来,重心不稳,眼看就要额头就要砸到马车座位的尖角。燕君同迅速转身护住苏木莲额头,结果,手和头都结结实实的撞上座角。
苏木莲的头并没有大碍。
就在这时,有有数支箭射来穿过帘子射进来。燕君同一时反应不及,竟然被一只箭直直刺向胸口。
霎时间,鲜血染红了白衣。
那日燕君同身负重伤,但他身着玄色衣物,身上的血迹远没有白衣视觉上来得冲击,何况说句没良心的话,那时的燕君同对于苏木莲不过是个充满危险的陌生人。
躲在燕君同身后的苏木莲一下慌了神。语气和手都抖了起来。想要到燕君同的面前:“你…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动。”燕君同捂住胸口不断盛开的鲜花。
燕君同感觉到苏木莲的慌乱,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语气却异常柔和:“别怕,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