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燕君同都没有在见到苏木莲,或者说苏木莲在有意的避开燕君同。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害怕见到燕君同,可能是怕他把珠钗还给自己。
然后不帮自己打听张家父子的事情吧。
说起来,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多,日日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实在是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教主,张家父子已经回到了张家。”朱雀跪在堂前报告。
“哐当—”燕君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门外碗碟摔碎的声音。
苏木莲“哗啦—”推开燕君同的房门,冲上前去,一把拽住燕君同的胳膊,激动的摇晃着:“锦瑜!锦瑜他真的还活着,他已经张府了对不对!”
“木莲,你冷静一点。”燕君同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语气却也有些慌乱。
朱雀想上前拉开苏木莲,却被燕君同的阻止了,他摆摆手,朱雀行个礼就悄无声息的退下来。
“苏姑娘,张锦瑜的确没死,上次我便同你说了的。我可以确定,他已经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张府。”燕君同轻笑一声,“你放心,在阴山这里先把身体养好。”
“对不起。”苏木莲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一下子松开了抓住燕君同胳膊的手,退后了一步。
燕君同胳膊忽然被放松,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觉得我已经很康健了,各种名贵的补品日日都未断,采购的小厮指不定日日在背后絮叨我呐!最近感觉身子都倦怠了许多。在阴山已经叨扰多时。再叨扰下去,我真的会内心不安的。”苏木莲咧着嘴,半开玩笑道。
“怎么会,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没有人敢说道你的是非。”燕君同表情越发凝重了。
“救命之恩什么的,我之前看话本中的女侠,那做好事便是不求回报的。江湖儿女,不要那么客气啦。而且,燕兄,可是你答应我的,等锦瑜回来,你亲自送我回张府。”苏木莲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燕君同,随即又是灿然一笑,“我知道,燕兄向来最守信用的!”
“可是…”燕君同张了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理由,“那好吧,去锦陵不算近,我准备一下。”
“嗯好,我们后日出发如何?”苏木莲怕一拖再拖,赶紧先定下一个日子。“后日,燕兄若有要事,我自行上路也无大碍。”
“好,就后日!”燕君同点点头。
苏木莲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秋月,秋月喜极而泣,“太好了,老爷少爷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苏木莲这边欢声笑语,乐乐呵呵,一团喜气。
而燕君同这边愁云惨淡,焦虑万分。苏木莲这一去,恐怕今生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本想留她多住几日,没想到她那么固执,一心想回去。
自己纵是再想留她,终究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总不能左右她的思想吧。
燕君同靠在八仙桌边,突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精神百倍,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继而唤出青龙交代了一番。
“我吩咐你的事情明白了吗?”
“可是教主,这太危险了。”
“我做事情需要你质疑吗?”
“不敢。”
“对了,燕相逢在哪?他闹也闹够了,该收收心回家了”
“在阴山脚下的玉露山庄。”
那个在阴山脚下玉露山庄的燕相逢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而此时的他脚下正跪着一排当初撺掇他的四象主门下骨干。
“该死的东西!当初都是你们撺掇我夺取教主之位。现在落得找个下次了,有家都不能回了。”说着燕相逢一脚踹翻了跪在中间的人。
“少主是我们办事不力,我们没有除掉他!”
“该死的东西,是谁说要除掉他的?”说着燕相逢又一脚踹向跪在中间的人。
不是您自己的说的吗?跪着的人纷纷腹谤,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声。
“还有上次你用刀,用棍,用剑,甚至用暗器伤他都没事,大不了重一些,让他短时间不能即位就好,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在暗器上涂毒,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说着又踹向了好不容易端正身子的中间人。这次他躺在地上要哭了。我怎么那么倒霉,我可以躺着不起来了吗?
“还有,是哪个该死的东西,这次没有我的号令,私自袭击了燕君同,要不是有个没长眼的丫头,燕君同又要被你们害了!”
“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死,你们懂吗?”燕相逢抬脚,还没踹出去去,中间那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少主,他晕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把他拖出啊去。”
“教主没抢到,现在想回家也不行了。今天喊你们过来是要商议我怎么回阴山的!”
“少主,我们回不去了,可是我们何必回去呀?追随您的人也不少,何不如我们自己自立门户,建新教。”
“可是我还是喜欢阴山。”
“少主,你想想要是我们新教发扬光大,还不愁拿不下阴山吗?那时候……”突然,说话的人倒地。
紧接着,除了燕相逢以外,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
燕相逢一脸疑惑,上去探探鼻吸,已然没了生气。
这下他可被吓坏了,平时虽然嘴上打打杀杀,也确实杀过人,但面前十来个活生生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在自己面前,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仿佛下一个就是自己。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大声喊叫起来:“什么玩意?该死的东西,躲起来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出来啊!胆小鬼,别躲起来!和爷爷你单挑啊!”
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穿着玄色衣袍,浑身的气息却似乎比衣袍还要阴沉。他径直走向燕相逢,步伐稳健。
燕相逢看了来人,面上脸色稍有暗沉,往后退了一步,弱弱的说道:“哥。”
别看燕相逢平时耀武扬威,底气十足,一会要杀,一会要剐的,但燕君同其实是他平生最怕一个人。
与燕君同从小的相处模式就是:挑衅—被打—被罚—认错的循环。
天呐,燕君同该不是要打死我吧!燕相逢想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
“没有,我只是在想,兄长的伤怎么样了,对了,那不是我…”燕相逢继续往后退。
“我知道。”
“哥,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燕君同轻笑一声,“阿逢,闹够了吧,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燕相逢还沉浸在,我怎么才能回阴山的畅想之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哥,我……”
等反应过来时,燕相逢内心一阵雀跃,简直比小时候过年放鞭炮还开心。面上却是水波不兴:“嗯,好。”
燕君同拍拍燕相逢的肩膀又笑了笑:“小孩子。”
燕相逢没说话,看了燕君同一眼,一溜烟的跑了。
“该死的女人,你是谁?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快从我的屋子里滚出来。哦,我猜到了!你是那个救我哥的女人吧!”
苏木莲看着这个莫名其妙踹门进来,并且说了一大堆话的男子,正要开口。
燕君同也到了。
“是我安排的,这间屋子离我最近,方便照顾。”
“哥……那我住哪里?”
“我马上就走了,到时候一定打扫干净还给你。”
“女人住过的房子,都是脂粉味,我才不要了呐!”
“阿逢,你以后住义父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
“嗯。”燕相逢对着安排没有异议。
“该死的女人,看在你救了我哥的份上,这屋子就给你住了!”说着快步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
“苏姑娘,打扰了。门一会下人来修。”燕君同也即刻离去。
这都是什么事呀?苏木莲看着残破的门欲哭无泪。幸好自己要走了。